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臥龍之見

龐統一聽,神色一震,不假思索地拱手就拜:“黃公放心,龐某願賭服輸,但若兗州落入曹操之手,我定盛裝打扮,着女裝遊城一圈!”

“爽快!”黃承彥一聽,頗爲欣賞地點了點頭,旋即望向鮑勳。鮑勳這下見龐統信誓旦旦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忐忑不安,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咬牙,忿然也道:“黃公勿慮,某絕非反覆之輩,若是輸了賭,一定依約受罰!!”

“好!那麼此事就這般定了!”黃承彥聽罷,便是一口定下此事。龐德公見事已至此,也是無奈,只好暗暗搖頭。這時,崔鈞忽然凝色問道:“聽士元的語氣,似乎認定此番馬羲必能渡過此劫。但以如今兗州局勢,雖然張頜擊破了曹豹的大軍,但不久後杜畿與魏延在淮陽也聯手誅殺了曹性,並且斬首近數千兵士,使得鎮守昌邑的徐晃損失了大量的兵部。眼下據說魏延已趕到了濱城,三軍士氣高漲,呂布隨時都會發兵攻往濱城。並且,杜畿也派人送去了一干攻城利器。其中還有曹軍最近由劉曄研發出來的霹靂車,據說這霹靂車發動時,聲若霹靂炸開,威力也是比尋常投石車要厲害得多。在加上呂布親自率諸將作戰。就算這徐公明果真具備上jiang之才,恐怕也難以把守昌邑太久。一旦昌邑被破,呂布便可徑直殺入兗州腹地,攻打濮陽!另外,曹、劉兩軍此下也是佔據着優勢。恕某愚鈍,實在想不出這馬羲如何還有翻盤的之機?”

“哈哈,說得對!馬羲在長豐河上獨力難支,張遼受迫於張飛之勇,也不得不撤回奉高。兗州之勢,如有累卵之危,我看恐怕普天之下,就只有龐士元這狂人這般膽大包天,還敢說出如此謬論!!”鮑勳聽崔鈞所言,不由精神大震,嗤聲諷刺道。

霎時,整個大廳死寂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龐統。龐統卻是笑而不答,全然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這時,忽聽有人輕嘆一聲。孟建見了,不由面色微變冷哼一聲。石韜見了,倒是抖數精神,連忙發問:“士元名號‘鳳雛’,普天之下,能與他比肩的恐怕就只有‘臥龍’了。孔明你見衆人討論得如此起興,又怎耐得住寂寞?”

卻見發出輕嘆那人,一身白衣鶴氅,飄飄然還有幾分神仙之姿,正是不久前娶了黃承彥之女,當了黃家的乘龍快婿的諸葛亮也。

諸葛亮聽話,先向龐統投去目色。龐統燦然一笑,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這不禁激起了諸葛亮的鬥心。其他人或者敵不過這龐統,但智多如妖的諸葛亮又豈會懼怕龐統?

“士元出衆人之料,不過在於徐州。因爲一旦徐州發生變故,那麼曹丞相所建立起的聯盟,恐怕瞬間就會瓦解四散,甚至還會有人爲此大打出手,爭個頭破腦裂!”諸葛亮悠悠而道,而就在他說出徐州兩個時,龐德面色就瞬間變了。

同時,隨着諸葛亮話音一落,衆人也是紛紛變色,各露疑惑。卻僅有諸葛亮和龐統兩人,面色如舊,好像一切都在兩人料算之中。

卻見諸葛亮和龐統不知何時對視起來,在半空之中,如激射出火花一般。好一陣後,龐統猝然放出連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聽龐統這忽然又放聲笑了起來,都是詫異連連。突兀,龐統笑罷,悠悠而道:“崔州平說得對,天下能與我鳳雛比肩的恐怕就只有你臥龍了。”

“孔明,這到底是怎一回事?”正如龐統所言,就連聰明絕頂的黃承彥這下也沒想出個究竟,疾聲向諸葛亮問道。自己的岳父親自發問,諸葛亮自不敢怠慢,忙一震色道:“岳父大人稍安勿躁。徐州之變,乃來自一人,那就是陶謙!”

“陶謙!!”諸葛亮此言一出,黃承彥不由驚呼起來,猝又心頭一緊,好像想到了什麼,神色更變得緊張幾分,連忙問道:“依你所見,莫非那陶恭祖不久將逝?”

“若無意外,這半月之內,必有消息。畢竟這陶恭祖常年患病,數月前便有消息說他已病入膏方,可爲了協助劉皇叔,他還是力拒衆人之勸,決意出兵。可不久前,曹豹大敗,定會使他精神大受創擊,說不定就此一命嗚呼也不一定。”諸葛亮沉色而道。鮑勳聽了連陣變色,但很快臉上又泛起了幾分懷疑的表情,道:“話雖如此,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孔明就憑此一言論定,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哼哼,短識鼠輩自然看不出究竟。陶謙就算不會因噩耗而喪命,恐怕也有人在暗中使壞,讓其順理成章的一命嗚呼!”龐統似乎十分討厭那鮑勳,一聽他說話,就情不自禁地諷刺道。鮑勳一聽,不由面色一變,氣道:“龐士元你休要欺人太甚了!!”

