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木輪車不堪重負,被壓得發出了快要散架般的聲音。
吱嘎……!
最先映入人們眼簾的是一堆黑色的影子,它幾乎塞滿了整個戰車的空間,戰車旁邊跟着幾位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他們個個面露喜色,不對,也不是個個都面露喜色,還有一位稍小點的沒那麼明顯,他很隨意跟在肖二郎身後,他那似乎出遊踏青的閒散模樣,一點也沒有融入到這盛大的狩獵氛圍裡去。
兩位肖家唱名的家奴,他們邁開小腿咚咚咚跑了上去。
還在幾米遠就停住了腳步,他們有點怕,居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肖縣尉也是疾步上前,他一把掃開擋路的家奴道:“沒用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
肖縣尉很興奮,這次他家兒郎們實在是在賓客面前露了大臉吶。
“十石以上大黑熊一頭~!”親口唱出了戰車上的獵物名稱與估算重量,隨即撫須昂首,面露得色。
轟隆隆……!
賓客與看客都應景的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
肖縣尉轉頭和藹的看着他兩位爭氣的兒子問道:“你們誰獵到的?”
肖六郎此時才眼神一暗,但他也沒有像開始那樣針對解語碟他們,只聽他道:“二哥哥一劍刺入黑熊眼中,殺死了它。”
肖縣尉轉頭看向低頭不敢說話的二郎,他伸手拍了拍二郎肩頭道:“好好好,你做的很好,爲父很欣慰,快去休息吧,夜間還要給你祖母祝壽。”
一場家族式狩獵結束,肖二郎異軍突起,博得頭彩,一場賓主盡歡的遊戲結束。
晚宴更加熱鬧,獵物被烤熟送到了每一位尊貴的客人手上,兩座大宅子的油燈火把一直燃燒到子時過才慢慢熄滅。
翌日清晨。
小禕母女被徹底的解放了出來,肖二郎如今在他父親面前重新有了話語權。
賓客們陸續告辭,解語碟與楚家幾位小郎君約好去青州找他們玩耍的時間,也就告辭肖家上路。
肖二郎一直送出十里地才依依不捨的迴轉身去,他答應書生,等過一段時間,帶着小妹去楚家漁村拜訪,這一承諾把書生高興的不能自已。
“三妹妹,你不跟着你家大娘子跟着我們幹什麼?”詩詩對這厚臉皮的三妹妹很不爽。
“嘻嘻,大娘子還要在世叔家待幾天,人家想先回去嘛,就跟你們一起咯。”楚三姑娘帶着一位侍女與婆子跟解語碟他們一同上路。
當然了,護衛是一定有的,就懶得說他們了,沒多少用。
“切,臉皮厚。”詩詩生氣地把頭轉向一邊。
“嘻嘻,人家哪裡臉皮厚了呀?不就是一路回去嗎,我們又沒礙着你什麼。”三姑娘那狐媚的眼神掃向解語碟。
“咳咳。”解語碟乾咳兩聲躲避了開去,心想啊:老子才十二歲呀,你也還沒成年呀,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啊?
他忘了,這時代,十一二歲成親乃常事,小姑娘在這個時候,許多生出了娃娃呢。
“嘻嘻,小蝶弟弟好靦腆哦。”三姑娘更顯嬌媚起來,眼看就準備上前調戲解語碟。
“你幹什麼?爲什麼叫他小蝶弟弟?”詩詩一折身擋在了她身前。
“咦~!關你什麼事?人家想怎麼叫你管得着嗎?”
“哼哼,就要管,小蝶弟弟是我的。”詩詩這話一出口就滿臉飛紅,她意識到話裡的意思可能有好幾層。
“哈哈哈……!哈哈哈……!”三姑娘笑彎了腰。
一路上不顯悶,詩詩與三姑娘的鬥嘴就沒怎麼停過。
還是那小村莊,一羣人再次來到典芳家。
“小芳弟弟,你怎麼蹲在們口哇?嬸嬸呢?”詩詩最先跨進院門。
“詩詩姐,你們回來啦,快進屋坐。”典芳連忙起身招呼大家進屋。
詩詩繼續問道:“你孃親呢?”
“孃親、孃親她……!”典芳扭扭捏捏嗚嗚聲,說話有點不順暢。
解語碟幾人有些擔心,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再觀典芳神態,又不像出事的樣子,這孩子是怎麼了?
“說呀,嬸嬸去哪裡啦,你怎麼像個小姑娘呀!”
“孃親,孃親去給某提親去了。”典芳說完居然不好意思的轉過了身去,竟還一副小娘子狀扭動着身軀。
靠,解語碟一時沒穩住,哈哈哈就大笑了起來,其餘幾位也毫不客氣的跟着暢笑了一回。
你說你這是扮演的哪個戲份?人家大姑娘來這一招還差不多,你一位頂天壯漢這麼搞,那是要人命滴。
一時間大家都在院壩坐了,話題不外是圍繞着典芳那未過門的小娘子展開。
未幾,他孃親垂頭喪氣的回來。
“恩人訪親回來啦,老婦這就去給你們燒水,你們坐。”典芳娘精神頭不足,顯然是事情不順。
“嬸嬸不必客氣,我們不渴,典芳的事情順利嗎?”解語碟起身把進屋的路讓了出來,剛纔他可是坐在門檻正中央。
“哎,都怪大郎不掙氣啊,想當初,我們家也幫過他們不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哎,也怪不得誰。”她說着跨過門檻進屋,不一下就拿着陶罐出來準備燒水待客。
“嬸嬸,小芳弟弟的婚事不成了嗎?”還是詩詩不忌諱,該問便問。
“哎,俺這做孃的不稱職啊。”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畢竟是打臉的事,再多說就有點欺負人了不是。
沉悶的氣氛會使人變老,詩詩深諳此道,只見她伸手一拉書生道:“大哥哥,你去幫小芳提親,看他們敢不答應,哼!”
“使不得、使不得,這有違禮數。”典芳娘趕緊阻攔。
“沒事的,嬸嬸,大哥哥一樣是小芳的大哥哥,這不違反禮數。”她這是胡攪蠻纏,不過解語碟喜歡。
書生從包袱裡拿出一塊木牌子站了起來,解語碟側頭一看,上面鐫刻着幾個文字,乃《藍黿學堂》嘿嘿,可以說成“爛鱉學堂”嗎?
就這塊牌子,它的威力可不小,一般富戶遇到都會敬畏有加,何況是窮苦百姓。
他們哪敢與讀書人討價還價呀,巴不得貼上去呢,這時代的讀書人可不是白給的,那是社會的最頂層人士,誰還不想與他牽扯上關係呀。 щшш★ тtκan★ C O
“嬸嬸,我與你一道去吧,看看拒絕我小芳弟弟乃何許人也。”呀,沒看出來啊,書生也有豪族子弟的風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