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趙雲、公孫續率領幽州軍殘部,召集漢人男子青壯與數百烏桓兵大戰,大勝之。
二百餘烏桓兵狼狽奔逃,難樓得知此事之後大怒,親自率領數千鐵騎前往追捕。然而趙雲與公孫續卻是立刻率領百姓躲避,當地百姓通曉地利,熟悉地形,因此幽州兵和百姓得以轉移。
此消息傳出之後,幽州百姓,尤其是上谷、漁陽二郡的百姓無不向往,紛紛前往投奔,一時之間公孫續號稱雄兵數萬。
袁熙身爲幽州刺史,聽說之後自然是大驚,急忙召集麾下臣僚商議此事。
右北平,刺史府議事廳。
袁熙眉頭緊皺,環視左右文武,嘆了口氣。
“諸位,烏桓入寇,公孫續死灰復燃,本刺史當如何處理?”
“二公子。”長史韓珩上前一步,他是袁熙的心腹,家中貧困無以供養老母,袁熙聽說後賜予百金,因此韓珩對袁熙可謂忠心耿耿。
韓珩直言道:“請蹋頓單于率軍南下乃是主公既定之計策,而烏桓人騷擾百姓乃是常態,刺史對於這一點倒是不必理會,關鍵在於如何遏制公孫續的發展。”
袁熙聞言,嘆了一口氣:“父親此舉雖然是爲了解圍,可是百姓又有何錯?唉……”
袁紹三子之中,袁譚自以爲是長子必能夠繼承父親職位,因此勇武暴躁,而幼子袁尚自幼嬌生慣養,因此性格驕傲,倒是袁熙爲人仁厚,不過有些軟弱。
“那麼應該如何遏制公孫續死灰復燃呢?”袁熙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左邊首位,面孔方正的中年儒士,正是田豐。
“元皓先生何以教我?”袁熙恭敬道。
田豐站起身來,對袁熙拱手道:“二公子,此事有些難辦。”
“主公親自下令,請烏桓單于蹋頓率領兵馬入寇幽州,而烏桓人習性難改,劫掠百姓。”
“公孫續抓住時機,打着反抗烏桓人的幌子趁機起兵,百姓鹹往歸附。”
田豐皺眉道:“聯合烏桓人是主公的已定計策,當初主公爲蹋頓、蘇僕延、烏延三位單于申請冊封金印正是爲了此事。若是二公子提倡反抗烏桓人,不免與主公之既定計策相矛盾,而不反抗烏桓人,百姓自然都要投奔到公孫續的麾下。”
聯合烏桓人早就是袁紹的政治傾向,當初曹操詢問袁紹如何取天下時,袁紹答曰: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衆,南向以爭天下。其中的戎狄之衆所指不是別人,正是烏桓、鮮卑等蠻夷,他們的騎兵的確十分精銳,畢竟是馬背上的民族。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幽州百姓投奔到公孫續賊子的麾下?”袁熙皺眉道。父親委任自己做幽州刺史,他當然要爲父親守衛好幽州。
“嗯……”田豐沉吟一陣,緩緩道:“倒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只不過可能會略失民心。”
袁熙面露喜色,急忙道:“無妨,只要能夠阻止幽州百姓歸附公孫續小賊就好,請元皓先生教我。”
袁熙站起身來,執師禮深深下拜,田豐點了點頭,隨後開口。
“其一,在要道處設置關卡,阻止百姓流動,見到投奔公孫續的百姓便強行鎮壓,將他們帶回原地,不過眼下兵源匱乏,怕是要蒸發一部分民壯。”
袁熙點了點頭:“嗯,這倒是條辦法。”
“高將軍。”
“末將在,請二公子只管吩咐。”高覽站起身來,雖然兵敗,不過他依舊是袁熙最爲倚重的頭號大將。
“高將軍。”袁熙正色道:“請你率領兩千兵馬,在各處要道設置關卡,阻止百姓流向公孫續。”
高覽“啪”的一聲抱拳,朗聲道:“請二公子放心,末將必定不負所托。”
袁熙“嗯”了一聲,又看向田豐:“元皓先生,還有呢?”
“其二。”田豐繼續道:“烏桓人多搶掠防備薄弱之村寨,而少攻打當地堅城,請二公子以防備烏桓人之名義命令地方百姓堅壁清野,如此一來則能夠收容百姓。”
“堅壁清野?”袁熙眉頭皺道:“如此一來,我幽州的損失可就大了。”
“權宜之計,不得已而爲之。”田豐同樣是眉頭緊皺,即便他乃是河北名士,不過也不可能時刻都有對策,尤其是烏桓人更是袁紹親自請過來的,他總不能驅逐烏桓人,和袁紹公然唱反調吧?
田豐沉聲道:“某眼下擔心的就是一條,萬一公孫續匯聚兵馬,向我幽州腹地進攻,又當如何?”
“這……”袁熙聞言,同樣是面色大變,陰晴不定。
是啊!萬一公孫續這廝匯聚了幽州百姓,抽調民壯組織爲大軍,向南進攻又當如何?
上谷、漁陽二郡在幽州北部,歸屬袁熙控制的爲南部的涿郡、右北平等四郡,公孫續萬一調集大軍南下可就難辦了,要知道高覽剛剛率領幽州精銳戰敗,死傷大半,正是士氣低迷之時。
更何況,幽州乃是公孫軍舊地,袁紹平定幽州不過數月,當地民心還有不少支持公孫家,萬一公孫續領軍來攻,不敢說是響應者如雲,可是不免有人投機倒把……
“傳我命令。”袁熙沉聲道:“命令各郡散步騎兵探哨,時刻打探敵情,一旦有所截獲立刻上報北平。”
此刻袁熙無力出兵平定公孫續,也只好多派探哨,防患於未然了。
“二公子,某這裡倒是有一條計策。”韓珩忽然開口道。
“哦?有什麼計策,說來聽聽。”袁熙問道。
韓珩拱了拱手,冷冷道:“那公孫瓚當年征伐烏桓人,雙方結下了深仇大恨,此刻若是烏桓人得知公孫續爲公孫瓚之子,必定不肯放過他們。”
“如今烏桓人乃是我軍盟友,我軍可以派人邀請烏桓人擊滅公孫續,此乃借刀殺人之計。”
“哦?”袁熙大喜:“這倒是條好計策,高覽將軍你安排人手,稍後某手書一封,送往蹋頓單于處。”
田豐聞言,暗中嘆了口氣,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條計策,只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