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作爲樑家少爺的樑誠,王匡還是特意的劃出了一個單獨的帳篷給他。
睡意朦朧的樑誠不自然的蹙眉,似乎有一個說不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這樣想着,樑誠緩緩的張開了眼皮。
入目是一張猥瑣的黑臉,雖然有板有眼的樣子,但是着實嚇了樑誠一跳。
瞬間,睡意不翼而飛。樑誠一骨碌的爬起來,這纔看清來人。
“曹黑子,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間來幹什麼?”
曹黑子?原來你心中的我是這個形象?好傷心…
曹cāo身子一僵,說不出的委屈,長得黑怪我咯!
“咳,君親,這都日曬三杆了!”
曹cāo指着帳篷外,無奈的說道。
“外邊兒明明還是黑漆漆的,哪裡來的日曬三杆?”
樑誠一邊穿衣,一邊瞅着帳外。
“咳,我們還是說正事兒吧!”
曹cāo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了樑誠,這份文書昨夜便已經交到了曹cāo的手中。經過yīyè的思量,曹cāo和手下的兩個重要的謀臣戲志才,程昱商量過了。現在,曹cāo只不過是想看看樑誠有什麼樣的想法。
看到火漆印封存的書信,樑誠最後的一點睡意也完全飛出腦後。他伸手接過,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數個念頭閃過。
而曹cāo眼中的樑誠面容嚴肅,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不由在心頭暗暗讚歎了一句。
書信所說,孫堅領軍與華雄正面交戰,殺敵近千,小勝了一場。時隔數日,華雄聽信麾下李肅之言,穩守虎牢關,任由孫堅關下謾罵也不出城。
卻不想,就在yīyè,月黑風高。孫堅只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正欲出恭,突然聽到帳外傳來一陣驚呼。隨即,立刻有了士兵來報,華雄趁夜劫營。
孫堅想也不想,順手抓過古錠刀就準備出去和華雄大戰三百回合。可是,腳下剛剛跨出一步,頓時間,感覺身下傳來一個大力,菊花猛的繃緊。
孫堅面色幽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其他。士兵個個全身軟弱無力,肚子脹痛。這時候,孫堅帳下大將祖茂,祖大榮穿上孫堅的金陵頭盔行金蟬脫殼之計,領兵斷後。孫堅才得以逃脫,半刻之後得到曹軍夏侯惇的接應。
不過,這時候,華雄已經斬殺孫堅兵將過半,更是提着祖茂的頭顱耀武揚威。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夏侯惇當機立斷,全軍撤退。
這封信上的內容,樑誠都能猜到,他猶疑的是曹cāo的心思。不知道曹cāo想要幹什麼,是要看自己的反應?還是讓自己想辦法?
樑誠略沉吟了一下,盯着曹cāo那有些猥瑣卻又讓人看不真切的眼睛,輕聲問道:“不知道孟德有何看法?”
樑誠這句話問的有三個意思,第一個就是對孫堅此戰敗北的看法。第二個就是對於盟軍解救獻帝的看法。第三個就是問,曹cāo此時的心是否還一如既往,想要救出獻帝,匡扶大漢。
曹cāo聞言,眼神微凌,瞬間便明白了樑誠的意思。可是,此刻還沒有位極人臣的曹cāo心頭並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平生志向只是個徵西將軍而已。
曹cāo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樑誠。
樑誠跟了賈詡五年,不說將其謀算人心的洞察力學到了全部,也學了個八、九。一瞬間,樑誠就明白了曹cāo心中所想。
樑誠心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的開口說:“既然這樣,那麼便做最後一次的努力吧!”
其實,樑誠還是希望曹cāo看清現實,放棄所謂的‘誅佞臣,清君側’。
“若要盟軍能夠繼續下去,那麼此次孫堅的事情只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聞言,曹cāo來了興致,這些他都跟手下的謀士討論過的。只不過,到了樑誠這裡似乎有了新穎的詞彙,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意思。
“哦?怎麼說?”
樑誠瞥了曹cāo一眼,心道,‘曹黑子又開始腹黑了,誰不知道你心中有辦法,偏偏要來考我!’
想歸想,樑誠的口中不停。
“這事兒,孫堅定然會大鬧中軍大帳,作爲盟主的袁紹顧忌面子,肯定會給他一個交代。但是,袁術畢竟是袁家的人,袁紹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會殺了他。”
曹cāo點了點頭,念頭一轉,的確如此。
“那麼,迫於孫堅的武力,諸侯的壓力,袁術一定會推出運糧官來抵命,袁紹也會給予賠償。要平息孫堅的怒火,或者說滿足孫堅的胃口,這賠償之物多半是北方的戰馬。孫堅有了這一批戰馬之後,多半會息事寧人。這件事還需要你在中間調停,必要的時候說些好話讓雙方都有臺階下。”
聽了樑誠一席話,曹cāo心中震驚無比,雖然手下兩個謀臣都已經分析過了,得出的最終結論都是息事寧人。可是,沒有一個有樑誠分析到這麼精確。
頓時間,曹cāo滿目含情,深深的看着樑誠。
數息過去,小半刻鐘過去了。
樑誠被這熾熱的眼神盯得全身不舒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才喚回來曹cāo遨遊九天的魂魄。
“君親~~”
一句飽含情誼的呼喚,讓樑誠不禁想要破口大罵。
‘草,不要噁心老子!’
“此事,孟德還需早早做些準備,可以私底下問問孫堅,如何才能滿足。不然,給得少了,怕是大帳之內會有血光之災。”
受不了曹cāo的目光,樑誠趕緊將他支走。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孫堅的殘兵差不多也到了聯軍的十里之內。在不準備,就來不及了。
“好,好,我這就去。”
說完這句話,曹cāo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樑誠的營帳,帶上親衛,便直往西面,接應孫堅而去。
帳中,只剩下了詭異的安靜,樑誠獨自一人半倚靠在案桌上。思量着今後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來到東漢已經十六年了,樑誠也嘗試過,若是自己當主公,爭霸天下,有錢,有背景,有人,什麼都有。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不過,這個東風有點難辦了。樑誠的xìng子有點懶,做事兒完全只是動動嘴皮子,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這種xìng子怎麼可能爭霸天下。
剩下的就是擇明主而事之,東漢末的諸侯衆多,最後留下的最有三家而已。曹cāo,劉備,孫權。
劉備雖然名聲不錯,賣相也好,手下更有三國頂級武將五虎上將。不過,這貨還得liúwáng十多二十年。樑誠自然把他給過濾掉了。
然而,曹cāo和孫家,樑誠還在考慮之中。在曹cāo那邊兒已經做出了足夠的謀劃,若是過去應該不錯。
可是,另一方面,樑誠有些捨不得江東的妹紙呀!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這能上詩歌的妹紙,魅力自然足夠。
樑誠沉思了半晌,暗道一句,‘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