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曹昂府邸燈火通明。
在這曹昂的親自帶領之下,一個雖說有些文若,但是卻面如冠玉極爲英俊的青年被請了進來。
“哈哈!久聞潁川郭奉孝的大名,許久之前本公子就打算邀請閣下一聚,沒有想到竟一直拖到今日,還請奉孝不要介意!”
伴隨着一聲豪爽的大笑,二人也入了曹府殿內,曹安民更是親自請郭嘉入座,爲他準備酒菜。
如此隆重的招待,換做其他文人士子,恐怕早就是受寵若驚了,可郭奉孝不同,他胸懷大志且不拘小節。
見曹昂對自己突然如此禮遇,依舊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甚至在入座之後,還主動開口了起來。
“公子,聽說不久之前你在宛城收了一位胡姬,可真有此事?”
僅僅只是如此一番詢問,便足以看出這郭嘉之所以答應曹昂的邀請,也並非是因爲對方的身份,而是看在了這位胡姬的面子之上。
將這郭嘉雖說是個文人,可卻也是如此真性情,曹昂不僅沒有生氣,相反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只見他拍了拍掌,從這大殿的屏風之後,隨即就走出來了一個身穿赤紅廣袖流仙裙的女子,正是那鄒雲。
和尋常女子出來之後都是端莊典雅地前來參拜不同,鄒雲走出來之後,先是大膽打量了一眼郭嘉,隨即臉上也露出了不以爲然。
“郭先生乃是公子貴客,妾身本不便多言,只是妾身乃是涼州武威郡姑臧人士,怎的到先生口中就成了胡姬?”
一番詢問說出,眼前郭嘉當即就是一亮,目光再也沒有從鄒雲身上離開,許久之後這才拍手讚歎。
“好一個出塵絕豔落落大方的女子,之前郭奉孝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諒解。”
亂世之中,女子地位極低,不僅僅尋常人家是如此,名門士族更是如此。
可眼前這位郭奉孝卻不以爲然,在聽到了鄒雲的話語之後,竟然直接對她誠懇地進行了致歉。
那鄒雲見狀,臉上的寒芒依舊未消,不過卻也不再針對郭嘉了。
“郭先生不必如此,你是公子的貴賓,妾身自不會與你置氣。”
如此一番話語說出之後,在樂師的奏樂之下,眼前的鄒雲也開始在這大殿中翩翩起舞。
而郭嘉閱女無數,僅僅只是聽着如此話語,哪裡還不知道這鄒雲對自己無感,不過他卻也不以爲然。
天下紅顏女子多不勝數,又豈會人人對他心生愛慕,他還沒這麼狂妄。
以眼前這優美妙曼的舞姿下酒,儘管喝的只是普通渾酒,可幾杯下去之後,郭嘉還是有了幾分醉意。
也不知道鄒雲舞了多久,眼見郭嘉酒菜都用的差不多了之後,曹昂也揮了揮手,一旁樂師見狀也緩緩停下來了樂曲。
而原本起舞鄒雲並未離去,近身上前之後,也在一旁爲曹昂開始了倒酒,儼然一副婢女模樣。
這是曹昂沒有料到的,詫異地看了一眼鄒雲之後,這鄒雲隨即也緩緩開口起來。
“妾身本就是風中殘蝶,承蒙公子救於水火之中,此後妾身願在公子身邊爲奴爲婢。”
說完之後,她還還識趣地爲曹昂倒了一杯酒。
聽着如此話語,曹昂自然頗爲滿足,也並未多說什麼,將杯盞擡起之後,也開始向郭嘉敬酒。
“郭先生,你是潁川的名士,曹子脩早就有所耳聞,特敬你一杯!”
說完之後曹昂便一口飲下杯中美酒,倒也頗有北方英豪飲酒的模樣。
此時的郭嘉雖說早就被鄒雲的舞姿所醉倒,不過隨着舞姿的停歇,他也逐漸清醒。
他知曉曹昂邀請自己前來,絕對不可能是欣賞舞姿而已,所以也回敬了一杯。
“聽曹安民將軍說子脩公子是有學問想要討教?”
這是曹安民邀請郭嘉前來的理由,不過郭嘉卻並不相信。
公子曹昂可是曹操的嫡長子,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名師教導,就算是真有疑惑,也絕對不會輪到自己。
聽着郭嘉的試探詢問,曹昂也並未有所隱瞞,沉吟片刻之後,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瞞奉孝,本公子對你早就有所耳聞,得知父親將你召入麾下,原本還極爲欣喜。”
說到這裡之後,此時曹昂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失落,隨即繼續開口了起來。
“可聽聞你在父親帳下不被任用,曹子脩心中頗覺可惜,不知奉孝可有意轉投我麾下?”
曹昂的如此一番話語並沒有任何掩飾,直接就表明了要挖自己父親的牆腳。
那郭嘉雖有幾分醉意,不過此時也是極爲清醒,打量了一眼曹昂之後,並未答應或者拒絕,而是和起來了稀泥。
“郭奉孝乃是丞相麾下,而公子又是丞相的嫡長子,如此算來郭奉孝也已經是公子麾下,有談何轉投公子?”
對於這樣的回答,曹昂似乎並不怎麼滿意,正當他打算繼續勸說郭嘉的時候,那郭嘉也不知爲何變得極爲大膽,直接打斷了曹昂的話語。
“聽聞公子宛城救下丞相,立下赫赫功勞,這纔有了此處宅院,今日郭奉孝受邀前來,乃是爲了慶祝公子喬遷之喜,別無其他意思,其他話語還請公子休要再提。”
郭嘉何許人也,他自然瞭解曹操多疑的性格,自己赴他嫡長子的宴席,恐怕之後難逃曹操之耳。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聽到曹昂宴席之上竟然如此大膽,開始挖起來了曹操的牆角。
出於對曹昂邀請自己觀舞的好感,他還是向曹昂進行提醒,讓他不要在這大殿之中說這麼隱私的事情。
可曹昂聽着如此話語,似乎還沒有明白郭嘉的好言提醒一般,臉色當即就變得陰森起來。
“郭嘉!本公子對你進行拉攏,這可是看得起你,勸你好自爲之,不要不識擡舉!”
一聲質問之後,曹昂手中杯盞當即就對着大殿之內一丟,隨即更是狂妄說道。
“你也知道本公子是嫡長子,你此時若不歸我麾下,日後我接替父親大位,定讓你如同商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