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退無可退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看着一點都未能減弱,依舊十分密集的箭雨,和短短半個時辰就倒在關外和昨日一個多時辰數目相當的曹軍屍體,曹丕的信心漸漸有些動搖了,他不知道是什麼促使着漢中守軍堅持到了此時竟然還未現頹勢,他能夠做的,也只是堅持這樣的攻勢,心中期盼着下一刻守軍能夠崩潰。

終於,又過了不長時間,曹洪面色十分急切到了曹丕身側,在曹丕耳旁言道:“守軍今日不知爲何,竟然比之昨日更加勇武,我等恐怕是中了那張魯示敵以弱的奸計,不如今日暫且停止進攻,待得我等對陽平關之中形勢瞭解一番再做打算亦是並無不可。”

顯然,跟隨曹操身經百戰,一直在緊緊盯着攻城之戰的曹洪已然是看出了今日與昨日的不同,並且敏銳的覺察到,按照這樣的情形進攻下去,曹軍將損失十分慘重,而守衛陽平關的漢中軍士,損失的不過是一些箭矢和守城器械罷了,這樣的買賣,如果不能以破關爲結果,那代價可就太大了。

“漢中彈丸之地,張魯麾下又僅剩下那四萬軍士,如何能夠堅守如此之久?不如我等再堅持些時辰,怎知關內不能彈盡糧絕?”曹丕雖然心中並無甚把握,但若是讓其如此便退兵回去,他又怎能甘心,於是咬了咬牙,搖頭拒絕了曹洪的提議。

曹洪雖是心中頗有些無奈,但曹丕既然已經出言,他思慮一番並未反駁,轉頭到了護城河處,繼續指揮軍士向關內進攻。

城中,劉封正在城牆之上親自指揮此番戰鬥,只見黃忠忽地匆匆而來,對劉封言道:“我等此番所攜帶箭矢加之漢中守軍所剩箭矢,共計已然用了六成,只怕所剩的箭矢不能堅持一個時辰,是否減少發射箭矢數量,請主公定奪!”

劉封從葭萌關到此的時候,確是攜帶了不少箭矢和守城器械,但因爲葭萌關也需要守衛,加之怕影響了對行蹤的隱匿和行軍速度,故而並未攜帶過多輜重,如今這一番箭雨之下,就用了大半,黃忠不敢擅作主張,於是前來請示。

“不必如此,就按照這等攻勢,繼續下去,直至剩下最後一根箭矢,同時命各部軍士備好滾石等物。”劉封心中早已經有了定計,自然不會因爲箭矢不夠而減弱了攻勢,當下並未猶豫,黃忠領命而去後,劉封看着關外那些悍不畏死的曹軍,雙目之中精光閃爍,同樣是敗,如何敗,能夠說明曹丕此人的性情,而劉封,此時便十分想要得知曹丕到底是何許人也。

頃刻之間,關外的曹軍屍體邊又多了不少,短短這些時間,曹丕已然是又折損了五六千精兵,而戰鬥纔剛剛進行不多時,更爲重要的事,他戰戰兢兢的堅持了一會,城上飛下的箭矢卻一絲減弱的跡象也無。

正當曹丕心中頗爲猶豫之時,又是一人到了身側,曹丕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出言相勸的司馬懿,司馬懿剛剛到了曹丕近前,立刻便跪拜在地,口中急切言道:“臣司馬懿,懇請中郎將聽我一言,此番我等前來,定是中了關中之人計策,臣已然推算過,若是按照昨日那等守衛之勢,關內此時定然已是彈盡糧絕,斷不會有如此後勁,故臣以爲,關內恐怕有了援軍,今日我等已然是事不可爲,中郎將莫要在此浪費我軍士性命,理應撤軍,待回營後我等細細打算,再做定奪!”

對於司馬懿此人的能力,曹丕還是十分認可的,此人雖是不擅出頭,但之前數次與曹植的較量之中,皆是司馬懿所出的計策深得曹丕之心,並且確是壓了曹植麾下的第一謀士楊修一頭,所以,對於司馬懿的這番言論,曹丕心知絕不能再置之不理。

“今日之事確是如同仲達之言,頗爲蹊蹺,傳我將領,衆將士速速撤回,我等就此返回營中便罷,破關之事,來日再行從長計議。”

曹丕既然決計不再在這裡消耗軍力,當下便下了將令,正要衝鋒的衆軍士聽聞,皆是長長出了一口氣,之前衝鋒在前的軍士,他們看在眼中,幾乎是無一人倖存,終於到了他們這裡得到了撤軍將領,他們怎能不喜,於是匆忙回到陣中,等候曹丕的下一步指令。

正當曹丕將準備衝鋒的將士撤了回來,準備下令回營之時,忽地見得那陽平關城牆之上一面色彩豔麗的旌旗迎風擺動了數次,顯然,這是在傳遞着什麼信息,而這信息又自然不是給曹丕看的。

念及此處,曹丕忽地心中一驚,急忙下令道:“速速撤回營中!”

但幾乎與曹丕的將領同一時間,只聽得數聲鑼聲,在護城河兩側的山丘之後,忽地衝殺出兩隊人馬,此兩隊人馬皆是精騎,每一隊約莫三四千之數,直奔曹丕所率軍士而來。

“這……速速結陣,迎敵!”曹丕陣中皆是步卒,而且多有攻城器械,行動頗爲緩慢,雖是在曹丕下令後依然盡力結陣,但依舊是陣勢尚未結成,兩隊騎兵便衝殺到了曹軍將士陣前。

“子桓切莫焦急,這兩隊人馬皆是不到五千之數,若是當真衝殺到了我等陣中,正好將其殲滅!”夏侯淵見曹丕有些焦急之色,急忙到了曹丕身前如此寬慰道,言罷,便直奔陣中等候那兩隊騎兵去了,他已然是見得其中一隊正是由馬超所率,由於之前已然勝了馬超一次,故而此番並不懼怕,只道是城中確實已然黔驢技窮,這纔派了些許騎兵偷襲。

但事與願違的是,兩隊騎兵到了曹軍陣前卻並不深入,只是在邊緣侵擾,利用高度與速度優勢消耗曹軍士兵,曹軍此時再想撤退,卻已然是有些難了。

“莫要再顧忌這些許騎兵,只管撤回營中,今日陽平關頗有異樣!”司馬懿此時面色十分凝重,看向曹丕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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