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濱村大捷,三江口軍營卻沒有歡騰起來。龍飛這邊死了三千兵馬,每個人的心裡都不舒服。而江東軍見識了淩統的厲害,心裡莫名的感到一絲恐懼。如此強悍的對手,不就的將來就是自己敵人,和這樣的人過招,心裡總有些擔心。
淩統自縛來到大帳。龍飛高坐帥椅,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徐庶拉了拉龍飛的衣角:“主公?主公?”
龍飛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大喝一聲:“淩統你可知罪?”
淩統低着頭:“末將知罪,請主公處置,殺了末將告慰那些死去的兄弟!”
“好!”龍飛點點頭:“是條漢子!來呀!將淩統推出帳外斬首!”隨手抓起一根令箭,扔下帥案。
“主公!手下留情!”帳外突然有人大聲呼喊,甚至還有嚶嚶的哭泣之聲:“主公!凌大人是我們的大人,請主公網開一面,讓凌大人戴罪立功!”
帳簾一挑。跟着淩統回來的幾百受傷的兵卒,一個不少全都跪在外面。四周的龍軍兵卒面色悲傷的看着他們。爲首的副將跪趴兩步,肩膀上的傷口已經開裂,鮮血滲透繃帶:“主公!凌大人對我們一向很好,此戰死去的那些兵卒都是爲了我們荊州,自從當兵的那天起,我們就抱着爲了荊州必死的決心,此戰凌大人立有大功,若不是凌大人,我們這些人都回不來了!還請主公開恩!”
“請主公開恩!”其餘數百兵卒跟着一起大聲呼和。
龍飛急忙上前將副將扶起:“兄弟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我也知道打仗必然有死傷,跟着我的不少兄弟也死了,我很痛心,所以纔在立軍之初有過承諾,傷亡不可過千,淩統此戰雖然大勝,卻死傷三千兄弟,他們都有父母妻兒,那些盼着兒子、丈夫、父親回去的人,他們怎麼辦?”
“主公!”副將急忙道:“我們荊州有此規矩不假,但是主公對我們厚愛,即便我們戰死,父母妻兒也衣食無憂,所以我們纔跟着主公,因爲兄弟們都知道,就算死也沒什麼!此戰雖然死傷多了些,可也是爲了我們荊州,若是曹操大軍來了,那些老弱婦孺誰來保護,還需要像凌大人這樣的將軍。”
副將轉身對着那些站在後面的龍軍兵卒大聲道:“兄弟們!我們都是荊州人,沒有主公,沒有凌大人這樣的戰將哪來如今的好日子!我懇請兄弟替凌大人說說情,我在這裡拜謝了!”
圍在周圍的兵卒紛紛跪倒,大聲呼喊着讓龍飛開恩。淩統急忙上前,朝着那些兵卒們跪下:“兄弟們的恩情我淩統心領了!淩統無能,讓三千好兄弟戰死沙場,無言再見各位兄弟!”
典韋早已眼淚汪汪,噗通一聲跪在龍飛腳下:“老大,這小子是個材料,多歷練歷練一定是做將軍的料,現在殺了多可惜,還是留着讓他戴罪立功!”
典韋乃是龍飛近臣,他跪下了,張遼、許褚等人紛紛跪倒替淩統求情。郭嘉看了看,走到龍飛身邊,壓低聲音:“行了,差不多得了!再硬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龍飛長嘆一聲:“好吧!淩統,看着這麼多兄弟的面上,我便饒了你!下次若再犯定斬不繞!”
實際上,龍飛並沒有真要殺淩統的意思。聰明人都看的清楚,龍飛這是在給淩統立威,若是一個將軍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沒有人會跟着他拼命。淩統此次大捷,雖說打的不錯,可是差點全軍覆沒。就算讓淩統做了將軍,也不會讓兵卒們效死命!因爲在大家的心目中,淩統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一隻老虎不可怕,羣狼纔是最可怕。只有全軍上下一心一意才能變成狼。
淩統被打了三十軍棍,皮開肉綻的被人擡了下去。龍飛又安撫了那些受傷的兵卒,這纔再次回到營帳。周瑜微微一笑:“恭喜龍將軍又的一員大將!”
曹操接到曹仁和于禁的戰報,手都在顫抖。腦袋裡似有一根針在使勁的扎,疼的他不停的用拳頭捶打自己腦袋。曹丕一見,急忙上前,一邊吩咐僕役給曹操拿藥,一邊跪在曹操身邊,眼淚汪汪:“父親!父親!您沒事吧?”
