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率八萬晉軍突襲平陽?
這道情報,倒是讓顏良有些驚訝,他所驚訝的並非是司馬懿的先發制人,而是他竟然有八萬大軍。
幷州人口稀少,就算司馬懿收攏了不少劉備舊部,滿打滿算,最多也就四萬多兵馬,卻如何憑空冒出了八萬大軍?
顏良驚訝了一瞬,猛然間想到了原因。
“司馬懿這頭狼竟拼湊出了八萬兵馬,莫非是鮮卑人不怕死,也被司馬懿騙上了他的賊船不成?”顏良冷笑着問道。
御林軍士的回答證明,顏良的猜測的確沒錯。
那司馬懿稱帝后,策封鮮卑大人軻比能爲魏王,命其率諸部鮮卑入塞,前來爲他助戰。
早幾年時,司馬懿就屢派人出塞,向軻比能賜以財貨,結好其心,事先已鋪好了路子。
今烏桓被滅,鮮卑與烏桓同出一源,軻比能害怕楚軍下一個目標,就是收拾他們鮮卑人,權衡之下,便接受了司馬懿的策封,率西部鮮卑和中部鮮卑兩大部落進入幷州,爲司馬懿效力。
這鮮卑人據塞外草原,分爲東中西三大部落羣,西部鮮卑以拓拔部爲首,中部鮮卑以軻比能所在的小種部爲主,而東部鮮卑,則以慕容部爲首。
此番軻比能入塞爲晉國助戰,中部鮮卑諸部自然都響應,以拓拔部爲首的西部鮮卑,畏於軻比能的威勢,也不得不率諸部前來助戰。
而東部鮮卑距離幷州較遠,名義上雖奉軻比能爲王,但卻是陽奉陰違,那慕容部以諸般藉口不肯參加,盤踞於昌黎以西的塞外。坐觀形勢。
三部鮮卑,雖只有兩部參加,但好歹也拼湊出了四萬人左右的騎兵,這便是司馬懿能湊出八萬大軍的主要原因。
“咱們前滅南匈奴,後滅羌人,今又滅了與鮮卑出自同源的烏桓,這些塞外胡虜估計都被嚇慌了神,卻纔要相助司馬懿以自保。”龐統分析道。
顏良卻冷笑一聲,不屑道:“鮮卑人來攪局正好。朕這回也不用什麼理由,正好再滅一股盤踞在華夏邊地的蛀蟲。”
胡人不事生產,沒有什麼發明創造,對人類的進步基本沒有任何貢獻,每每都靠燒殺搶掠漢地爲生。這樣的族羣,不是蛀蟲又是什麼。
諸將也熱血慷慨,紛紛的叫嚷開戰,誓要滅了司馬懿和鮮卑。
“不過,朕倒是有些好奇,那東部鮮卑慕容部,卻爲何沒有響應軻比能這隻胡狗?”顏良好奇道。
許攸捋須道:“東部鮮卑與烏桓人相近。與其餘兩部鮮卑相距較遠,那慕容部首領慕容宏又頗能征善戰,在與軻比能的幾次交手中,都不落下風。便是因此,那慕容宏雖明奉軻比能爲鮮卑大人,實際上卻自成一系,很少聽其號令。”
許攸身在遼東多年。而遼東又與烏桓和東部鮮卑較近,故許攸對東部鮮卑的底細。也摸得很清楚。
聽了許攸這個遼東通的分析,顏良眼眸中閃過一絲詭異,已是有了一計。
“傳朕旨意,派人往塞外出使東部鮮卑,朕將以大楚天子的名義,策封幕容宏爲鮮卑大人,命他率東部鮮卑進攻軻比能,爲朕掃清鮮卑亂黨。”
顏良這旨意一下,衆謀臣武將們,無不精神一振,個個都面露奇色。
龐統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喜道:“陛下此旨,莫非是以夷制夷之策?”
