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轉眼即過,已經來到十月中旬。
駐紮在臨潁的三方黃巾渠帥坐在一起,面露疑色。
“黃邵兄弟,你素來頗有智謀,能否爲我們兄弟二人說說樑誠這小子將兩萬人馬駐紮在那個澤古小道幹什麼?”
何曼、何義兄弟二人武力是四方渠帥中最高強的。不過,動腦子還是黃邵比較厲害。從他能夠設計夏侯惇兵敗被困就知道,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夏侯惇身上。
“聽說曹操用人別具一格,手下謀臣大將皆是年不及弱冠的毛頭小子。這個樑誠死守不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們卻不能讓他如願!”
黃邵沉思片刻,立即將樑誠的心意分析清楚。
何義雖然武勇,但不是沒有腦子,皺着眉頭,說。
“我們不是決定和曹軍拖嗎?只要等到隆冬一到,曹軍不戰自退。”
“話是這麼說,可是不清楚曹軍主帥樑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若不是他想不到辦法來對付咱們,那就肯定有陰謀。我建議,我們今夜派遣少量部隊去襲營。反正五萬曹軍已經損失兩萬,我們這裡還有七萬人馬,就算派出一萬人馬劫營失敗也不要緊。”
黃邵當機立斷,何曼、何義附和的點了點頭。
是夜,天空陰沉沉的,五步之外幾乎看不清楚什麼。
樑誠帶着五百親衛站立在高處,不多時。探馬來報。
“稟告樑帥,敵軍出兵一萬餘,分三路,一路直接趁夜摸到大寨十里之外,另外兩路隱藏在十五里處。”
樑誠聽罷,點了點頭,黃巾軍還是有些腦子。沒有一股腦的全都涌上來,還知道留下伏兵。後方的兩路人馬有兩個作用,一是,若劫營的一路人馬失敗,後方的兩路人馬就原地伏擊曹軍的追兵。二嘛,自然是劫營成功順勢殺入了。
“依計行事!”
小兵領命傳令而去,樑誠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少時,震天般的喊殺聲轟然迸發出來。樑誠卻早就已經沿着無名小路退出了澤古道,身後樹林中漫天的火光,像一隻巨獸張牙舞爪一般,炙熱的氣浪撲來,饒是現在這樣的季節也不禁有些冒汗。
……
翌日,黃巾三大渠帥天還沒有亮就收到了劫營成功,由於天氣乾燥,曹軍又是沿路駐紮在兩邊皆是枯木樹林中。極易火攻,黃巾先是利用火箭攻擊大營,而後趁機襲營。而樑誠的樑誠都放在後方,黃巾攻下營寨之後,迅速的將糧草給隔開了。
“哈哈哈!此番劫營成功,打跑曹軍,多虧了黃邵兄弟的高見吶!”
相比於何曼、何義的興奮,黃邵卻沒有露出多少喜色。昨夜雖然劫營成功,但是留下的曹兵屍體卻是不多,更多的而是黃巾兵的屍體。只不過,曹軍的兩萬石糧食和一部分盔甲讓黃邵說不出話來。
兩萬石糧草不少了,省着點兒吃,足夠三方渠帥七萬人馬吃一個月了。有一點,黃邵感覺就是不對勁,一種直覺而已。
這時候,沉思的黃邵卻被前方的吵鬧聲驚醒了。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雖然昨夜劫營的你本部。但是,我手下的弟兄難道就沒有功勞嗎?”
“哼,那又怎麼樣?這些糧草都是老子兄弟拼死搶來的,憑什麼要分你一份?”
細聽之下,黃邵才發現,原來是因爲兩萬石糧草的原因。昨夜何曼部是主力,何義也出兵了想要分一杯羹。何曼卻不敢了,若只是站在後面搖旗吶喊都能分一杯羹的話,那昨夜何曼部損失的兩千人馬不就白死了?
不着痕跡的挑撥離間,樑誠知道黃巾缺糧,比曹操都缺,先前的夏侯惇輕裝強襲,根本就沒有帶多少糧草,兵敗黃巾也沒有得到什麼。現今,樑誠卻是故意留下了留下兩萬石糧草。兩萬除以三可除不盡吶,不管怎麼分,總有人心中會有一根刺的。
這是陽謀,除非你一把火把兩萬石糧草給燒了。不然
念及此,黃邵聽到裡面的動靜越來越大,臉色一沉,匆匆走進去,拉住幾乎動手的二人。
“兩位兄弟,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哼,沒什麼好說的!老子昨夜死了兩千人,你們什麼都沒有損失,還想要糧草?問問我手中的刀吧!”
何曼一把推開二人,對立而站,重重的將繯首刀插在地上。周圍親兵一見,紛紛將自家渠帥給保護在中央,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黃邵臉色陰陰的,有心阻止,卻鬥不過樑誠的算計。
“黃邵兄弟,你怎麼說?”
何義和何曼是兄弟,但是錢糧上向來是親兄弟明算賬。他不敢一個人對上何曼,因爲不是對手,所以希望黃邵能夠助陣。
“兩位兄弟不要爭了,這是樑誠的計謀!”
黃邵一急,脫口而出,將剛纔心中的想法統統倒了出來。只不過,何曼、何義到底是農民起義,沒有讀過什麼書,全憑着一身無力才坐上如今渠帥的位子。哪裡肯聽黃邵解釋,若不是現在三方制衡,怕是早就打起來了。
噗呲!
突然,一直箭矢莫名的射進了糧倉,一名士兵應聲倒地。
黃邵暗道一聲,‘糟了!’
頓時間,偌大的糧倉內一片混亂,三方渠帥各自爲政,互相攻伐。轉眼之間便倒下了數百人。何曼、何義殺紅了眼,黃邵急紅了眼。可是,現在整個營地都亂了起來,將近三萬人馬混戰,打得天昏地暗。黃邵一人的聲音哪裡能夠勸得住。
他索性心一橫,舉刀就砍翻了一個攻上來的何曼部
然而,已經兵退長社官道的樑誠悠哉悠哉的騎在高頭大馬上,聽着斥候傳來的探報,嘴邊不自然的掀起了一絲弧度。
斥候隊長的表情更加的恭敬了,雖然這個年紀輕輕的樑帥沒有夏侯將軍那般武勇,可是,殺起人來不見血的。甚至,根本就不用動手,敵人就死傷了近萬人。
從天剛剛破曉一直打到旭日高掛,實在是累的看不動人的何曼、何義、黃邵三人這才坐了下來。相視一眼,隨即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