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點頭道:“好,讓他去一趟許昌。追究洛陽之戰的責任。你告訴他,腦子要活泛些,不要那麼死板,就說我們的軍隊是在小平津以南巡視,並沒有攻擊洛陽的想法,但是洛陽的守軍卻背棄聯盟,屠殺我兩萬將士,該負全責。”
“曹操會負責嗎?”田豐問。
“這就要看荀堪的本事了...。”沮授笑呵呵的道。
“你還笑得出來。”
袁熙臉色深沉的道:“這兩萬將士,才第一次出征,就血灑疆場。這可是兩萬條性命。他們的父母妻兒,該哭成什麼樣?”
沮授拱手道:“稟主公,我們軍政處決定給這些陣亡將士的家人,雙倍補償。不僅是爲了安撫,也爲了收買人心。因爲中原剛剛平定,百姓對我河北軍,還不甚瞭解,參軍的也不多。如果受傷和陣亡,可以得到鉅額賠償,百姓應該很樂意從軍。”
“就照你說的辦吧。”
袁熙並無異議。
...........
幽州主簿荀堪被調回鄴城,奉命出使許昌。
在他走之前,袁熙先派人去向曹操通報,說明談判之意。並告知曹操,荀堪的行動路線。這樣一來,曹操就有保護荀堪的責任。
許昌。
丞相府。
曹操也是剛回來,還沒來得急覲見天子,便收到從洛陽來的捷報。
洛陽守將曹旭(曹操的義子),只率領三千老弱,便擊敗了兩萬袁軍,凡進入洛陽境內的袁軍,無一生還,皆被焚於魚谷。
聽到這消息,曹操差點沒背過氣去。
自中原大戰後,他對袁熙又敬又畏,躲都來不及,怎麼能主動出擊?萬一惹怒袁熙,河北大軍再來攻打許昌,必是一場生死之戰。
而且,他沒有把握取勝。
“你去叫文和來。”曹操對門口的一個侍衛吩咐道。
“諾。”
侍衛離去。
賈詡(字文和)受招趕來,恭敬的作揖道:“拜見丞相。”
“文和不必多禮,快請坐。”賈詡剛剛坐下,曹操便問:“你可聽說了洛陽的事?”
“在來的路上聽說了,旭公子不愧爲丞相的義子,出手不凡。能以三千之旅,殲滅兩萬袁軍,這在任何戰場,都是很少見的。”
曹操說道:“可是這樣一來,袁熙不會善罷甘休。他極有可能引兵來犯。我們剛班師回朝,又逢荊南大敗,實在不宜與袁熙交戰。”
“文和先生,你有何妙計,能化解此危機?”
賈詡微笑道:“丞相,您怎麼就肯定,袁熙會引兵來犯呢?”
“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所謂一貫的作風,也要切合實際。敢問現下的實際是什麼?臣以爲,袁熙雖得中原,可他同意損失慘重。據細作探報,袁熙一向仰仗的狼騎軍、先鋒營、朝鮮長矛兵,有一大半陣亡,已經沒有戰鬥力。從幽州調往中原的精騎,也十不存一。他應該必丞相更心痛,更想休養生息。”賈詡笑呵呵的道:“臣敢保證,他不會因爲這件事情,主動挑起戰事...。”
“或許吧。”
曹操可沒有賈詡那樣樂觀。
爲了穩妥起見,他下令駐守在長安的曹仁,沿弘農、洛陽,返回許昌。又讓徐晃、張遼,加緊招募兵勇,擴充荊州軍的實力。
如果袁熙真的引軍來犯,他也好調軍抗擊。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六月份。
奉命出使許昌的荀堪,在一隊侍衛的護送下,終於抵達曹操的首府許昌城。
這裡是荀堪的家鄉。
曹操麾下的謀士荀彧、荀攸,都是他的族親,並與其他潁川謀士,非常熟悉。
到了這裡,他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不過...
想到在幽州薊縣的親人,想到袁熙對他的重託,荀堪在心裡說道:“我一定不能念舊情,辜負了主公的期盼。”
他進入許昌城。
先去見了荀彧。
荀彧是曹操麾下很得力的謀士,不僅善於謀略、政治,還善於治理內政。曹操每次出征,都讓荀彧鎮守後方,調運糧草、兵力等。
如果說賈詡是第一謀士,那荀彧就是第二謀士。
“文若兄,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了。”荀彧拉着荀堪的手,進入荀府。
“兄長在曹丞相麾下,過的可好?”到了正堂,兩人相對而坐,荀堪問道。
有丫環奉茶。
荀堪慢慢的喝了一口。
荀彧微笑道:“那是自然。丞相虛誠待士,賞罰分明,對我們潁川書院出來的謀士,特別照顧,現在全都受到了重用。”
“是嗎?”
荀堪隨意問了下,輕笑道:“兄長剛剛提到了潁川書院。我真是懷念那時候,我們一起讀書的日子,那才叫快活啊。”
“都是過去的事了...。”
荀彧斟了一壺茶,眉眼上挑,瞅向荀堪:“賢弟這次來,是爲了洛陽之事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
“不知袁將軍派你來,是何用意?”
荀堪站起身來,神神秘秘的走到荀彧旁邊,低聲道:“兄長,我不瞞你。我主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大怒,差點下令攻打兗州。後鄴城的官員們,也義憤填膺,他們都力薦主公,討伐曹公。唯有沮授、田豐等勸阻。僵持幾日後,主公命我出使許昌,向曹公要一個說法。恕我直言,如果曹公不能讓我主滿意,我主必定率軍來攻。”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呵呵...。”
荀彧笑呵呵的放下茶壺,說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不嚴重?”荀堪焦急的道:“兩萬條性命,皆葬身於火海,這是多大的事情啊。能不嚴重嗎?如果不是沮授、田豐攔着,河北軍已經進入兗州了。”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想知道,袁將軍想要多少賠償?這應該是你來兗州的目的吧?”荀彧一眼看穿了荀堪。
荀堪皺眉道:“文若,我們雖然是族親,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頭。”
“你說。”
“在來之前,我對主公言,洛陽之戰,乃是曹操的過錯,曹操應該主動派人去往河北,向主公請罪。我們怎麼能先派人去許昌呢?這不是明擺着向曹操要東西嗎?”荀堪說到這裡,哼道:“兄長剛纔的語氣和態度,好像是在說...我們是厚着臉皮來許昌,要賠償的?或者說...敲詐?是這意思嗎?如果你說是,我立刻就走,絕不當這討人嫌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