突兀,只聽一道咆哮,猶如霹靂乍起,頓時又聽一陣驚呼慘叫聲,旋即響蕩起來,卻見魏延還有那幾個將領全都往四處翻滾而去,竟然都被馬縱橫推倒了。
王朗看得眼切,更是不由露出幾分驚駭之色,暗暗腹誹道:“這華旉不是說過主公自從與呂布一戰後,身體恐怕無法恢復當年鼎盛時期的力量,可如今所見,主公的力量好像比當年還要可怕幾分!!”
就在王朗念頭剛轉,這時卻聽馬縱橫喊道:“你站住!!”
馬縱橫這一喊,那正是離去的龐統遂是停住了腳步。卻看馬縱橫強收怒色,冷聲喝道:“你到底打的是什麼心思,給我好好說來!!否則今日我定擰斷你的頭不可!!”
馬縱橫此言一出,龐統不由輕嘆一聲,然後轉回了身子,拱手而道:“稟主公。說來那馬超素來對雲祿小姐疼愛有加,而且想必主公也知道,馬超曾經數回派人傳信予雲祿小姐。”
馬縱橫聽話,不由微微色變,瞪眼道:“那又如何!?”
“由此可見,雖然當年雲祿小姐出走,來到兗州,但馬超對她還是心有掛念。而想必主公也很清楚,馬超和趙雲兩人一旦下定決心要進行決戰,這天下間恐怕無人能夠阻止。若真的是有,恐怕也僅有云祿小姐了。”龐統神色默然地徐徐謂道。魏延聽了,不由面色微微一變,道:“軍師這話,我倒不懂了。雲祿小姐雖然天賦驚人,但畢竟是女兒身,而馬超和趙雲皆是蓋世猛將,爲何憑她一人卻能阻止得了他們倆人的廝殺呢?”
龐統聞言,這時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同時馬縱橫神色微微一變,眼睛也眯了起來,問道:“你是說,馬超和趙雲但若見得雲祿赴死而出,都會停下決戰?”
“是也。”龐統聽了,輕輕地一點頭,然後緊接又道:“對於雲祿小姐,趙將軍雖然一直不敢接受她的心意,但旁人都能看出,趙將軍是在意雲祿小姐的,卻是怕有所辜負,並且已經有了甄夫人,想他也是怕無法給雲祿小姐理應得到的名分,因此一直都在逃避。也正因如此,趙將軍對小姐愧疚萬分,但若見得小姐赴死而出,馬超我且不敢保證,但趙將軍的爲人,我很清楚,一定會立刻轉移心思,先維護小姐的安全。”
“可這般一來,但若那馬超並無忍讓之心,趁機發作,那子龍豈不危矣?”王朗聽話,不由面色驟變,急是問道。
“說得對啊,這若是在戰場分神,那簡直就是找死,更何況趙將軍面對的還是那西涼錦馬超!!”魏延在旁聽了,也不由頷首接話道。
“當然,這天下並無十全十美的計策,只不過統以爲,若馬超要害趙將軍,雲祿小姐必會捨命相救,如此一來,馬超也只能被迫無奈而撤。畢竟他在心裡還是十分在乎和疼愛雲祿小姐的,又豈會傷害她丁點?”卻看龐統冷靜而又理智地說道。馬縱橫聽了,卻是臉色連變,怒聲喝道:“胡來!!這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你這計策,但若有絲毫差錯,恐怕會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使得狀況變得更爲惡劣,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就怕你這醜鬼死上千遍萬遍,也是彌補不了!!”
“主公不必多慮。趙將軍武藝卓絕,單憑槍法來講,除了那馬超之外,當今天下恐怕是無人能出其左右。統卻是相信趙將軍,能夠應對萬一,而如今關鍵的卻是雲祿小姐在馬超心裡到底有何地位。有關這點,統雖善於觀人,但奈何馬超遠在千里之外,卻也不敢保證。因此這還得問主公你了,若主公也不敢相信這馬超,那眼下立刻派人前往阻止,那還來得及。”不得不說龐統倒是十分機警,這下甚是還把難題拋到了馬縱橫的身上。馬縱橫一聽,頓是面色大變,急得鋼齒都要咬碎,字音更如似從牙縫裡蹦出似的:“好個龐士元,你可真夠狡猾!!”
“統爲人臣,所謀所慮皆爲主公你,此番要把馬超攔在河東,恐怕沒有五、六萬大軍是決然不可能。而單憑雲祿小姐一人,卻能抵得上這五、六萬大軍,再考慮到一旦兩軍果真全力開戰,其中的損耗和傷亡,以及將會對局勢造成多大的影響…”龐統面色沉凝,吶吶而道,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而如今負責軍糧以及軍姿調撥的王朗一聽,卻是聽出了這其中巨大的利益干係,不由臉色連變,急道:“這聽軍師一講,卻也是理。不知主公如何認爲?”
“放你孃的狗屁!!”馬縱橫一看王朗那財迷的樣子,不由就是心頭一惱,怒聲喝道:“老子這些年不知賺了多少錢,這爲了一絲蠅頭小利,你要我把小妹賠上!?她可是我馬縱橫的無價瑰寶!!”
