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昭心中稍微暢然,他徑直的問道:“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誰指使你襲擊太守府?”
辛秋白有些不太明白,她明亮漂亮的眸子疑惑的看着祖昭,問道:“你就想知道這個?”
祖昭點了點頭,他正聲說道:“是的。或許你並不知情,因爲曾有人懸賞重金要我的項上人頭,我推測這個人與指使你的人是同一個人,最起碼是相互認識的人。”
辛秋白緩緩吸了一口氣,很認真的說道:“懸賞你的人頭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至於是不是同一個人我也不能確定。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從我跟胡人準備襲擊令支縣,到後來行刺右北平郡太守,起初這些都是昌城張玩所指使。張玩口口聲聲說是要替天行道,還天下黎明百姓一個公平,不過,這些都只是他收買人心的伎倆罷了。”
當祖昭聽到“張玩”這個名字時,着實很是失望,他擰着眉頭追問道:“真是張玩?”
辛秋白緩緩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本來是張玩,不過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張玩跟我一樣只是一顆棋子,在他背後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暗箱操作。行刺太守行動後,我受了傷,被安排去往漁陽郡療傷。就在療傷期間我才與這個人正式認識,他叫張純,原本是中山太守,後棄官歸鄉,如今是漁陽郡一方豪霸。”
聽完這番話,祖昭心中方纔釋然:原來是張純!
張純、張舉二人趁着黃巾起義期間聯合叛亂,曾一舉攻殺幽州右北平郡太守劉政、遼西太守陽終,禍害整個幽州北地十多個縣鎮。期間張舉甚至公然自立爲王,張純則自封爲彌天將軍,聚衆近萬人,並勾結北疆烏桓,致使叛亂長達一年之久。到最後新任幽州刺史劉虞以懷柔之策,分話烏桓與二張,又發軍平壓二張叛亂,二張不得人心又寡不敵衆,最終兵敗逃亡北疆胡地。沒過多久,烏桓首領丘力居感劉虞之嗯,斬二張送還。
祖昭原本以爲張純叛亂尚且還不到時候,故而一直沒有想到是這個人。沒想到在其真正揭竿而起之前,竟早有如此不軌之心,策劃一連串動亂來轉移州郡視線,待到州郡之內亂不成樣子之際,方纔由幕後浮現。
他記得張純本是有心報國,車騎將軍張溫在幽州徵兵之際,其是自薦爲將願隨軍從徵,然而張溫早許心以公孫瓚爲將,故而拒絕張純的自薦。結果,張純遷怒張溫不識人才,一怒之下便率軍反叛。
現今公孫瓚已得張溫器重,顯然張純業已受挫,方纔陰謀策劃這一連串動亂。
辛秋白見祖昭沒有說話,於是又說道:“我在漁陽郡時,屢見張純暴戾行徑,此人分明就不是一個舉義旗之人。那日我本告誡於他,哪裡知道此人心胸之小,當晚便派人意圖置我於死地。我僥倖得脫,便從漁陽郡折了回來。”
祖昭奇道:“他竟要殺你?”
這時他方纔徹底明白,難怪上次自己試探着用旁敲側擊的話勸服辛秋白時,辛秋白竟會是那般反應,還說出“我一樣會殺了他”這句話來。
辛秋白平靜的轉過頭去,沒有再看祖昭,目光似乎是凝落在窗外某個地方,她略顯惆悵的說道:“其實你的話很對,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不過,正是因爲如此,讓我更加痛恨你們這些豪紳世家,欺詐、虛僞、噁心。”
祖昭很希望辛秋白能不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不過想來這會兒說這樣的話根本無濟於事,於是他也沒有過多辯解。微微嘆了一口氣後,他本打算就此離去,反正該知道的消息都已經知道了,但最後自己仍然多問了一句:“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辛秋白沒有回身,聲音乾澀的說道:“用不了你管。總之,我希望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不過真若是再見面時,該不留情的時候我一樣不會留情。”
祖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如你所願吧。”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次日一早,李信來找祖昭,先問及今日出發的相關準備事宜,隨後又專門詢問起關於辛秋白的情況。他並沒有忘記此事,只不過在過去幾天裡給足了祖昭自行處理的空間,然而今天就要啓程趕回郡府,辛秋白如此重要的嫌疑犯豈能不作理會。
祖昭把昨天傍晚辛秋白告知的消息說了一遍,並且他表示自己會放辛秋白一馬,自己自然已經做好李信會大發脾氣,認爲這是任性而爲。
然則李信在聽完祖昭的話之後,陷入一陣冗長的沉思,許久之後僅僅是復問道:“她真的是這麼說的麼?”
祖昭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是漁陽張純。說來我對此人還是有所耳聞,張純前不久曾向車騎將軍張大人自薦爲將遭受拒絕,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故而懷恨在心。”
李信奇道:“你是如何聽聞此事?”
祖昭從容的說道:“在下同門師兄公孫伯圭如今正效力於車騎將軍行轅,前陣子與其書信來往,他在信中曾提及此事。”
反正李信並不認識公孫瓚,就算認識這會兒也不可能到薊縣或遼東屬國當面對質。更何況這種事原本就沒必要太過較真,只要能解釋消息的來源即可。
李信慨然道:“原來如此。不過,祖兄弟,你當真相信這女賊麼?”
祖昭緩緩吸了一口氣,正色的說道:“此話理應不假,她正是因爲跟張純有矛盾,所以纔會從漁陽郡回到右北平郡來。更何況,此事對她全然沒有任何圖謀,沒必要弄虛作假。”
李信長嘆一聲,臉色憂慮說道:“若真是如此,此事只怕頗有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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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微微一怔,皺眉問道:“獻巖兄,你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李信凝神說道:“你有所不知,我雖不認識張純,但最近兩個月爲郡府效力,還是經常耳聞漁陽郡張純此人。張純與太守府大公子劉成時有書信來往,具體所言之事我尚不清楚,但前些日子倒是聽太守府書房裡的人說,張純欲捐錢糧助本郡剿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