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公元二一二年,漢帝劉協歸天,劉協的子女也只剩下十一皇子劉沢和十三公主劉杏。大將軍羅陽擁立劉沢爲天子,登基爲帝,同時改年號爲延康,是爲延康元年。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但大將軍羅陽卻是同時起兵攻打已經被定爲叛逆的孫吳,只不過這其中的過程卻並不如天下人所想象的那般一帆風順。由西秦大將張遼所率領的先鋒軍,在奪取豫州郎陵城之後,卻是在汝南遭逢大敗,被孫吳軍逼得向南逃竄,最終在豫州最南端的新縣被孫策追上。虧得另一位西秦大將甘寧率軍來援,將孫策的追兵給擊退,這才救下了張遼的性命。
只是這一戰,無論是西秦還是孫吳,都是損兵折將,西秦先鋒軍中折損了悍將樂進,而孫吳的數名大將更是接連犧牲,其中就包括當年跟隨孫堅打下孫吳疆土的老將程普和祖茂!可以說,此戰西秦和孫吳卻是打了個兩敗皆傷。
得知這一戰況之後,剛剛從長安出發抵達荊州的羅陽更是大怒,親率二十萬大軍由荊州入豫州。奉曹操之命搶走郎陵城的曹魏大將李典可是不敢去抵擋羅陽的大軍,灰溜溜地從郎陵撤了回去。而孫策在經歷新縣一敗之後,也是不敢與西秦軍正面對抗,竟然將豫州徹底放棄了,帶着所有的兵馬退回到了揚州。羅陽的大軍與甘寧的大軍也是順利在汝南會師,並分別派出大軍,收復豫州各個城郡。雖然西秦和孫吳之間好像已經進入了一個平和時期,但任誰都看得出來,距離雙方的大決戰已經不遠了。
就在吳秦之戰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遠在幷州和雍州的交界處,一支近三萬人的兵馬卻是悄然出現在了這裡。這支兵馬都是清一色的黑甲裝備,看行軍的速度,絕對是訓練有素,只是在這支軍隊的隊伍中,竟然不見一面旌旗,故而看不出這支兵馬的來歷。
在兵馬的最前面,三名同樣身穿黑甲,騎着黑馬的戰將也是陰沉着臉,左邊那將,長得有點平實,個頭不高,但身體卻是很紮實,下巴上滿是鬍渣子,卻是曹魏大將於禁!右邊那將,身形有些消瘦,但皮膚黝黑,眉宇間透着不一樣的兇悍之氣,乃是曹魏大將曹純!至於中間那一將,身形高大,留着短髯,正是曹操帳下第一將夏侯惇!
有這三人,自然就不難猜出眼前這支兵馬的歸屬了,正是曹操手下的精銳之師!這次,他們正是受曹操指派,執行司馬懿先前向曹操所進獻的計策,趁着西秦大軍攻打孫吳之際,從幷州出兵,偷襲雍州!
雖說這次的計劃很完美,但西秦這麼多年來的強大,已經無形中給所有與西秦對立的人心中豎立了一個無敵的形象,所以夏侯惇三人對於這次的任務卻是有種莫名的擔憂。因此,自從從幷州出兵一來,夏侯惇三人就一直不發一言,只管是悶頭行軍。
“將軍!”一把呼喝聲從前面響起,卻是一名斥候趕到了夏侯惇三人的面前,對着夏侯惇抱拳喝道:“距離上郡尚有五百里!上郡城內的敵軍尚未有動向!”
“嗯!”夏侯惇終於是開口說話了,擺了擺手,示意那斥候退下去之後,卻是轉頭對於禁和曹純說道:“文則,子和,接下來我們就要直接攻打上郡了,你們可有何想法?”
于禁張了張嘴,本來要說話,可是看了一眼曹純,卻又是閉上了嘴。曹純乃是曹操的族弟,曹家和夏侯家又本是一體,于禁作爲一個外姓武將,自然不敢搶曹純的風頭,所以也就不敢搶先說自己的意見了。而曹純倒也沒多想,沉聲說道:“元讓兄,根據情報,那上郡城內應該只有不足三千人的守軍!我們以三萬兵馬去攻打上郡城,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何須多慮?”
曹純雖然已經有四十餘歲了,但一直都是跟隨在曹操身邊爲將,平日裡多得曹操喜愛,甚少去打惡戰,所以想法卻是比夏侯惇、于禁他們簡單得多。而聽到曹純的意見,夏侯惇和于禁同時皺起了眉頭,曹純所言倒不是有什麼錯,只是這麼一來,卻是不符合這次夏侯惇偷襲雍州的目的。這次曹操派夏侯敦偷襲雍州,自然不是爲了攻城掠地這麼簡單,須知羅陽手下可是還有二十萬大軍囤積在荊州和豫州,就算是夏侯惇能夠順利攻佔了整個雍州,也絕對擋不住羅陽的反撲!
