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鹹也算是賈龍的老部下了,當年賈龍起兵鎮壓馬相之亂的時候,王鹹是第一個響應賈龍的。高沛的話雖然沒有明指賈龍背叛劉焉,可這話裡話外,卻是將矛頭指向了賈龍,這讓王鹹如何受得了?當即便是拍案而起,指着高沛就是喝道:“高沛!你休要含血噴人!”
“哼!”對於王鹹的呵斥,高沛和楊懷兩人俱是冷眼以對,楊懷冷哼道:“王將軍!高沛他只是將自己看到的經過如實說出來罷了!又沒有指名道姓,只是說這巴郡城內有趙韙安插的探子,怎麼就含血噴人了?除非是有人做賊心虛!”
“你!”楊懷這話的意思那可是再明白不過了,王鹹聽得,一雙眼睛頓時就是瞪得老大,簡直就像是要生吞了楊懷一般,當即便是單手握住了腰間單刀的刀柄,怒喝道:“混蛋!竟然還敢往老子頭上潑髒水?老子砍了你!”
見到王鹹要拔刀,楊懷和高沛整張臉頓時就是沉了下來,楊懷立馬便是站了起來,也將自己的佩劍拔了出來,喝道:“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來啊!看我如何殺了你這老匹夫!”
王鹹怎麼說,也是益州軍的老前輩,楊懷這句老匹夫一出口,頓時就是惹得一干益州軍將領的憤慨,紛紛站起來,拔出了兵刃指向了楊懷,而這邊東州兵的將領也是不甘示弱,紛紛起身來到了楊懷的身邊,拔刀相向。雙方就這麼在營帳內對持了起來,從人數上來說,是東州兵將領要處於弱勢,但別忘了,這裡可是東州兵的營地!只待楊懷等人高聲一呼,營帳外的東州兵將士就會一擁而上!
吳懿沒想到雙方竟然會突然爆發出這麼大的矛盾,頓時就是慌了,連忙是起身走到雙方的中間,勸說道:“諸位!諸位!莫要動手!莫要動手啊!有話好好說啊!”只可惜,吳懿雖然平時和衆人關係都不錯,可現在卻是裡外不是人,楊懷、高沛這邊認爲吳懿是已經投靠到了益軍,而王鹹等人卻是依舊把吳懿當成是東州兵那邊的人,所以他的勸說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根本就沒有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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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統都給我住手!”就在雙方劍拔弩張,馬上就要動手之際,一聲暴喝響起,卻是坐在上首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賈龍。只見賈龍瞪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衆人,哼道:“我還沒有死呢!你們需要鬧騰到這種程度嗎?還不都給我坐下!”
王鹹等人對賈龍十分敬重,他說的話,自然是聽從了,紛紛收起了刀劍,對着賈龍抱拳行禮,又坐回了原位。而楊懷等人見到對方收了兵刃,也不好繼續鬧下去,看了一眼楊懷和高沛,這才收回了兵刃,也是坐了回去。不過雙方雖然收了兵刃,但望向對方的目光卻不比那些兵刃差多少,在空中無聲的交戰着!
見到衆人暫時都罷手了,吳懿也算是鬆了口氣,可下一刻,吳懿卻是又有些尷尬起來,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似乎無論哪一方,都不待見自己!這下自己不管是坐在那一邊,都有些不妥。一時間,吳懿站在營帳中央,卻是不知往哪裡入座。
總算賈龍還算是明白吳懿的爲人,看了兩邊一眼,最後嘆了口氣,決定幫吳懿一把,說道:“吳將軍!請入座吧!”說着,賈龍一擡手,卻是指向了自己身邊。原本那裡是沒有座位的,不過站在旁邊的親兵見了,連忙是找來了一張矮凳,放在那裡。
吳懿知道自己這一坐,那就是落實了賈龍這一系的人了,可看着高沛和楊懷等人的模樣,吳懿搖了搖頭,還是對賈龍抱拳一拜,說道:“謝將軍!”說完,便是大步流星地坐到了那個矮凳上。果然,見到吳懿坐到了賈龍身邊,高沛、楊懷等人的臉色立馬便是露出了譏諷之色。
賈龍也不願再來摻和這些事,當即便是皺着眉頭對高沛說道:“高將軍!那接下來呢?”
高沛瞪了一眼吳懿之後,又是繼續說道:“當時我聽到張修的話,大吃一驚,差點露了馬腳!後來便是不敢再在荊州軍營多逗留,殺了荊州軍的兩名門哨,便是逃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諸位想必已經知道了!”
