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本正準備和那趙兄弟鬥上一場的文聘,聽得那中年文人的問話,不由得愣住了。他們這次領兵出戰,那可是秘密行動的,根本就不打算讓別人知道。文聘只是看到這兩個只不過是普通的路人,這纔會出來玩一下。可沒曾想對方竟然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這下文聘可是立馬就緊張起來了,對着身後的軍士做了一個手勢,看來這兩人是留不得了!
後面的軍士當然是看懂了文聘的手勢,不動聲色便是將這兩人給圍了起來。那趙兄弟自然是看出了這點問題,臉色不由得大變,直接就是跳到了中年文人的身邊,然後指着文聘就是大喝:“你不講信用!說好了我只要贏了你,就放我們走的!”
文聘嘿嘿一笑,若是換作以前剛剛投軍那段時間,或許文聘還會跟對方講道理。不過經歷過了幾次戰爭之後,文聘可沒有以前那麼天真了,手中長刀一探,陰測測地說道:“我怎麼不講信用了?我是說了你要贏了我,我就放了你們!可你現在贏了我嗎?既然你沒贏我,那我對你們出手也沒有錯啊!”
文聘這番胡攪蠻纏讓趙兄弟不由得大怒,剛想要呵斥文聘的無恥,可沒想到他身後的中年文人卻是突然一手扒開了自己,對着文聘喊道:“文聘!是我啊!我是褚貢!褚貢啊!”
褚貢?文聘被這個名字弄得不由得一愣,那不就是主公當年在洛陽城的朋友嘛?當初在洛陽城的時候,主公還是住在褚貢褚大人的府上呢!當即文聘便是定睛往那中年文人臉上望去,之前他只對那個趙兄弟感興趣,對於中年文人卻是並沒有怎麼注意,現在仔細一看,可不是嘛!雖然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但的確是褚貢沒錯啊!
既然是褚貢,那文聘可就不敢對他動手了,連忙是對着那幾名軍士喝道:“都給我退下!退下!你!趕快回軍中通知郭先生!就說找到褚大人了!”當初褚貢奉聖旨赴武陵任太守一職,此後卻是沒了音訊。後來又突然冒出了一個曹寅,拿着褚貢的任命書,當上了武陵太守。羅陽一統荊州之後,也曾讓人去打聽褚貢的下落,卻是沒有任何結果,當時羅陽還以爲褚貢遭遇到了什麼不幸,難過了好些日子呢!
“郭先生?”褚貢聽得這個稱呼先是迷茫了一陣,隨即突然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地喊道:“可是郭奉孝?奉孝他也在這裡?”一下子碰到了當年的親近之人,褚貢的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激動了,眼角也不由得流出了幾滴老淚。
“是啊!褚大人!正是郭先生!”文聘也知道褚貢和郭嘉也是熟識,所以連忙回答道,“只是主公現在不在這裡,要不然主公一定會很高興的!當日主公攻破武陵城也沒有找到褚大人的下落,還以爲褚大人遭遇什麼不幸呢!”
被文聘這麼一提,褚貢也是想起了這些年的遭遇,不由得感慨萬千。在褚貢身邊的趙兄弟此時也已經是看出來,褚貢和眼前這些人認得,當即便是收起了長槍,站在褚貢身邊,只是一雙眼睛還是緊緊盯着文聘,一臉的憤慨,顯然是對剛纔文聘的無恥還憋着氣。
“咳咳!”被對方這麼瞪着,文聘也有些尷尬。要是換做是別人,文聘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一刀砍了了事。可對方既然是褚貢的朋友,文聘就不敢造次了,輕咳幾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之後,文聘便是對褚貢說道:“褚大人!不若先跟着我們回軍營吧!想來郭先生得知大人的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對於文聘的提議,褚貢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可能是看出文聘有些尷尬,褚貢笑了笑,伸手朝着身邊的趙兄弟拍了一下,說道:“趙兄弟!來!這個小子就是我曾經跟你提起過的羅將軍的部將!別看他現在威風得緊,當年可是沒少挨他家大人的巴掌!”
褚貢這樣也算是給雙方一個臺階,畢竟他們雙方和褚貢的關係都不差,要是真要鬧起來,褚貢也不知道該幫哪邊。文聘的臉皮這些年也算是打磨得夠厚了,當即便是打起哈哈,對着那趙兄弟說道:“呃,這位兄弟!剛剛多有得罪了!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哈!”
雖然心裡還憋着火,可這文聘都沒臉沒皮地靠過來了,伸手不打笑臉人,趙兄弟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抱拳說道:“哪裡!將軍也是爲了執行公務!”