大殿中的衆人全都嚇壞了。一個個手忙腳亂,如今正是危機時刻,曹操要是再有什麼閃失,後果如何不言而明。曹操看着曹丕,瞪大雙眼:“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僕人端着熬好的湯藥急忙遞到曹操面前,在衆人的幫助下,曹操將湯藥喝了。過了好大一會,曹操這纔有所好轉。專門找了兩個僕人幫着自己按摩頭部,將胸中的怒火押了下去。輕咳一聲,衆人這才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程昱手裡拿着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戰報,重新放到曹操的几案上。
曹操擺擺手:“你們傳閱一下,看看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衆人看罷戰報,紛紛大驚。程昱道:“爲今之計也只有再往平春運糧,免得幾十萬大軍人心不穩!”
曹操點點頭:“立刻派人從汝南運送糧草,定要用大軍押送!不能再出任何差錯,讓于禁毛玠重新選擇一個地方,再練水軍,至於曹仁……”
曹操沒有繼續往下說,衆人也就沒有再問。程昱答應了一聲,立刻去辦。董昭道:“主公,李典將軍孤軍滯留平春恐龍飛、周瑜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先將他們撤回汝南妥當一些!”
“哼!如此巨大的損失豈能說撤就撤,此仇我一定要報!”曹操的頭又開始疼了,一拳砸在几案上:“立刻調樂進率兵從合肥回來,我要讓龍飛付出代價!”曹操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之中都冒出火來,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兩隻手緊緊的捏住兩邊,不斷的使勁。
衆人看的心都提了起來。曹丕急忙使眼色讓僕人們再去拿藥,自己也上前替父親按摩。董昭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大家的眼神,連連搖頭:“萬萬不可,主公若這麼做正好中了龍飛之計,龍飛正是想激怒主公與其決戰,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曹操忍着頭痛,看着董昭樣子猙獰可怕:“決戰又能如何,難不成我還怕他?等夏侯二將擊敗馬騰,從長安回來,便水路齊攻,看他龍飛能支持多久!”
董昭正要說話,蔣濟連忙拉了拉董昭的衣角,繞過董昭:“主公深謀遠慮,爲今之計還是要先想個對策纔是,龍飛、周瑜憑藉長江阻擋我軍,沒有戰船無法與龍飛決戰,還是等夏侯兄弟順利回來再說,從宛城下手更爲妥當些。”
“長江雖然寬闊,卻也不是不能逾越,所謂長江天險也不過說說罷了,只要重新打造戰船,便能殺過江去!”曹操似乎已經瘋狂了,完全不顧及成敗,一味的只想報仇:“立刻再調派工匠,前往淮河督造戰船,一月之內定要再造二千艘!”
衆人急忙答應。蔣濟拉了董昭一把。看着曹操在衆人的攙扶下回後堂去了,董昭一甩衣袖:“你拉我幹什麼?”
蔣濟搖搖頭:“我的董大人呀!主公已經下定決心,豈是你一兩句話能說通的?主公的脾氣你應該知道,如何打仗他比你我清楚!”
曹丕一轉身,正看見蔣濟和董昭,連忙出聲:“二位大人請留步!”
董昭、蔣濟急忙轉身。曹丕對二人深鞠一躬:“二位大人剛纔所言,似乎都不同意出兵平春?”
董昭嘆了口氣:“我軍雖然人數衆多,然精銳不足,何況還沒有水軍,荊州水軍天下第一,又有長江天塹,若是隔江而對,我們必然吃虧!”
曹丕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父親已經下了決心,難以更改,二位先生還是想個辦法纔是,免得我軍受損!”
蔣濟連忙道:“公子的話我們二人記下了,一定爲主公多多出謀劃策,請公子放心。”
龍飛看着探子回來的報告,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若是曹軍撤退說明自己的計策失敗了,如今曹軍非但沒退,相反還派人送糧,又增派民夫,甚至調合肥的樂進率兵增援。龍飛就知道曹操已經被自己激怒,說不定還會親自前來。江東衆人長出一口氣,合肥之兵一退,他們的主公就安全了,秣陵沒有麻煩便可放手一搏。
周瑜道:“曹操這次看樣子下了很大決心,兩邊的兵馬加起來不下五十萬,還有水軍,各種民夫工匠,可算是浩蕩,若是他們出奇兵拿下竟陵,便可順江而下便不好應付了。”
甘寧道:“怕什麼?我荊州水軍可不是好惹的!曹操要敢來,就讓他知道厲害!”
周瑜點點頭:“江東水軍天下無敵,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但是你們的巨船並不在夏口,曹操的水軍龐大依然不好對付!”
甘寧正要說話。龍飛一伸手,笑道:“周都督說的對,那這水戰就要看你們江東軍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