顏良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胡人既然內部不和,顏良焉有不利之理。
先利用慕容部對付小種部和拓拔部,滅了軻比能這廝,再回過頭來收拾了慕容宏,這正是以夷制夷之道。
龐統道明瞭顏良的聖旨,其餘衆臣也紛紛表明贊成,顏良當天便派使者出塞,去往東部鮮卑慕容部,去實施他的以夷制夷之策。
使者出塞時,顏良又派斥候連夜往臨汾,命張遼所部堅守臨汾,絕不可後退一步。
顏良則在經過幾天短暫的休息後,集結二十萬步騎,由鄴城而發,經由河內郡,過箕關進入河東,御駕親御去掃蕩晉國。
顏良的大軍,浩浩蕩蕩的開赴幷州,而此時,剛剛稱帝未久的司馬懿,卻正率領着八萬晉胡聯軍,瘋狂的圍攻臨汾城。
臨汾城中,張遼則率七千楚軍,拼死的堅守城池。
顏良在河東地區,本是部署了三萬多精銳的楚軍,以這樣一支數量的軍隊,進攻晉國不足,本也可以有效的阻擋晉軍南下,之所以會陷入如今的被動,卻是由於這一場突襲之戰,乃是司馬懿精心策劃。
早在司馬懿率軍南下前,西部鮮卑宇文部,便以步騎萬餘南下河西,威脅蒲阪津。
鑑於蒲阪津的重要性,徐庶和張遼一商量,當即分軍兩萬,前往河西對付宇文部。
而司馬懿正是趁着河東軍團分兵之時,率八萬聯軍突然南下,一舉拿下了平陽郡治所平陽城。
司馬懿殺了河東軍團一個出其不意,也虧得張遼乃一代名將,反應及時,在撤退的過程中,於臨汾城迅速的構築起了新的防線,擋住了晉軍南下的道路。
倘非張遼的堅守,只怕顏良主力尚未到時,晉軍已全據河東,那個時候,顏良的大軍便將被隔絕在王屋山外,無法順利進入河東。
臨汾城外,身着龍袍的司馬懿,望着旌旗整肅的臨汾城,眉頭暗凝,眼眸中閃爍着幾分厭惡。
臨汾久攻不下,而斥候卻在不斷傳回消息,顏良的主力已離鄴城,正日夜兼程的趕往河東,本來有利於晉軍的形勢,正是悄然的向楚軍轉換。
“陛下,如果不趕在顏賊大軍到來之前拿下臨汾,我軍只怕非得撤兵不可。”丞相賈逵憂慮道。
司馬懿的眉頭又是一皺,擡頭遠望,一雙鷹目掃向了城頭那面高聳的“張”字大旗。
“都是張遼這個叛徒,若非是他,朕此刻早已拿下臨汾……”司馬懿暗暗咬牙。
沉默了片刻,司馬懿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遂喝道:“來人啊,速將王凌傳來見朕。”
……
臨汾城,破損的城樓上,大楚血染的旗幟,依舊在傲然的飛舞。
“都麻利點,速將破損的城牆修補好,晉軍隨時都可能進攻,都給本將動起來。”
城頭上,張遼扶劍往來巡視,催督着將士們抓時緊時間修補城池。
臨汾城雖被圍,但無論是張遼還是城中的七千將士,鬥志依然高昂不減,因爲他們知道,他們無敵於天下的皇帝,絕不會似劉備那樣拋棄他們,早晚必來相救。
正當張遼心碌時,卻見一騎不着甲冑晉軍騎士,從敵營中飛奔而來,直抵護城壕前。
按照慣例,單騎而來不着甲冑,不帶兵器,必爲使者。
張遼便命弓弩手不許放箭,且看那來使想做什麼。
不多時,敵騎直抵城前,高聲叫道:“張文遠可在城上,故人前來相見,還不開門放我進去。”
故人?
張遼心頭一震,舉目向下望去,仔細的掃視那來將,驀然間,他認出了那人。
“原來是王凌……”
這王凌本爲王允之侄,而王允乃幷州世族豪門,張遼幷州出身,豈能不識太原王家。
當年長安之時,張遼追隨呂布,參與王允策劃的誅殺董卓的行軍,一舉使他們的幷州軍團,奪取了朝廷的控制權。
那個時候,張遼便與王凌相識。
再到後來,王允敗亡,王家分崩離析,王凌和張遼活着逃出了長安,四處漂泊,最後都歸順了曹操。
而後曹操覆沒,張遼轉投大楚,而王凌則投向了劉備的懷抱,彼此間互爲敵國。
如今,漢國覆沒,身在晉陽爲官的王凌,則順理成章的改投在了司馬氏的麾下。
多年未見,張遼卻仍能認出王凌。
“司馬懿派王凌前來,必是想說降於我。”張遼心中已有判,卻也不拒絕,下令將王凌放入。
王凌入城,張遼已下得城頭,迎在門口。
“文遠老友,多年未見,你仍是風采依舊啊。”一見面,王凌便很是熱情的套起了近乎。
張遼只拱手還禮,卻淡淡道:“彥雲身爲晉臣,卻不知來我臨汾,有何見教。”
張遼的平淡態度,讓王凌頓時有些尷尬,心中暗怨張遼不念舊日情誼。
“呵呵,我今前來,當然是想與文遠敘敘舊,不知可否單獨說說話。”王凌訕訕笑道。
張遼卻正色道:“你我雖爲舊友,但眼下遼卻爲楚臣,彼此互爲敵國,爲了避嫌,遼覺得有什麼話,還是就在這裡說吧。”
張遼以公爲重,完全不給王凌面子。
王凌無奈,只好乾咳了幾聲,如實說道:“既是這樣,那我也不拐彎抹角,我此番前來相見文遠,乃奉了我大晉皇帝之命,前來招攬文遠開城歸降。”
此言一出,張遼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諷刺。
王凌頓時一愣,尷尬的看着張遼大笑,一副茫然不解其意的樣子。
張遼收斂了笑聲,冷冷道:“這年頭,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叫我張遼投降,他司馬懿不過是靠着權謀才竊取幷州,如今妄自稱帝,就敢要我張遼投降,他也配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