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如此,劉虞在心底並不否認自己有當天子的野心,但絕對不是現在!所以劉虞對公孫紀剛剛所說那句話是特別的敏感,這纔會一反常態地發脾氣。
沒有理會還在那裡反省這次拍馬屁爲什麼會失敗的公孫紀,劉虞慢慢走向了前方,等待着鮮于輔帶着烏桓人來見他。對此,劉虞卻是很有信心,他知道自己在烏桓人心目中的地位,況且烏桓人也不傻,在幽州,已經有一個見了他們就要喊打喊殺的公孫瓚了,若是把劉虞逼急了,那幽州雖大,也沒有他們烏桓人的容身之所!
沒過多久,只見在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排黑影,很明顯是一支騎兵正在朝着劉虞所在的位置快速趕了過來。劉虞知道,肯定是鮮于輔帶着人來了,當即便是淡淡一笑,直接招來了一匹戰馬,在親兵的幫助下,跨上了馬背。作爲幽州刺史、漢室宗親,劉虞要隨時隨地保持他的威嚴,特別是在這些劉虞有心收服的烏桓人面前。
等了片刻,劉虞臉上的笑容卻是漸漸冷去,因爲他看到前方出現的那支騎兵隊伍,還是鮮于輔之前所帶去的那數百名烏桓輕騎,並沒有其他烏桓人出現!劉虞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難道那些烏桓人竟然如此不給面子?自己親自來此相召,他們都不肯答應?
就在劉虞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壞的時候,鮮于輔也已經縱馬趕到了劉虞的面前,止住坐騎,對着劉虞抱拳喝道:“回稟大人!在前方沒有發現烏桓人的蹤跡!不過末將倒是從地上找到了不少腳印,看上去只有數十人而已!應該不是烏桓人的主力兵馬!”
“哦?”聽得不是對方拒絕了自己,劉虞的臉色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看這個情況,那些烏桓人應該只是一些探路的斥候罷了,只不過被自己這麼一支數千人的隊伍給嚇到了而已!想通了這一點,劉虞不由得苦笑起來,膽子既然這麼小,那幹嘛還要深入到漁陽?這幸虧是碰上了劉虞,要是碰上了公孫瓚那個匹夫,這些烏桓人就算是跑得再快,那能快得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嗎?搖了搖頭,劉虞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想必那些烏桓人肯定就在前方,我們不妨繼續追過去,定能碰到烏桓人的主力!”
“喏!”對於劉虞的命令,鮮于輔沒有任何異議,掉轉了馬頭,便是指揮着那些烏桓輕騎開始護在劉虞的左右,領着劉虞的大軍朝着前方繼續進發。
“大人!”這時,閻柔眉頭一皺,上前對劉虞拱手說道:“如今天色已晚,大人何不先返回漁陽休整,等到明日再讓鮮于將軍帶人去找那些烏桓人來覲見大人?”
“天色已晚?”劉虞擡頭看了看天空,笑道:“閻大人真愛說笑,現在纔不過申時,何來天色已晚之說?”
“呃!”閻柔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刮子,剛剛一心想事情去了,竟然沒有注意到天色,竟然找了這麼一個荒唐的藉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尷尬之色。隨即又是對劉虞苦笑道:“大人!大人貴爲幽州刺史,身份高貴,此次前來招安那些烏桓人,理應是那些烏桓人主動來投,又豈能讓大人屈尊降貴去找他們?不若大人先回漁陽休息,讓屬下和鮮于將軍一同去找那烏桓人,讓他們親自去漁陽面見大人!這才符合禮數!”
劉虞笑道:“你啊你!這麼簡單的事情,何必要繞那麼大一個圈子來說?呵呵!不妨事!我本就欲讓烏桓人知道我的誠意,這樣才能夠感化他們,讓他們和鮮于將軍一樣,真心誠意地投靠朝廷!若不能做到如此,豈能讓那些烏桓人真心來投?”
