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孫權很輕佻的說道:“可笑至極。袁熙敵不過曹操,想讓我出兵援助,卻說的這樣冠冕堂皇,好像爲我着想一樣。你們這些遊說之士,我平生最恨,你不就想讓我出兵嗎,出兵可以,讓袁熙拿出錢糧來。我江東的子弟,不會白白犧牲。”
“哈哈哈...。”
李孚仰天而笑。
這笑聲不似虛假。
“我原以爲,江東多英豪、俊傑,孫將軍更乃當世之雄主,豈料....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李孚笑道:“自官渡之戰後,我主接管河北,先是面對曹操、袁尚、袁譚、張燕的共同討伐,共計五十萬大軍,我主雖兵力微少,但應對自如,均一一擊退,曹操更是兵敗澡水,損兵慘重。隨後,我們又遭受了東部鮮卑、拓拔鮮卑、匈奴、高句麗異族的入侵,數十萬鐵騎馳入幽州。結果怎麼樣?拓拔鮮卑、高句麗滅亡。匈奴遠走戈壁,東部鮮卑苟延殘喘。我主兵力微少時,尚能立下這等絕世之功績。如今河北大定,萬衆一心,我數十萬河北軍,渡黃河、入中原,滅曹只在瞬間,孫將軍以爲...我主是在向你求援嗎?也罷,如果孫將軍堅持這樣認爲,就當在下沒有來過。”
李孚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
孫權剛纔不過是試探李孚,想知道李孚的真正用意:“你接着說。”
李孚轉過身道:“我不否認,將軍攻曹,對我主有利,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如果...沒有任何好處,我何必千里迢迢,從河北到江東呢?但是,這種好處,我河北...不是非要不可。沒有將軍相助,我們同樣能滅曹!”
“我想說的是...江東出兵,對我們雙方有利。正是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的談判,才能進行下去。”
江東老臣張昭問:“你所說的...對江東有利,是指什麼?”
“這話問的好,即使先生不問,我也會說。”李孚道:“曾記周公瑾偷襲揚州,佔盡天時、地利、人合,但最終還是兵敗合肥。我想問一句,這是爲什麼?”
這話一出,在場的江東將領們,都很憤怒。
李孚接着道:“這是因爲江東的步騎,不如曹操的步騎,一遇上曹操的主力,就戰不過了,這很正常。因此,江東取揚州,看似近在咫尺,卻千難萬難。現在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只要江東出兵,攻打揚州,我河北軍會與你們呼應,攻取徐州。屆時,曹操主力都去了北面,揚州空虛,你們可輕易得手。另外,我主明確表示,曹操若敢援助揚州,他將親率大軍,赴淮南作戰,支援揚州戰場。確保江東,順利的攻取揚州。總之...揚州是孫將軍的,誰也奪不走,這是我主的保證!”
老臣張昭點頭。
孫權卻疑惑:“袁熙對我鼎力相助,是有條件的吧?”
“當然。在下剛纔已經說了,我們的談判,是建立在相互都有利的基礎上。我主盡心竭力,幫助孫將軍攻取揚州,條件是江東的水師,必須前往內江,殲滅蔡瑁、張允。而這...相信也是孫將軍願意看到的,因爲蔡瑁、張允,一直是江東的大敵。”
待李孚說完。
孫權非常的高興。
袁熙給予他這麼大的幫助,僅僅是要求他殲滅蔡瑁、張允,而這件事情,也是讓朝思暮想的。即使袁熙不要求,他也會想方設法,殲滅這一宿敵。
孫權正想答應。
老將程普出列,說道:“主公,蔡瑁、張允的水軍,雖然不及我們,但畢竟是荊州水軍的精銳,想要徹底殲滅,着實不易啊。再說,這與我們攻打揚州,沒有太大關係。因爲蔡瑁、張允的水軍,都在內江,不會開到合肥一帶。”
“老將軍此話差矣。”李孚立即反駁:“殲滅蔡瑁、張允,怎麼會跟江東沒有關係呢。在下剛纔已經說過,這是我主支持江東攻取揚州的條件。無此,我河北軍,不會介入揚州的戰事。一旦曹操援助揚州,我們會持觀戰的態度。”
程普無話可說。
黃蓋跳了出來:“荊州水軍是我們的宿敵,曾多次與他們交手,未分勝負。現在蔡瑁、張允在巴邱被諸葛亮重創,正是我們雪恥之時,末將認爲,當消滅他們,根除宿敵。也爲日後攻取荊襄做準備。”
“咳咳...攻取荊襄的事,以後再說。”孫權擺擺手,說道:“李先生剛纔已經說的明白。袁熙給了我們充足的好處,我覺得還不錯。蔡瑁、張允,本就是我要消滅的對象,這一次,一定要取勝!”
“程普。”
“在。”
程普出列。
孫權霸氣側漏:“着周瑜爲主將,韓當、周泰爲副將,淩統、甘寧爲先鋒,起水軍三萬,開赴內江,殲滅蔡瑁、張允。”
“諾。”
程昱下意識的應下。
但是緊接着,他又皺眉:“主公,恭謹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自上一次合肥之戰後,他始終想再攻取揚州。我全部的水陸大軍,都屯於歷陽一帶,您調他赴內江作戰,萬一他不允,這...。”
“我是江東之主,我說了算!你照我的話告訴他,五日之內起兵,違者必罰!”孫權瞅了眼堂上的李孚,感覺有些丟面,硬着頭皮道。
“是。”
自孫權繼位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嚴令周瑜。平時都要看周瑜的臉色行事,他的命令在周瑜那裡,有時候管用,有時候不管用,說白了,一切都要周瑜的心情。
如果周瑜以強硬的態度駁斥孫權,孫權也不得不服軟。
更可氣的是江東文武,大多都服周瑜。
商談結束。
李孚沒有急着離開。
他感覺到孫權的處境有些艱難,不一定能調動周瑜。
李孚跟着孫權到後房,拱手道:“將軍可有難處?”
“沒有。”
“將軍別騙我了,我一看就知道,周恭謹大權獨攬,怕不會聽從將軍的調令。”
“你既然知道,還說出來作甚。”孫權怒氣衝衝的坐下,道:“我不怕你笑話。這江東六郡,是我兄長和恭謹打下的,現在兄長去世了,江東雖尊我爲主,但軍中的將領們,大多都聽從恭謹的命令。我讓他去內江,他若不去,我也沒有辦法,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我們的合作,也只能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