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亨又等了半晌,發現自己的親兵也不回來了,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站起身來大喝道:“列陣!”
就算是認識的人,這麼近也應該有動靜纔是,這一直毫無聲響,自己派出去的四個人就這麼沒了音訊,他自然不敢大意,不管是誰,他想先給他一個教訓再說,臨陣擾敵,光是這一項罪名,就夠他殺頭的了!
等太史亨剛跨上戰馬,就見那邊衝出一隊騎兵,約有三千人馬,大喝道:“哪裡來的兵馬,不知此處正在交戰嗎?”
來的正是王舉,他得了諸葛亮軍令拿下豫章,命人接管了城防,便帶着兵馬來到浪溪,按照計劃豎起白旗,等了少半個時辰,便率兵殺出來,他本來想衝過來打吳軍一個措手不及,見對方大喊,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的正式吳軍的鎧甲,嘴角咧開一個曖昧的笑意,舉着大刀毫不停留地繼續前衝!
“大膽!”太史亨見對方毫無停下來的意思,還向他衝了過來,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讓他更是摸不着頭腦,突然看到王舉手中的大刀,心中狂震,王舉他不認識,這把刀他可是認識的,當年在南郡的時候關平手中拿的正是這樣的大刀,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持槍前衝:“速速迎敵,來的是蜀軍!”
他身後的吳兵聽了更是迷迷糊糊,這裡怎麼會出現蜀軍?但看到太史亨已經殺過去了,他們也只好往前衝,就算怪罪下來,也不用他們來承擔!
雖然心中疑惑不已,但此時已經容不得他考慮,兩人對了三合不分勝負,太史亨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刀疤臉如此厲害,不由問道:“汝是何人?”
“荊州王舉是也!”王舉見太史亨看着一臉文氣,槍法卻也不弱,暗自加了一把氣力,架開他的長槍答道!
“啊?”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但王舉當面回答還是令他吃了一驚,怒喝道:“蜀賊,你等從何而來?”
王舉見太史亨口出髒言,不由大怒,提馬衝着太史亨一個泰山壓頂,嚇得太史亨連忙躲到一旁,冷笑道:“自然是從豫章來的!”
“不可能!”太史亨這次可是聲音有些發抖了,臉上變了色:“豫章周圍並無其他路徑,你們怎麼可能過來,除非......”說到這裡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頓時冷汗就下來了,給他多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想柴桑會有什麼損失,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嗨,小子,你要是再發呆,我的大刀可就好好好問候你了!”王舉見太史亨竟然當場發呆,真是好氣又好笑,若不是自恃身份,他早就一刀砍過去了!
太史亨回過神來,臉上一紅,怒道:“不管爾等是從何而來,休想用花言巧語騙得過我!看招!”說完話他才一槍刺了過去,剛纔王舉沒有乘機偷襲他,他出招之前便也提醒了一下王舉!
王舉大笑道:“來得好!”兩人又戰在一起!
“將軍不好了,山越軍殺過來了!”太史亨本來漸漸處了下風,此時聽到這句話,百忙中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大批山越軍正從河岸上爬上來,數量還真不少,心中更是驚怒!
拼死和王舉對了幾招,便急忙帶領部下撤退!
王舉帶着士兵衝殺一陣,見太史亨獨自逃得遠了,一時追不上,便停了下來,往山越軍匯合處而來!
祖郎剛剛辛辛苦苦的爬上岸來,卻看到一隊吳軍追殺另一對吳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有一隊應該是馬謖說的接應的,但他不知道該幫哪個,便歸攏了兵馬原地待命!
“不知你是哪位頭領?在下蜀軍將領王舉!”果然還沒等他整頓停當,那一隊人馬便趕了過來,當先的一個刀疤臉衝着他問道,言語間並無敵意!
“俺是祖郎頭領,奉了馬謖先生的軍令前來接應的!”祖郎答道!
“哈哈!”王舉聞言爽朗的笑道:“那可真是勞煩祖郎頭領了,不過這吳軍着實不堪一擊,又看到各位勇士出現,就夾着尾巴逃走了!”如今他已經成長爲一方將領,身上的氣質遠勝當年在上庸跟着劉封混的時候了!
祖郎本來沒幫上忙,神色本有些尷尬,見王舉這麼一說,也笑道:“這還是多虧了將軍勇猛,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們便一共過河去吧,那邊還有吳軍主力,這下子可要反突圍了!”
