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道士坐在地上,手中夾着一些黃符,口中卻是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周圍的漢中兵一臉虔誠的看着他們,似乎十分仰慕。
至於前軍的涼州軍將士,雖然軍紀森嚴不敢亂了陣勢,但是一個個面上卻是嘻嘻哈哈的,對這些漢中軍不以爲意。
“裝神弄鬼!”
張頜冷笑一聲,對身後喝令道:“弓箭手上前!”
嘩啦啦!前軍一萬將士迅速聽命集結,一瞬間便有兩千名弓箭手集結而來,站到了軍陣前方,面色冷峻。
“準備!”
張頜喝令一聲,兩千弓箭手熟練的伸手從背後箭囊中拿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用力拉開弓弦。
“放!”
張頜大手落下,兩千弓箭手當即鬆開弓弦,兩千只箭矢飛射而出,射入了漢中軍之中。
“額!”
一名閉目養神,正在做法的道士忽然雙眼睜開,艱難的低頭一看,只見得一根箭矢從他小腹中洞穿而出,箭頭血紅,潺潺的鮮血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唔...”
這道士平素養尊處優,哪受得了這等苦楚?當即身形搖搖欲墜,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不好了,不好了,軍師大祭酒中箭了!”
“敵軍射箭了,軍師大祭酒快快做法,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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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魯在漢中建立的政權屬於政教合一的性質,以五斗米教統率漢中,尋常教徒稱之爲“鬼卒”,而軍中一般的頭領稱之爲“祭酒”,更爲高級的領袖則是稱之爲“軍師大祭酒”。
漢中人對於這些祭酒、軍師大祭酒十分崇敬,因此聽說張頜率軍入侵之後,便指望這些祭酒能夠做法,擊退敵軍,結果卻想不到大失所望。
“啊!”
“痛煞我也。”
兩千只箭雨落下,千餘名漢中軍頓時死傷近半,他們滿心以爲軍師大祭酒能夠保護他們的安全,因此站在原地並不動彈,便成爲了涼州軍弓箭手的活靶子。要知道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就是射擊移動中的目標,都有三四成的命中率,如今這些漢中兵站着不動,自然是傷亡慘重。
“快跑啊!”
千餘漢中軍被射擊而來的箭雨打懵了,隨後則是下意識的轉身便跑,他們之前還相信軍師大祭酒能夠保護他們的安全,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一個個自然嚇得轉身便跑。
“哼,烏合之衆。”
張頜面露不屑,下令道:“追擊。”
“殺!”
一萬涼州軍當即大舉出擊,不過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雖然小小獲勝卻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而是保持着陣型繼續向前追擊。
雖然這些敵軍看上去沒有腦子,但是萬一他們會設下伏兵呢?
漢中軍一個個哭爹喊娘,向前逃竄,而涼州軍中的弓箭手則是邊走邊射,一個接着一個的漢中兵倒在地上,要麼當場陣亡,要麼便成爲了涼州兵的俘虜。
幾百名漢中兵玩了命的奔逃,他們平常疏於操練,但是此刻一個個卻是爆發出了風一般的速度,畢竟任何人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都是會玩命的。
幾百漢中兵沒命的奔逃,滿面大汗,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涼州軍的追兵到了什麼地方,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跑出去數十里,而一座城池終於浮現在面前,上面用篆書寫着大大的兩個字。
房陵。
見到房陵,一衆漢中兵無不大喜,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雙腿忽然之間好像又有了新的力量在其中,當即雙腿連環躍出,拼了命的揮動手臂。
“開城門啊!”
而城頭之上的門侯卻是眉頭一皺,因爲他已經見到了稀稀拉拉的漢中兵之後,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顯然正是涼州兵。
“不行!”
門侯大吼道:“立刻關閉城門,快!”
一旁的士卒急忙道:“可是門侯,還有許多弟兄都在外面呢。”
“我知道。”門侯沉聲道:“可是涼州軍就跟在他們身後,萬一不及時關閉城門,我等就完了。”
“這...”
“還不快點!”
門侯怒吼一聲,城頭之上的守卒無奈之下,只好緩緩放下千斤閘,準備將城門徹底關閉。
“不要關門啊!”
“張五,當年老子借給你家二斗糧食的事情你忘了?怎麼恩將仇報?”
“快開門啊,要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衝到城門之下的漢中軍見狀,一個個大喊大叫,伸手拍打着城門,形狀哀怨。
城頭之上的守軍則是一個個面露難色,要知道他們有不少人和下面的守卒是親戚朋友,此刻見死不救,於心何忍?
“不行!”
一名守兵快步走向千斤閘,大喊道:“俺不能見死不救,俺親弟弟就在下面!”
門侯聞言大怒,提着刀便追了上去:“你給我站住,尋思不成?”
結果沒成想,旁邊的幾名士卒忽然撲了出去,把這名門侯撲倒在地,七八隻手將門侯牢牢捆住,他怎麼也掙脫不開,不禁憤怒的咆哮起來。
“門侯,必須開門,俺小舅子在下面呢。”
“是啊,只要咱們開的夠快,讓弟兄們早進來不就完了麼?”
門侯被制住,守在千斤閘附近的守軍當即鬆開千斤閘,城門轟然打開。
城頭下的漢中兵無不大喜,隨後則是魚貫而入,四五個漢中兵一起衝了進去,結果反而撞在一處,被塞在了城門洞子裡,不得而入。後面的漢中兵則是大急,追兵便在身後,如何能夠在此浪費時間。
後面的漢中兵撲上去便撞,伸腳便踹,用手推,好不容易纔把堵住的人推了進去,然後繼續往裡衝。
“殺!”
樹林中一片喊殺之聲,震得無數鳥兒紛飛,只見得黑衣玄甲的涼州軍殺氣騰騰的從樹林中冒了出來。城頭之上的守軍無不是面色大變,紛紛想要關閉城門,然而外面的漢中兵還沒進去,自然堵住了城門。
而就是這麼一耽誤,後面的涼州兵終於追了上來,他們一個個手持戰刀,身披鎧甲,惡狠狠的追了上來。
噗嗤!
一刀斬下,一名漢中兵慘叫一聲,被斬爲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