“可是兩軍但若全力開戰,大開殺戒,恐怕軍中兄弟會傷亡極多,主公素來仁義,又是十分看重兄弟們的性命,這…”魏延急也勸道,但見馬縱橫臉色變得越來越是難看,卻不敢再說下去了。
“你給我住嘴!!若是我麾下的兄弟知道,我等兗、冀、徐三州之地加起來近數十萬的軍隊,竟然要靠一個女人來出頭,老子顏面何存,衆兄弟顏面何存!!?”馬縱橫一聽,又是一副暴怒模樣,歇斯底里地對着魏延扯聲大罵。這時,龐統忽然邁前一步,振聲又道:“臣下斗膽,卻又要問主公,但若我軍與馬超於河東全面展開大戰,另一邊曹老賊趁機行以入川之事,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蜀地,取得建立帝王之業的根基,那又該如何是好!?將來曹老賊得勢,天下戰事怕將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到時候又該有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受到牽連!!?”卻聽龐統喝聲響亮,並是振振有詞,話音落罷,王朗和魏延都紛紛跪了下來,一同請求。
龐統肅色,與馬縱橫冷厲的眼神對視一起。龐統絲毫都不懼怕馬縱橫眼裡的冷厲威脅之色,緊接又道:“更何況當初這其中的利害,我已經與小姐說個明白,小姐卻是巾幗英雄,毅然決然地選擇奔赴戰場。主公將來若要成爲天下霸主,恐怕難免還會有像如今這般境況,所謂舍小取大,殺身成仁,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爲之前仆後繼,而取之大意,還請主公三思!!!”
龐統又是一陣疾言厲色地快聲喊道,說得馬縱橫面色連變,最終不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咬牙道:“若是這般,我馬縱橫寧願親自奔赴戰場,去阻止那兩人,也絕不願小妹有個萬一!!”
“主公!!這是小姐的決意,你爲何就不願讓她爲其心中所愛,去拼搏一回!?”忽然,龐統也變得激動起來,並且也向馬縱橫跪下喊道。馬縱橫聽話,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正見龐統在跪,不由長吁了一聲,吶吶道:“你說小妹是爲愛所往?”
“是也。這正是統今日與主公相求之事。還請主公立即修書一封,傳予河東藍田,只教趙雲立刻在三日之內,迎娶雲祿小姐爲平妻,並暫且停止一切有關戰事,三軍齊賀,同時還請主公送上一干彩禮,以及牛羊五百頭,好酒三千壇,以供三軍所用!!”龐統猛一擡頭,雙眸射出兩道精光,抖數精神大聲喊道。
“什麼!!?你要子龍此時迎娶雲祿!!?龐士元你莫非是瘋了不成!!!?”馬縱橫聽話,面色大怒,扯聲喝道。
“不瞞主公!!就在今早,統收到了從河東連夜趕來的急信,得知馬超已經與子龍約定在兩日後決一死戰!!但若統的計策可成,馬超雖退,但定然惱羞不已,急於取回小姐。而此時,能讓馬超就此罷手,唯有再出奇策,讓雲祿小姐嫁與趙將軍,如此一來,馬超就算心裡萬般不甘,怕也不忍心擾亂了小姐的婚事。這般,我等卻又暗中教趙將軍趁着婚事,高掛免戰牌,把戰事拖延半月,到時彼軍糧食耗損巨大,並且將士們也喪失鬥志,卻也輪不得那馬超不肯撤軍!!此正乃統連環奇計也!!”
說來,龐統善於奇略,並且一旦施計,便是環環相扣,令人防不勝防。王朗聽此,這才恍然大悟,滿臉驚駭之色地叫道:“原來如此,一開始老夫卻也想不懂,這好端端地爲何在軍中舉辦婚事,原來軍師是有如此深意。高明,實在是太高明瞭!!”
“對啊,若換做我是馬超,怕也看不出其中究竟,但日後反應過來後,卻也爲時已晚矣。”魏延也不由露出了滿臉敬佩之色,隨之應道。
“此下該如何抉擇,還得看主公你了。”卻看龐統再次把手一拱,向馬縱橫問道。
“誒…”馬縱橫聽了,此時心情可謂是極其之複雜。正如他所言,他一直以來都是把馬雲祿看做是手中瑰寶,容不得她受丁點委屈,有關她和趙雲之事,說馬縱橫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馬縱橫爲此,甚至曾幾番雷霆震怒,卻都是被旁人勸住了,有一回馬縱橫甚至要捆了趙雲,逼趙雲成親,倒是馬雲祿死活不肯,這風聲傳到了趙雲家中,卻還把趙雲嚇得謊稱抱病,一連幾日躲在家中,不敢踏出門口半步。後來在馬雲祿苦求哀求之下,馬縱橫才答應至此不插手他們倆人之事,可實則馬縱橫又哪裡放心得下,經常教人暗中打探,有時候也是氣得咬牙切齒,卻又奈何不得。因此,如今或許能讓馬雲祿得償所願,嫁得如意郎君,馬縱橫心裡自然百個萬個願意,可卻又怕那趙雲不知好歹,到時若又傷了馬雲祿,可如何是好!?當然,除此之外,這一切都是好的,若能這般兵不血刃地讓馬超撤軍,更是他心中所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