寒暄了幾句過後,文聘也不再耽擱了,當即便是讓人牽來來的戰馬,特地給褚貢和那趙兄弟用,至於褚貢他們原來的那兩匹馬,只是普通的坐騎罷了,哪裡比得上軍隊用的上好良駒。幾人乘着馬便是往大軍所在方向趕去,可還未趕到一半,就看得前面出現了一隊人馬,爲首的一人,正是郭嘉!
“啊!真的是褚大人!”郭嘉遠遠地認出了褚貢,忍不住叫了起來。而那邊褚貢見到郭嘉,也是一臉的欣喜,當年在洛陽的那幾年,雖然褚貢對郭嘉要求嚴格,經常會因爲郭嘉酗酒的事情責罵他,但實際上卻是對郭嘉寄予厚望,在褚貢的心裡,只怕早已經將郭嘉當成是自己的學生看待。
“褚大人!”趕到褚貢面前,郭嘉立馬就是翻身下馬,一改平常那副放蕩不羈的模樣,恭恭敬敬地對着褚貢就是一拜,看他臉上那激動的神色,顯然對能夠找到褚貢,很是開心。
“哈哈哈哈!”褚貢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水,哈哈一笑,在文聘和趙兄弟的攙扶下,下了馬,走到郭嘉面前,笑着說道:“奉孝啊!想不到,我還有再看到你的一天!蒼天有眼啊!”
郭嘉和褚貢唏噓不已,兩人就這麼相互攙扶着往回走。他們不上馬,文聘等人也就自然不好上馬了,結果這麼一大幫人就這麼牽着馬匹,跟在郭嘉和褚貢身後慢悠悠地走。郭嘉和褚貢一邊走,一邊說起這些年來的遭遇。而郭嘉也是漸漸瞭解到,這些年來褚貢爲何會音訊全無的原因。
原來當年褚貢奉聖旨前往武陵就任,可是還未等他到襄陽,卻是在路上遭人追殺,不僅身邊的侍從全部都死了,就連朝廷發給他的任命狀也都被搶走了。而褚貢所乘坐的馬車,更是在逃亡當中,落入了山崖。也虧得褚貢命大,在掉落山崖的時候被甩了出去,掛在了山崖邊的一棵樹上,這才保住了一條命。後來又得高人相救,只是當時褚貢身上的傷勢特別嚴重,那高人一時間也沒辦法治好褚貢的傷,只能是把褚貢帶回幽州老家慢慢醫治,幾個月前纔剛剛治癒。
本來褚貢還以爲自己遇襲是遭遇到了山賊或者是亂民,可後來卻是託人打聽,得知武陵太守之位竟然已經有人就任了!褚貢雖然有些迂腐,但不是傻瓜,將這件蹊蹺事和自己遇襲之事合在一起,馬上就猜到這其中有古怪。褚貢當即就想要前往洛陽城稟明朝廷,可又發生了董卓之亂,洛陽城根本就去不得,無奈之下,褚貢也只得是在幽州繼續待下去了。
不過後來卻是得到了消息,說是荊州刺史換做了一個叫羅陽的人,聽到這個消息,褚貢馬上就大驚。羅陽當上了荊州刺史,那豈不是說自己可以回荊州了?所以這才提出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辭行的要求,而那高人卻是擔心褚貢一個文人,遠赴荊州困難重重,這纔派出了自己的關門弟子,也就是那個趙兄弟,一路護送褚貢至荊州。
聽完褚貢的敘述,郭嘉也是不由得感慨,這蒯家兄弟還真是好打算啊!沒想到他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把主意打在了荊州以南!若是沒有羅陽的異軍突起,說不定這蒯家兄弟還真的能夠成功擊敗蔡家,成爲荊州之主!
而之後,郭嘉又把羅陽在荊州的事情簡要的說明了一下,當然,當初在皇宮的那些事情,郭嘉是不會告訴褚貢的。當聽完郭嘉的述說之後,特別是郭嘉說起自己已經奉羅陽爲主公,佔據了荊州,褚貢也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苦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也罷!當年我就知道子悔絕對不會是個普通人!如今能夠闖出這番天地,現在想起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聽得褚貢這麼一說,郭嘉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羅陽現在的所作所爲,其實說白了,已經和董卓沒什麼區別,都是在分割蠶食大漢的疆土!只是羅陽現在所做的,比較隱蔽,沒有董卓那麼囂張,手段殘忍罷了。況且現在天下各地,也沒有幾個不是這麼做的,已經算不得是什麼稀奇事了。而郭嘉所擔心的,卻是褚貢對漢室太過忠心,無法認可羅陽的所作所爲。如今聽褚貢的意思,似乎對羅陽的行爲並沒有什麼反感,這就讓郭嘉心裡也算是放下了這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