所以,這次曹操的目的,卻是和年初孫策的所爲一樣,正是要偷襲長安,把天下至高無上權力的代表,剛剛登基爲帝的天子給搶回來!
而要打到這個目的,首先就必須要求夏侯惇的大軍不能打草驚蛇,若是按照曹純剛剛所言,直接就是強攻上郡,那麼必然會讓長安的守軍有所防範。雖然羅陽此次攻打孫吳已經調集了西秦絕大部分的兵力,但想來在雍州各地,羅陽一定還留有一些兵力,再加上涼州、荊州和益州的駐兵,這次夏侯惇的任務要完成可就難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曹純也是曹家子弟,更是曹仁的親弟弟,夏侯惇也不好當面數落曹純的不是,所以對曹純的建議卻是不置可否,而是轉頭對於禁問道:“文則,你可有其他意見?”
“呃!”見到夏侯惇又來問自己,于禁卻是有些頭疼,他當然不贊同曹純的意見了,可問題是,他如果當着面反駁曹純的話,那必然會讓曹純記恨。人家可是堂堂曹家子弟,自己一個外姓戰將得罪了他,今後還如何在曹操帳下爲將了?想到這裡,于禁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說道:“這個,末將同意曹將軍的意見!”
沒想到于禁竟然如此回答,這讓夏侯惇的眉頭不由得一皺,不過夏侯惇很快便是明白了于禁心中所想,卻是暗暗搖頭,于禁此人雖然也是一員將才,只可惜缺乏勇氣,總是想着保身之策,此人可爲一軍之將,但卻難爲大軍統帥,不可太過重用啊!
想歸想,雖然于禁和曹純的意見相同,但出於對曹操的忠誠,夏侯惇自然不會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按照他們兩人的意見去行事。夏侯惇直接搖頭說道:“這上郡雖然不難攻克,但卻還是小心爲妙,不可走漏了風聲!這樣吧,文則,你領五千兵馬從北面饒過去,堵住上郡的西面,子和,你領五千兵馬從南面繞過去,攔住上郡以南,絕對不能放過一人前往通風報信!我自領剩下的兵馬主攻上郡,以雷霆之勢攻下上郡城!”
夏侯惇的這個安排就是將上郡給圍住,雖然還留出了北面這個空當,但從上郡往北,卻是關外,上郡城內的西秦軍如要通風報信,也只會是走西面或者是南面,又豈會有從北面走,越走越遠的道理?得到夏侯惇的命令,于禁則是心中一沉,從夏侯惇的語氣中,于禁聽出夏侯惇的不滿,不過於禁卻也是無可奈何,得罪了夏侯惇和得罪了曹純,于禁一定要選擇一樣。不過從往日的交往上來看,夏侯惇的心胸開闊,想必只要自己能夠立下大功,他也不會多加計較,這也是之前于禁選擇不開罪曹純的原因。
而曹純見到夏侯惇沒有采納自己的意見,多少也有些不高興,不過夏侯惇可不是于禁,無論是在曹家還是在夏侯家,夏侯惇的聲望那可是極高的,僅次於主公曹操之下。曹純心裡就算是有再多的不高興,對夏侯惇也不敢多半句牢騷,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對夏侯惇抱拳應下。
見到于禁和曹純都領命了,夏侯惇卻是一臉凝重地對兩人說道:“記住,此戰關係重大,只要拿下了上郡,我們就可直接南下去取長安!事關主公的大事,你們二人千萬不可馬虎!明白了嗎?”
夏侯惇的告誡也是讓于禁和曹純都是臉上一緊,曹純也是收起了先前的輕鬆,對着夏侯惇又是一禮,沉聲喝道:“元讓兄,啊,不!夏侯將軍請放心!末將定不辱命!”這曹純倒也不愧是曹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也明白公私分明的道理,乾脆也按平時對夏侯惇的稱呼來喊了,而是把自己作爲軍中的上下級來稱呼夏侯惇,以示自己的決心。
見到曹純的模樣,夏侯惇也總算是放心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怕曹純會掉以輕心。如今他們可以說是深入敵境,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可不能馬虎大意!當即夏侯惇便是點頭對於禁和曹純兩人說道:“好!那我們就按照計劃行事,你們去吧!”
夏侯惇大手一揮,于禁和曹純也不再耽擱,兩人分別從大軍中點齊了五千兵馬,分朝南北行軍。看着兩支兵馬漸漸遠去的影子,夏侯惇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絲戰意!曹魏的未來,就從這一戰開始了!爲了夏侯家,爲了曹家,爲了主公,這一戰,必須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