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正是我們憂慮的地方。”臨淄韓家的家主韓文義說道:“袁譚的青州,被袁熙、曹操夾在中間,早晚必失,他卻想拿沒用的廢紙,換我們手上的五銖錢。萬一哪天他...那我們不得傾家蕩產啊?”
“是啊,這不是坑我們嗎?”
“平時沒少給他糧餉,現在卻...。”
...........
說起這事,大家怨聲載道。
對袁譚的作爲,極其不滿。
甄儼則不慌不忙了飲了口茶,笑道:“諸位,天下很大,不是隻有青州,何不去河北呢?河北富庶,商業繁榮,不僅能享受優惠的政策,還能就近購買稀有的貨物,不是更好嗎。”
“我們的產業都在青州,離不了啊。”
“唉...。”
衆人都在嘆氣。
去河北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除了產業在青州,不好離開外,袁譚在青州設置了無數道封鎖線,各郡有路卡,很難離開。
“甄家主,您給我們一個主意吧。”韓文義道。
“向我拿主意?好啊,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們不妨聽聽。”甄儼說道:“把錢都存到鄴城錢莊,我保證安全...。”
“什麼?鄴城錢莊?”
自袁熙推行紙銅貨幣後,鄴城錢莊的名氣,早已家喻戶曉。在場的大世家們,曾多次與甄家合作,在銀行存錢、取錢、換錢,不下數十次。
在他們看來,鄴城錢莊還是比較可信的。
但是現在不同啊。
現在袁譚和袁熙正在較量,眼看着一場大戰將要展開。在這節骨眼上,他們把錢存到錢莊,會不會被袁熙趁機吞了?
需知青州世家的錢,可有好幾個億!
這不是一個小數啊。
世家們都在猶豫。
“萬一袁熙不懷好意,可怎麼辦?”
“是啊,不能存到鄴城錢莊...。”大家小聲議論。
雖然聲音很低,但甄儼還是聽見了,搖搖頭笑道:“就你們那點錢,也值得我主公費盡周折奪取嗎?你們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主公坐擁河北數百個郡縣,隨便售賣一點東西,就有數千萬的盈利。說句不謙虛的話,我甄家的錢,抵得過你們青州所有的世家。我都把錢存在鄴城錢莊,你們有什麼可怕的?”
董家家主董福林說道:“甄家主,您當然不怕啊。您的妹妹是袁熙最寵愛的夫人,袁熙的長子袁卓,次子袁武,都有可能在將來繼承大位。說到底,你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甄儼道:“你說這話不錯,但是想想河北的世家們,不也把錢存在錢莊嗎?他們可從未怕過。再說了,你們現在除了把錢存進鄴城錢莊,還有別的辦法嗎?”
“把錢藏起來?”甄儼笑道:“別忘了...袁譚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哪怕掘地三尺,他也會把錢找出來。”
“再跟你們透露一個消息吧。我主很可能在近期,攻打青州。袁譚快完了。你們最好快些做決定,別到時追悔莫及...。”
韓文義道:“袁熙要攻打青州之事,我們早就知道...。”
“你們知道?聽誰說的?”
甄儼微微驚詫。
這件事連他都不清楚,軍政處也沒有傳出任何的消息。
董福林說道:“河北各州的軍隊,都集結於魏郡。傻子都看得出來,不是打曹操,就是打袁譚。在此之前,袁譚已經兩次入侵冀州,袁熙不復仇?”
“呵呵...董家主倒是聰明哈。”
“那是當然...。”
甄儼笑道:“既然是這樣,我想形勢已經是千鈞一髮了。你們還要猶豫嗎?”說這話時,他打量衆人。
“把錢存到鄴城錢莊,不是不行,可您怎麼保證,我們存進錢莊的錢,不被吞沒?對不起,我說話可能有些直率,但這是我們共同的想法。”韓文義道。
“對對對...。”
在場的家主們都相繼附和。
別的不說,安全最重要。
“真是可笑,你想讓我怎樣保證?”甄儼起身道:“我本是好心,怕你們被袁譚洗劫,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卻不識好歹,也罷,就當我自作多情,諸位請吧。”
關鍵之時,甄儼反將一軍。
正如他之前所言,青州世家想要不被洗劫,除了把錢存進鄴城錢莊,還有別的選擇嗎?既沒有選擇,他又何必去做保證。
“甄家主切勿生氣,我們商量一下...。”
世家們有些慌了。
甄儼好像真的無所謂。
“失陪一下...。”甄儼一臉的不高興。轉身離開了客堂。
到了後面的廂房。
甄堯趴在門後面,目不轉睛的盯着客堂。見甄儼進來,忙問道:“大哥,情況怎麼樣?”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甄儼哼道:“這些世家,比泥鰍還滑,要不是沮先生吩咐,我才懶得和他們扯呢。”
“事關重大,忍一忍吧。”甄堯道:“據我觀察,韓文義和董福林好像有鬆動的跡象,大哥再努力下,他們必會答應。”
甄儼道:“我不想去了,你去吧。就說我臨時有事,回了冀州。”
“大哥不去,他們怎麼會相信啊?”
“我適才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們也知道了。如果...我再去見他們,他們反而會覺得我不懷好意,有所圖謀,不如不見。你去見他們時,也不要表現出急切,省得他們多疑。”
“我明白了...。”
甄堯想了想,覺得甄儼說的很有道理。
現在這種時候,青州世家要的是一份心安,甄家表現的越急切,越使人猜疑,不如輕鬆一些,無所謂一些,效果更好。
..........
半柱香後,甄堯替代甄儼出去會客。
不出甄儼所料。
世家們沒有見到甄儼,以爲甄儼生氣了,更可以看出,甄家並不急於拉他們去錢莊。再一想,這件事情對於甄家來說,沒有啥好處,估計是奉了袁熙之命,前來傳話而已。
甄堯也沒有着急詢問。
衆世家商量之後,韓文義作爲所有世家的代表,回道:“我們願意將五銖錢存到鄴城錢莊。但是,現在袁譚把青州各處的官道都封鎖了,我們的錢運不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