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軍在草草整頓之後便順着前面幾百人留下的記號繼續進發!
本來以爲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卻遇到了莫名的損失,更讓祖郎鬱悶的是,居然還練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一路上更是一無所獲,這些對士氣的打擊是很嚴重的,不過幸好自己想到可能敵人就在附近,才鼓舞了一下士氣,等攻下城池,看我怎麼收拾這些可惡的漢人!祖郎牙齒緊緊咬着,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折磨人的方法,卻覺得哪一種都不夠解恨!
“大頭領,前面山路陡峭難行,是不是小心點?”旁邊的副將見祖郎的神色陰冷,忍了好幾次才鼓足勇氣提醒他!
祖郎擡頭看了看地形,這一帶的山路確實難走,只能並排走過三四人,而且還在山谷當中前進,要是敵人再有埋伏,還真是不好對付,他本來沒對這些漢軍有戒備心理,畢竟在這樣的小地方,能有什麼像樣的軍隊?不過昨晚的事情卻讓他覺得心裡有些不安,沉吟了一下,對那人說道:“你說得對,那就派三千人馬,由你帶領作爲先鋒部隊吧!”
副將神色怔了一下,心中暗罵自己多嘴,真想給自己兩巴掌,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卻攬了個苦力活,倒也不敢抗令,點齊兵馬當先前進!
那副將帶兵走了一個多時辰,眼見山路越來越難行,剛想停下來休息,便見十幾個山越兵跑過來,仔細一問,卻是原先探路的那些勇士,果真在前面發現了一座很大的城池,不由心中激動,連忙派人向祖郎報告,令士兵加速前進!那些山越軍也是士氣大振,一掃頹廢之勢,將後面的大軍遠遠的拉開!
祖郎也是聞訊大喜,讓士兵加緊進發,一心想着趕到城下一雪前恥!沒想到剛走了幾裡地,突然兩邊山上出現喊殺之聲,頓時便見巨大的石塊和樹樁從山坡上滾了下來,不由心中大驚,連忙呼喝士兵抵抗!但這些東西的衝擊力不是人力能抵抗的,一時間大軍亂作一團,死傷無數,不過幸好吳軍準備的石料也不是很多,過了一陣便用完了!
山越軍剛鬆了一口氣,還未等重新整頓,便見漫天的火箭又射了下來,雖然已經接近夏天,但這些山谷中常年積攢的枯枝敗葉甚多,一時間火勢便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祖郎見火勢無法撲滅,顧不得躲避射來的火箭,命令士兵埋頭往前衝,剛衝了一陣卻聽見前面一陣喊殺聲,不由心中大驚,若是這時候再有吳軍殺來,只怕要全軍覆沒了!
剛想抵擋之際,卻見是前面的先鋒部隊,原來是那個副將看到後面濃煙甚大,便想到後軍中了埋伏,趕緊率兵前來接應!
祖郎此時連頭頂上的雉尾都被火燒了一般,見身後士兵都狼狽不堪,卻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差點一番人馬,又損失了近兩千,差點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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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略在城頭上帶領城中大小官員焦急的等待,看着遠處趕來的一隊人馬才心中稍安,等到了近前,果然是鍾離牧和留贊等人率領的城中士兵,這次可是傾巢而出,他怎麼能不擔心,要是在外面軍隊有個閃失,那廬陵便像一個未穿外套的女子面對一羣強盜!想到這裡留略不禁暗自搖頭,怎麼突然想出這樣的比方來!
不一時鐘離牧和留贊兩人已經帶兵進了城內,留略忙下城迎接!
“哈哈!大哥,痛快啊痛快!”還未走下城牆,便見留贊大笑着走了過來:“此次未傷一兵一卒,便叫那些山越賊吃了兩通敗仗,真是痛快!”
留略也是心中高興:“這都多虧了子幹先生的妙計,略代表全城百姓感謝先生!”說着話留略帶領城中官員向鍾離牧行禮!
鍾離牧忙上前攙扶:“太守大人何必多禮!卑職不過是保護家園耳,實不敢當!”
留略也知道鍾離牧的性格,也不再客套,只好問道:“賊軍雖敗,但未能傷其筋骨,只怕不日便到城下,不知子幹可有退敵良策?”
鍾離牧眉頭微皺:“此番對敵軍士氣打擊甚重,只需拖延兩日,便能等到援軍到來,只是賊軍連番受挫,定是來勢洶洶,這第一波攻擊便不好對付!”
留略聞言也是心中不安,不知道能不能抵擋住山越的第一次攻擊!