王舉點點頭:“有勞了!”和祖郎一起往河邊而來!
---------------------------------------
程武和朱桓兩人看到諸葛恪在山頂上連發三次進攻信號,便知事態緊急,連忙帶領本部兵馬衝到了谷口,卻見山越大營居然大霧瀰漫,一時間徘徊不定,再往山上發信號,卻發現根本沒有迴應,兩人計議一番,便由朱桓帶五千兵馬先去查探,程武在外邊掠陣!
朱桓進了大霧,未走幾步便大吃一驚,他明明前幾日看到這裡十分空曠,就算有東西也是山越軍搭的軍帳,爲何眼前卻出現了一個大石頭?心中驚疑不定,帶着兵馬繞過去,走了一陣便又看到了石頭,卻並未發現山越兵的影子,在大霧中也看不太遠,便只好一邊戒備,一邊繼續查看!
感覺自己已經走了一圈了,便順着來路方向撤回,正行走間,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慘叫,回頭一看卻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隊山越兵,把他的隊伍攔腰沖斷,士兵根本來不及防備,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朱桓喝吒一聲,迴轉兵馬剛想還擊,卻見那些山越軍絲毫不做停留,轉眼間便消失在大霧中!見平白損失了許多士兵,朱桓心中大怒,帶着兵馬從山越軍消失的地方追過去,剛繞過塊大石,身後又是一陣慌亂和慘叫,又有一隊山越軍衝了過去!
“大家都站好!”朱桓大喝道,敵暗我明,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要冷靜,要是找這種情況下去,不用多久時間,他的兵馬便要被消耗殆盡了!他命士兵結成魚鱗陣,警惕四周!
等了一陣,再也未見有山越軍偷襲,鬆了一口氣,命士兵緩緩前進,不可亂了陣腳!不過結成陣勢,行進的速度便被大大的減緩了,朱桓心中着急,想盡快走出去告訴程武裡面的情況,生怕程武等不及也追了進來!
程武倒是沒有進去,但他久等朱桓不見音訊,生怕他中了埋伏,又派了五千人馬前去接應!
看着眼前濃濃的大霧不停翻滾,就好像裡面有生猛怪獸一般,程武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因爲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少見了,他頭頂可是頂着太陽的,這大霧從何而來,難道山越軍還會不爲人知的什麼妖術不成?
程武暗自失笑,他作爲一個將領,自然不會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但眼前的現象他實在猜不透,便只好胡思亂想了!現在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朱桓突然能從裡面鑽出來,或者山頂上有旗號出現,不論什麼顏色的都行,這個諸葛恪,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深沉?
這大霧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萬兵馬進去,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至少發出點響聲也好啊,程武暗自說道!實在等不了了,他只好又派了五千人進去。同時派出兩人到山頂上去看看諸葛恪究竟在搞什麼!
那兩人沒走多久,卻見諸葛恪正帶着兵馬匆匆而來,也不敢多問,向他說明了情況,便又跟着諸葛恪回到程武所在位置!
“將軍,爲何只剩這點人馬?”諸葛恪一看程武身邊的兵馬只有五千多,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程武見諸葛恪突然出現在這裡,心中疑惑,不禁問道:“軍師你怎麼下來了?”
諸葛恪嘆口氣:“這山越軍中有蜀軍參與,我看事態不對,這才趕了下來!”
“什麼?”程武吃了一驚,瞪着眼睛問道:“此事當真?”
諸葛恪無奈的點點頭,現在事情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中,神色也有些沮喪:“朱桓將軍和其他兵馬呢?”他又問了一遍程武!
“都派到這大霧中去了,卻不見一人回來!”程武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
難道是陣法不成?諸葛恪心中一顫,但他並沒有說出來!
正在沉悶之際卻見大霧動了一下,居然從中衝出來十幾個士兵,鎧甲凌亂,有的連兵器都丟了,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也不知道是誰的!
程武大驚,連忙趕上去看,並未發現朱桓,急忙問道:“其他人呢?朱桓將軍去哪了?”
那些士兵憑着最後一口氣衝出來,頓時癱倒在地,就算程武站在面前,也起不來了,只是胡亂答道:“裡面全是山越軍,全是石頭擋着路!”每個人都說的情況差不多,卻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
“石頭?”諸葛恪在一旁皺眉自語,他在山上明明看到只有大營,怎麼會突然出現石頭?能擋住去路的石頭,自然也不小,山越軍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時找到這麼多大石,更別說搬到大霧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