龐統卻不理會鮑勳,一震色,道:“諸位別忘了,當年呂布敗於兗州,部署幾乎全被馬羲殲滅。其中那被譽爲‘謀王’的陳公臺,更逃去了徐州投靠。眼下呂布在荊州得以東山再起,藏匿多年的陳公臺豈不趁此大好良機呼應,把徐州獻予呂布!?”

龐統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除了諸葛亮外,所有人都是面色勃然大變。

一直頗爲冷靜的石韜,這下卻是最先忍不住,急是起身,神情緊切地問道:“可呂布好不容易得以重舉,豈敢去惹曹操?再說,他與馬羲素來有不共戴天之仇,豈會白白浪費這殲滅馬羲的大好良機,這實在說不過去,說不過去!!”

“說得過去!”猝然,諸葛亮振聲喊起,衆人立即把目光重新投到諸葛亮身上。諸葛亮眼神晶亮,赫赫發光,不緊不慢地道:“如今的呂布已非當年匹夫。卻看,但若馬氏被曹操殲滅,兗、冀兩州之地,恐怕只會落入曹操、劉備這兩人之手。憑呂布那區區一萬兵馬,實在難以翻出什麼大風大浪。但是若是呂布趁着陶謙一死,轉戰徐州。而徐州之內,有那陳公臺作爲內應,取之不費一兵一卒。再者,如今青州空虛,又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如此一來,呂布便能瞬間取得青、徐兩州之地,貴爲一方諸侯,掌握實權,日後厲兵秣馬,圖謀天下,未嘗不可!”

諸葛亮說罷,不少人已冒了一身的冷汗。這下連龐德公也不禁發問:“可呂布若奪徐州,如何服衆?”

“這就不得不說陳公臺有着過人的意志,他在徐州潛伏多年,深得陶謙信任,據說這些年來,他甚至和徐州不少文武暗中勾結起來,以削弱陶謙的權力。由其自兗州戰事發起,陶謙自知無力處理政事軍務,把大權全都交給了陳公臺。因此,只要陳公臺略施伎倆,呂布要服徐州之衆,並不困難!”諸葛亮疾言厲色而道,說得衆人又是臉色連變。龐德公不禁嘆道:“如此說來,那馬羲還真是命大,想必他如何都想不到最終反而是他的死敵呂布救了他一命!”

“這正值亂世之秋,在戰場之上,本就無絕對的敵人,也無絕對的盟友。呂布最終也不過是爲利所驅耳!”諸葛亮搖首輕嘆,說道這鮑勳面色已經鐵青起來。而石韜和孟建也不禁暗暗露出慶幸之色。至於,龐統卻也已經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正想數落鮑勳幾句。

就在此時,諸葛亮忽然喊道:“不過!!”

這忽然發出的兩個字音,可把衆人都嚇了一跳,這回就連龐統也不例外。

“孔明你這是作甚,一驚一乍的,可把我也嚇了一驚!”龐統微微斂色而道。諸葛亮眼眸一眯,沉聲道:“所謂世事無絕對,士元你也萬莫忘了,馬羲之父馬騰正與曹軍大將曹仁在潼關作戰。馬騰此人蠻橫而無大略,又有奸細在身邊,但若有個萬一,不幸而死,那馬羲必化爲鬼神,不惜一切爲父復仇!到時兗州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就連孔明也不敢妄自定論!”

本是滿臉鐵青之色的鮑勳聽到這,不由露出狂喜之色。這下倒是輪到龐統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哈哈哈~!!這般看來,還是孔明智略最高,不愧是我黃承彥的女婿。就不知日後哪位賢明之君,能得到孔明相輔,從此一平天下,定以乾坤!!”黃承彥見衆人在諸葛亮連番妙語連珠之下說得啞口無言,如夢初醒的樣子,不由驕傲地縱聲大笑起來。

卻說當夜,在徐州下邳城陶謙的府宅之內。

“咳咳咳~!!”隱隱可聽連陣劇烈的咳嗽聲響了起來。正在陶謙的寢室內,牀榻一旁,跪着的都是陶謙的妻兒。原來不久前,陶謙聽聞曹豹被誅,陳登、糜芳兩人下落不明,精神大受創擊,連連吐血。而陶謙似乎也知命不久矣,遂命人把家小都喚了過來,這下吩咐完畢,陶謙苦苦地輕嘆一聲:“這徐州本就是漢室的土地,老夫深受朝廷之恩,據守在這,轉眼間便已是數十年載。這些年來,老夫兢兢業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徐州雖遭過幾番賊禍,但最終都是平安無事,老夫也算是對得起先帝厚恩。人貴於能夠滿足,竟然陶家並無高才大志之士,當把徐州還予漢室。劉皇叔爲人仁義,日後定不會虧待爾等,爾等只要安於本分,就能好好地享受榮華富貴。好了…都散去罷。”卻見陶謙此時臉色忽然多了幾分潮紅,倒有些迴光返照的勢頭。其一干家小聽罷,無不放聲大哭,陶謙驅趕幾回,才把衆人驅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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