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那常崴竟然不顧重傷,身體往後一仰,使得戟尖從自己胸口中脫離了出來,一道血柱直接噴了出來。
“什麼?”
程良大感詫異,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呢,就見那人竟然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對自己身上如此致命的傷勢不聞不問,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馬背上跳起,往程良撲了過來,直接把他撲下了馬。
“一起去死吧!黃天萬歲!”
他舉起匕首,狠狠朝着程良胸口刺了過去!
“三弟!”
“三哥!”
城頭上劉赫和張勇見狀,臉色突變,大驚失色。
而另一邊的五鹿,不但沒有半點驚訝,反而滿臉狠厲之色,彷彿這一切在他眼裡已經司空見慣,甚至是意料之中。
當衆人都以爲程良在劫難逃的時候,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發生了。
那匕首抵着程良的胸口,居然只是刺入一點刀尖,便再也無法沒入分毫,而抓着匕首的這傢伙,方纔那一撲,已經耗盡了他僅剩的一點力氣,此時徹底氣絕,只是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嘴角依然在溢出鮮血,十分駭人。
“孃的,嚇老子一跳,去你的吧!”
程良將那人從身上推了開去,拍了拍胸口,拾起長戟指着五鹿。
“你家程爺在此,何人再來討死!”
劉赫幾人鬆了一口氣。
“真是關心則亂,都忘了三弟也穿着金絲甲,刀槍不入了。”
五鹿心中本來如驚濤駭浪,想不明白爲何那匕首居然無法刺入眼前這人的胸膛,可是隨後一想,他只是隻身一人,自己也早已打探清楚,狼調縣城中不過一千多守軍,縱然如何神勇,難道還能擋得住自己的大軍?
想到這點,五鹿一掃胸中那幾分驚懼之意,手中單斧向前一指:“狗賊官兵欺人太甚,給我衝!攻下城池,與我將城中劫掠一空,以慰黃天之靈!”
“衝啊!”
“殺呀!”
黃巾軍中,此時竟然不論男女老幼,都一齊向城牆涌了過來,個個都是殺氣騰騰,連一些老婦臉上也毫無懼色。
“賊子自來受死,正合我意,看戟!”
程良趕忙上馬,作勢就要朝五鹿衝殺過去。
崔鈞在城頭上急忙大喊:“三將軍且住,速速撤回城來,不可戀戰!”
“不錯,馬上回城,否則軍法從事!”
崔鈞的話可以不聽,可是劉赫也發話了,程良也只能乖乖撤回來了。
“哼,今日饒爾一命!”
程良一拍“麒麟吼”,這馬雖然還差幾個月才成年,但是也絕對不是五鹿騎乘的那等劣馬能比,轉身一溜煙就回到了城中。
黃巾軍還沒來得及追上來,城門就再次關閉了。
“弓箭手齊發,莫要讓他們靠近城牆!”
崔鈞揮舞着滄溟劍發號着軍令。
爲了這一日的到來,劉赫早就預備了足夠的箭矢,此時城牆上萬箭齊發,無數箭矢如雨點一般落下,瞬間就有不少黃巾軍中箭倒地。
不過儘管如此,城牆下的攻勢依然不減,黃巾軍的喊殺聲也沒有因此而變弱,甚至於還要更強了幾分。
“主公,不對勁啊。”
崔鈞看着城牆下的黃巾軍說道。
劉赫、張勇和程良同時轉過身看着他。
“何事不對勁?”
崔鈞雖然統帥不如自己幾人,可那是因爲他缺乏實際統兵的經驗而已,真論見識他可是超過自己幾人的,否則劉赫也不會拜他爲軍師了。
崔鈞用手指了指下面瘋狂攻城的人。
“弓箭之所以被稱爲守城第一利器,除了其能夠遠距離攻擊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漫天的箭雨,會對敵方軍隊產生或多或少的震懾力,讓他們身體不自覺地往後躲避,尤其是剛剛進入戰鬥,就目睹自己身邊戰友之死,也會打擊敵軍的士氣,這是人對死亡本能的恐懼,絕非輕易能夠克服。”
衆人點了點頭,莫說了尋常軍隊了,就算是安民軍以軍紀嚴明著稱,也不敢說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毫無動搖之心。
“我明白了,軍師的意思是,在面對咱們如此箭雨,這太平軍攻勢竟然絲毫沒有減緩,也沒有人因此暫時後退躲避,這確實有些反常。”
張勇摸着下巴說着。
“是啊,方纔與某交手那廝也是這般,武藝雖然稀鬆平常,可是這股狠勁着實駭人。”
程良拍着腦門,似乎還有些後怕。
劉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原以爲只是那人生性如此,萬沒想到竟然對方全軍都是這般兇悍,實在非同尋常。”
不過眼前局勢並沒有給他們討論這個疑問的時間,很快就有黃巾軍爬上了城頭,劉赫幾人身先士卒,衝過去將這些先頭軍一一砍翻,連崔鈞也毫無懼意。
五鹿正在攀爬雲梯,此時看到自己的人已經有上了城牆的,哪怕他們都已經被砍翻在地,卻依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等着吧,馬上我們就攻進來了,爾等如此怠慢天兵,待我等……”
“聒噪!”
劉赫聽他如此叫囂,不由得覺得心煩,從士兵手上奪過弓箭,一箭就射了過去。
不過他並沒有專注於練習箭法,按照系統的判定,自己如今的射術都還不到80點,再加上如今匆忙之下沒有瞄準,所以那隻箭矢只射中了五鹿的左肩。
五鹿中箭之後,身形猛然一頓,左肩向後一振,一時重心不穩,便從雲梯上翻下去。
“哼!黃天庇佑!”
他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大喝一聲,將箭身折斷,之後繼續往上爬了過來。
黃巾軍到底人數衆多,安民軍的人,分散開來想守住這一整面城牆,差不多人手就已經安排完了,面對這樣悍不畏死的進攻,如何能長久受得住?
爬上城頭的黃巾軍士兵越來越多,劉赫幾人身先士卒,已經擊殺了上百名敵軍,但是終究杯水車薪。
安民軍平日戰鬥時看似勇猛,可是如今真正面對這人數數倍於己,而且如此兇悍的敵軍時,戰鬥力和戰鬥意志的不足便立馬體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