“大人其實也無需過於擔憂,這幾日城中上下齊心準備,卻也備齊了不少防守器械,而山越軍只知搶掠,不善於攻城,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廬陵定然無恙!”說話的卻是留略身後的一個青年文士,正是鍾離牧的弟弟鍾離駰!
“哦?”留略聞言大喜:“子士先生爲何如此肯定?”
鍾離駰笑笑,看着遠處的天空答道:“據吾觀測天象,即日春雨將至,山越軍首戰失利,若再遇大雨,自然鎩羽而歸!”
留略有些懷疑的看着天空,陽光明媚,刺目的差點讓他流出眼淚,遲疑道:“這天色明媚,不像是要下雨啊!”
鍾離牧卻好像對這個弟弟充滿信心,笑道:“太守大人儘管放心,舍弟自小喜歡研究天象,曾得高人指點,對乾易之象甚有研究,不是空穴來風!”看留略還有些猶疑不定的神色,只好安慰他:“縱使不曾下雨,山越軍遠道而來,定無攻城器械,只要能擋住賊軍第一波攻城,山越士氣跌至低谷,便不足以構成威脅!”
留略聞言點點頭,也知道現在自己是主心骨,大家都看着這個一郡之首,可不能未戰先怯,抱拳說道:“如此某便放心了,守城事宜還望兩位先生從旁協助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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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越來越近的城池,祖郎心中的恨意卻越來越深,甚至覺得兩隻手都在發抖!到了這時候,他反而沒有那麼急切了,雖然已經到了下午!
祖郎冷冷的盯着遠處依山而建的城牆,雖然只有東門和北門可以攻打,但這裡的城牆正如他心中所料的那樣,低矮、破舊!他帶領着士兵緩緩的前進,從來沒有軍紀的山越軍,此時的步伐竟然出奇的統一,每一步都發出整齊的聲響,似乎震顫着大地,這倒不是他怕前面還有什麼埋伏,而是他要讓城裡的人感受這些勇士們帶來的壓力和殺氣,讓他們在等待中恐懼,說不定還會開城投降呢!
“哼!”祖郎心中冷笑:“現在想投降,已經晚了,俺要讓你們知道無謂的抵抗帶來的嚴重後果!”祖郎在自己設想的美好意境中一步一步的往前着,嘴角泛起陰冷的笑容!
離城只有一箭之地,祖郎已經清楚的看到城上那些人的嘴臉,他冷笑一聲,右手高高舉起:“殺!”一個沙啞卻透着一絲興奮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然後狠狠地把手指向前面!
此時的山越軍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氣,連日來的憋悶和屈辱讓他們的勇士之心都蒙上了羞恥的陰影,這時候看到城池就在眼前,馬上便能攻破大門,好好的搶劫一番,到時候糧食、美酒、女人便全是自己的了,還能享受無盡殺戮的快意,每個人都紅着眼睛衝向了城牆!
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勇士倒在城牆下,祖郎的表情由陰狠變成興奮,再由興奮變成吃驚,最後臉龐扭曲的看不出什麼表情了,若不是副將在一旁拉着他,只怕他早就衝上去了!眼看天色變暗,祖郎只好有氣無力的下令撤兵,退後十里安營紮寨!
此時山越軍才彷彿鬆了一口氣,頓時有的士兵乾脆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城裡會不會有士兵突然追殺出來!
祖郎坐在一塊石頭上望着漸漸暗淡的天空,長嘆一口氣,本以爲自己檢了個便宜,沒想到卻踢到了石頭上,而且受傷不輕,看着他帶來的勇士,現在就連士氣都談不上了,一個小小的城池卻如此難拿下,的確是他始料未及的,軍中又無攻城的器械,真不知道明天如何鼓舞士氣!
到了半夜,突然狂風大作,不一時便下起大雨,沉睡中的山越軍被雨水澆醒,狼狽不堪!原來山越軍本來就帶的裝備不多,加上連戰失利,士兵毫無士氣,只草草的給祖郎他們搭了兩個大帳,其餘的便就地睡臥,現在突然下雨,頓時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了!
陰沉的天空似乎還比不上祖郎陰沉的臉,他看着眼前一個個渾身溼透的士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座低矮卻又屹立不倒的城池,半晌纔回過頭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撤!”
副將沒想到一向英明無比的大頭領這次出征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總共說了兩個字,卻不敢多說什麼,趕緊催促士兵收拾撤軍,想到此次出來的種種,真是心中無比憤懣,甚至連吳軍的守軍將令都沒碰面,就這麼回去了,只怕其他幾位頭領的表情會十分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