聽得劉虞提起了自己,鮮于輔頓時就是挺直了腰板,滿臉得意地對劉虞抱拳喝道:“大人對我們烏桓人簡直是沒說的!那些混蛋若是不肯服從大人!末將就親自帶着輕騎,把他們全都給掃平了!留着這些忘恩負義之人,那對我們烏桓人的聲譽是一種恥辱!”聽得鮮于輔的話,那千餘名烏桓輕騎也是紛紛怪叫了起來,顯然是在支持他們頭領的話。
對於鮮于輔自表忠心,閻柔等一干劉虞的部將表面上雖然都是讚許之色,可心裡卻是不以爲然。烏桓人什麼時候有聲譽了?天天打家劫舍,在幽州燒殺搶掠,那是無惡不作!就連鮮于輔以前,不也是一名馬賊嘛!這樣的人,現在竟然也敢提聲譽二字?當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過偏偏鮮于輔這一套卻是很得劉虞的歡心,見到鮮于輔和那些烏桓輕騎的表現,劉虞不住地點頭,之前的那點壞心情全都消散無蹤了。當即便是撫掌說道:“鮮于將軍之心,我自然是明瞭!不過這打殺之事,還是儘量少做!我相信,我以誠信待人,那些烏桓人必然也以誠信回之!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必須要親自走這一趟!閻大人,我明白你也是一番好意,不過,這件事我主意已定,你就不必多言了!”說完,劉虞便是縱馬繼續朝着前方趕去。
聽得劉虞直接回絕了自己的提議,閻柔本來還想繼續勸說,可那劉虞卻是就這麼走了,閻柔的話卡到一半,根本就來不及說出口,只能是一臉苦笑無奈地站在原地。而跟閻柔也算是交情不錯的田疇此刻走到了閻柔的身邊,一臉疑惑地看着閻柔,問道:“閻大人,爲何你一直勸說大人回漁陽啊?”
擡頭看了一眼田疇,閻柔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只是這次大人離開范陽之後,我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總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這次大人北上,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可偏偏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剛剛那也是希望能夠讓大人暫且回漁陽,那樣至少要安全一些!”
“這個……”雖然和閻柔的交情不錯,可閻柔這次所說的事太過飄渺,說難聽點,那是根本沒譜!田疇就算是想要支持他,也是無從說起,只能是一臉愛莫能助地看着閻柔。當然,田疇也不忘安慰閻柔一番:“閻大人,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如今大人身邊不僅有鮮于輔那近千人的烏桓輕騎,還有兩千餘幽州步兵,這些將士全都是裝備精良,那些烏桓人就算是傾巢出動,也不是將士們的對手!絕對傷不了大人的!”
閻柔當然也不指望自己這麼一說,就能讓田疇幫着自己勸說劉虞回漁陽,最後只能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唉!但願一切都只是我杞人憂天吧!”看着左右那些將士們身上精良的鎧甲,閻柔的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烏桓人雖然人數不少,但卻是缺少裝備和武器,加上沒有經歷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所以,只要漢人軍隊做好了準備,基本上就用不着害怕那些烏桓人!
一連走了將近半個多時辰,劉虞一行人卻還是沒有看到半個烏桓人的影子,而在不知不覺中,隊伍前進的方向,卻是慢慢從向北行進,改成了向東進發!看着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閻柔的心裡那是越發地忐忑不安了,幾次想要上前去勸說,可都被田疇給攔了下來。田疇也看得出來,劉虞的心情也在慢慢變壞,要是閻柔再去勸說,恐怕會惹得劉虞動怒,到時候閻柔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田疇這次倒是沒有看錯,劉虞的心情已經變得很壞了,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鮮于輔,要不是鮮于輔信誓旦旦地保證那些烏桓人的確是走這條路,劉虞早就掉頭回去了。可現在看天色,就算是現在再回頭,恐怕也無法再天黑之前趕回漁陽了!早這樣下去,劉虞露宿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雖然露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劉虞出身貴族,總歸會有這樣那樣地不習慣。
“鮮于將軍!”雖然心裡不高興,但劉虞對鮮于輔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聽得劉虞召喚,那鮮于輔也是立刻便掉轉了馬頭,跑到了劉虞的跟前,劉虞指了指前方,問道:“我們還要多久才能追上前面的烏桓人?”
鮮于輔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這些年跟漢人接觸久了,也知道察言觀色,一聽劉虞的話,就知道劉虞很可能是不高興了,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說道:“回稟大人!照對方留下的腳印來看,恐怕那些烏桓人一直在前面跑,並未做停留!我們要追上他們,可能沒有那麼快!”烏桓輕騎畢竟不是公孫瓚精心訓練出來的白馬義從,加上又有劉虞這兩千多人拖累,想要追上對方,的確是不容易。
聽得鮮于輔都這麼說了,劉虞算是徹底放棄了,當即便是點頭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就暫時不用去追了!傳令下去,就地安營紮寨,準備休息吧!”雖然不想露宿,但現在的情況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還不如早點休息,明日早點起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