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所言甚善。”
郭嘉笑了笑，便將目光看向了嬴斐。看到這一幕，嬴斐嘴角一挑，低聲，道:“怎麼，除了奉孝之外，爾等皆無言乎？”
語氣之中的不滿，任誰都聽的出。這一次，嬴斐召集衆人前來，就是打算讓其暢所欲言，說出自己的見解。
……
孟德斯鳩曾經說過，沒有制約的權力，只會走向腐敗。對於這一點，嬴斐深知。
絕對的權力，若是和平年間，未必有錯。但，三國亂世馬上開啓，這個時候正是一個勢力最爲關鍵之時。
爭霸天下，可不是跑馬拉松。跌倒了，你未必還能站起來！
西楚霸王項羽，其百戰百勝，一生大小七十餘戰皆勝，更是以三萬破五十六萬，創造了軍事史上的神話。
這樣的蓋世王者，絕代統帥，就因爲亥下一戰，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機會，平白成就了韓信兵仙的美名。
霸王烏江自刎，其國滅身死，留給了後人悲情。
嬴斐雖然自命不凡，但，其並沒有自信可比項羽。一代蓋世霸王，都落得如此下場，這就由不得其不深思了。
……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正是項羽百戰百勝，塑造出了一支軍魂。也正因爲如此，使得麾下將領對其決策只有遵從。
這樣的錯誤，嬴斐不想犯，更加犯不起。嬴斐心裡清楚，三國亂世，梟雄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會被淘汰出局。
“主公。”
氣氛死寂，場面隱隱有一些尷尬，蔣琬見此，神色微微一變，道。
“公琰，但言無妨！”
“諾。”
蔣琬一出口，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使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全場焦點。
“涼州一地，久經戰亂。人口不豐，據不完全統計，其僅有三十萬人。若加上主公招降太平道三十萬人。”
“如今涼州境內，百姓總人口僅有六十餘萬，主公麾下大軍十三萬。此時此刻，軍隊與百姓比例達到了駭人聽聞五比一。”
“轟。”
蔣琬的話，就像一柄鋼刀刺入了郭嘉等人的心臟，痛的快要窒息了。五比一，這已經不是窮兵黷武，而是純粹的找死。
一大盆涼水迎頭澆下，將嬴斐心中火熱盡數澆滅。以前其雖知道這個狀況，卻也未曾料到會是這般嚴峻。
“呼。”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嬴斐臉色變得凝重無比，陰沉都快要滴出水來，道。
“公琰，汝繼續！”
“諾。”
點頭應諾一聲，蔣琬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而且涼州刺史府，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這支大軍的消耗。”
“嗯。”
聞言，嬴斐點了點頭。蔣琬說的這件事情，其早就清楚。當初劫掠的樓蘭國庫，已經被其快敗光了。
……
“此時此刻，我軍軍資來源有其三處。”蔣琬目光如炬，看了一眼衆人，道:“其一，樓蘭郡劫掠所得，其二，黑冰臺以及老孫等人從商所得，其三，便是賦稅。”
蔣琬的語氣徒然一變，道:“一旦這三處，有一處出現問題，必將釀成滔天大禍。主公，一國強盛，在於民，屬下以爲唯今之計，當偃旗息鼓，休養生息。”
……
這一刻，都沉默了。就算他們的算經很差，卻也明白五比一，代表了什麼。一旦樓蘭郡以及黑冰臺出事，整支軍隊必將在瞬間土崩瓦解。
是以，所有人都沉默了。
……
“呼。”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嬴斐心裡念頭電閃，到了此時，其方纔明白。當初呂布爲何不去幷州，而選擇了徐州。
“不行。”
沉默了片刻，嬴斐搖了搖頭，其語氣堅定無比，帶着一往無前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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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
揮手打斷蔣琬的話，嬴斐眸子裡精芒如瀑，深深地看了一眼衆人，指着地圖，道:“人口不豐，那便劫掠。糧草不足，那便搶。”
……
“奉孝，對於此，汝有何策以解之？”
聞言，郭嘉心裡一苦，其念頭急轉，看着地圖半響之後，道。
“軍屯。”
……
“嗯。”
軍屯的意思，諸人都清楚。嬴斐眸子一閃，朝着蔣琬，道:“公琰，聯絡荊州蔡氏與蒯氏，答應本將的十萬石糧草，也是時候了。”
“諾。”
……
十萬石糧草，雖然多，但對於嬴斐而言，這根本就不夠。甚至於這隻能解燃眉之急，根本不足以治本。
……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嬴斐可不想步曹操的後塵，眼看勝利在望，卻因斷糧不得不撤軍。
……
“奉孝與兄長留下。”
沉默了半響，嬴斐眼中光華一閃，朝着衆人，道。
“諾。”
……
衆人離去，整個書房中只剩下嬴斐三人。望着地圖，嬴斐不得不將心中的下一步按耐住。
如今的涼州，就像一個畸形兒，已經到了一種非常危險的地步，如果在不想辦法其必將支離破碎。
……
“奉孝，局勢如此危急，今當若何？”
雙眸精光閃爍，這一刻的嬴斐臉色陰沉，再也不復方纔的自信與淡然。方纔諸將俱在，有些話自是不能言明。
將爲兵之膽！
一旦嬴斐露出憂慮，必將會影響軍心，是以，其一直都表現得胸有成竹。然，此刻只剩下徐庶與郭嘉，自是不必要裝。
“主公，涼州人口不足，並不適合做根基之地。昔年，強秦之所以兵出函谷關，橫掃關東六國。”
“因其坐擁關中形勝之地，八百里秦川，乃一天然糧倉。同時，秦朝興修水利，數世積累方有始皇振鞭。”
“爲今之計，唯有圖謀幷州或益州，以自救。”
……
聞言，徐庶眸子一閃，對着嬴斐，道“主公，屬下偏向於益州。幷州雖比涼州好一點，卻也人口不豐。”
“屆時，一旦取得幷州。十三萬大軍，根本就不足以防守兩州，更何況兵入中原乎？到時候一旦徵兵，這個問題又將會突顯。”
“嗯。”
點了點頭，嬴斐心裡糾結無比。徐庶說的不錯，只有攻取益州，才能治本，否則都是治標。
但，益州有劉焉在，其並非無主之地。況且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言，足以令人望而卻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