顯然後面的事情都不是很重要,高沛也是簡要帶過了,不過光是這些信息,已經足夠震撼衆人了。王鹹等人卻是滿臉不相信,王鹹冷哼了一聲,眼中佈滿狐疑地望向了高沛,問道:“高將軍!聽你這麼一說,似乎高將軍的身手很是了得啊!竟然能夠從戒備森嚴的荊州軍軍營內逃出來,還能夠探聽到這麼多有價值的消息!三天前高將軍該不會是故意輸給荊州將領的吧?”
王鹹這話,顯然就是在質疑高沛所說的消息的真實性,本來要是他直截了當地質疑,倒還沒什麼,畢竟雙方關係本來就不好,有所懷疑是正常的。可偏偏王鹹這話中帶着譏諷,嘲弄高沛三天那一戰,被敵將一刀了結。三天前,高沛本來是信心滿滿地上陣,結果卻是被敵人輕鬆拿下,這簡直可以說是高沛一生的恥辱!現在被王鹹這麼一提起,高沛差點沒有被氣得吐血!當即,高沛便是氣得滿臉通紅,指着王鹹便是要還擊,可突然胸口一痛,卻是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勢,直接便是捂着胸口撲在了地上。
“高沛!”坐在高沛旁邊的楊懷見了,連忙是扶住高沛,怒目瞪了一眼王鹹,恨不得一刀把王鹹給宰了!剛剛被賈龍給強制壓下去的爭執,隨着高沛的傷勢復發,又有燃起的苗頭!
這次連賈龍都有些生氣了,冷冷地哼了一聲,卻是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喝道:“誰他孃的再多說一句廢話!老子把他的腦袋給剁下來!”
賈龍當年是一名文官,雖然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名武將,但平時還是保持着文人的氣質,一年都難得見到賈龍發一次火!可是沒想到,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裡,賈龍就連着發了兩次火!看到賈龍發飆了,這下整個營帳內一片寧靜,只剩下高沛因爲傷痛而越發粗重的呼吸聲。賈龍陰沉着一張臉,轉頭對楊懷喝道:“楊將軍!你扶高將軍先下去療傷!還有你們!都給我滾回軍營裡去!一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亂什麼亂!敵人這還沒打過來呢!你們就亂成這樣!我還能指望你們什麼?”
被賈龍一頓痛罵,王鹹等人連口都不敢回,唯唯諾諾地跑了。見到王鹹等人被自己給罵跑了,賈龍這纔算是消了一半的氣,瞥眼看了看身邊的吳懿,還有唯一坐在原處沒動的鄧賢,這才點了點頭,喝道:“好了!你們兩個,跟我去太守府商議!”說着,也不管在營帳內的其他東州兵的將領,自顧自地便是離開了。而吳懿和鄧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是連忙跟在賈龍的身後走了。
這三人前腳剛一走,只見那本來應該是下去療傷的高沛和楊懷卻是又跑了出來,此刻的高沛卻是完全沒有剛剛傷勢復發的樣子,冷眼哼道:“我就知道賈龍心裡有鬼!要不然,商議事情爲何不可在這裡商議,偏偏還要跑回太守府?”
楊懷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哼道:“吳懿這個小人!虧得主公當初待他不錯,還讓三公子娶了他妹妹!沒想到主公一失勢,他就改換門庭!高沛,要不是你來這一手,還真試探不出吳懿這個小子的真心!”
高沛陰沉着臉,點了點頭,輕輕摸了一下自己胸口的傷,原來剛剛高沛傷勢復發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高沛沉聲說道:“現在看來,賈龍的確是已經背叛了主公!只是不知他爲何到現在都沒有動手?”
楊懷低頭想了想,卻是猜測道:“你看會不會是賈龍和趙韙這兩隻老狐狸還在暗自較勁!想要在他們的新主子面前多爭取些利益?又或者是賈龍還沒有和羅陽談通,想要以巴郡城爲代價來坐地起價,想要在新主子面前賣個好價錢吧!”楊懷猜測着賈龍的用意,語氣中充滿了對賈龍的不屑。
“哼!老賊耳!益州就是毀在這些個老賊手上!”高沛也是想了想,肯定了楊懷的猜測,卻是心中越發憤慨!用力揮了揮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一根木樁上!
楊懷小心看了看高沛的胸口,確定剛剛那一拳,沒有真的牽扯到傷口之後,這才放心了,緊皺着眉頭對高沛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如今巴郡城可都在賈龍那個老賊的手上!光憑我們這幾千人,根本就無法敵得過老賊的兵馬!”楊懷說的卻是個實在問題,城內一萬五千餘守軍,東州兵只有區區不到三千人,因爲吳懿的關係,其中還要扣除一部分人,這點人馬,如何能夠和賈龍鬥?
高沛也是明白其中的艱難,低頭想了想,最後一咬牙,滿臉陰狠地哼道:“與其坐以待斃,不若先下手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