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下,袁尚體會到了那種大權在握,主宰生死的感覺。
在許褚、典韋還有一衆虎衛狼衛簇擁下,袁尚、郭嘉、田豐來到城門正式接受青州黃巾軍的投降。
四千多冀州騎兵,兩千大戟士分列排開。旌旗分明、兵甲整齊間,陣列威嚴冷冽,冀州軍軍威給一衆黃巾將領極大的威懾。
覃遠、黃東兩人走在了歸降隊伍的前面,他們領一衆黃巾將領跪下。
“喝!”冀州兵卒長戟敲擊地面,齊聲呼喊。
袁尚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扶起覃遠、黃東兩人,“諸位!諸位都是青州的豪傑,前者有閹賊逆臣作亂朝綱,導致良民百姓流離失所,誤入黃巾歧途。”
袁尚看着默默跪着,甚至肩頭顫抖的黃巾將領,明白威壓已經有成效。
接着袁尚擡高聲音道:“我才幹不足,卻領青州,全賴衆多英傑歸附。諸位棄暗歸明,都拜司馬,各自賞賜財帛田地。覃遠、黃東兩位立功最大,拜騎都尉,賞賜白金。”
一衆黃巾將領聽到賞賜封官這才安心,紛紛表示要效忠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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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軍終究沒有越過青州地界,黃忠,趙雲兩人也都引軍回到了濟南。
收編百萬黃巾的任務繁重而緊迫,袁尚立即召集一衆下屬在濟南府衙議會,除了一干嫡系,還有土鼓縣尉易榮、黃巾頭目覃遠、黃東。
待到衆人都坐定,袁尚離開席位到了大堂中間,“此次平定黃巾皆賴諸位之功,尚代家父感激諸位。”說罷他深深一揖。
衆人趕緊推說謙遜一番。
田豐看袁尚不居勝自喜,也難得地點頭,“公子也確實有居中統籌之功,但強敵還未滅,現今要做的是收編這百萬黃巾。”
袁尚有自己的計算,但還是問道:“諸位都各抒己見,說說該如何處置,元皓先生也說說我軍的狀況。”
田豐對袁尚軍的大小事務是瞭如指掌的,他立即說道:“按覃遠供給的情況看,青州黃巾共有三十多萬主力,我軍收降了有二十五萬,其餘被曹孟德俘獲,或者在連番交戰中流散。”
田豐又取來了一份書佐筆錄,“收降的黃巾家眷,男女老幼共百萬多五千。諸位還要警醒,經過此次出兵,曹操軍對我等有了很深的芥蒂,現在我軍處在田楷、陶謙的環視之下。”
郭嘉思索着,待到田豐說完,問道:“我軍糧秣還有多少?”
田豐臉上立即掛上苦色,“袁車騎計劃分四次,供給我軍兵士一年糧食。經公子催糧,袁車騎多發了一季糧秣。平原、濟南久經戰亂,田地多有荒蕪,存糧食不多。如此糧秣只夠我軍兵士和黃巾降卒用兩月。”
袁尚早就考慮到了糧食的緊缺,所以纔有前面趁機向曹操借糧出兵的事。不過這一筆軍糧不能用到黃巾家眷身上,沒有糧食軍心不穩,必會生亂。
看着衆人憂慮的神情,袁尚強作鎮定笑道:“諸位不必擔憂,糧秣我有法子解決。”
“公子有何法子?”田豐好奇地問道。
“向父親陳明收降黃巾的重要,多催冀州發糧。其次,河北甄家多有錢帛餘糧,爲我姻親,可向其借糧。再次,冀州多大族豪傑,可以父親的名義向其多借糧秣。”
田豐一邊聽,一邊計算可行性,雖然不能確定能否支撐到來年秋收,但總算不是揭鍋見底。
張郃適時說道:“二十萬黃巾數目不小,要養這麼多兵卒恐非我等能力所及,故擇其精銳編練成軍,其餘歸還田地。”
“是也,如此可積蓄民力,假以時日青州人口也將殷實起來。”田豐贊同道。
“不!”袁尚立即反對道,“青州民風彪悍,聚衆就可爲兵,當此亂世,正該收攏約束。”
田豐皺眉,“公子三思,莫說濟南平原兩郡,即便青州一州也養不起二十萬兵卒。”
袁尚知道田豐會錯意,以爲他窮兵黷武,“黃巾久來習慣部曲編制,可依舊編其爲部曲管治,再效仿我朝邊地‘屯田’,組織其忙時務農,閒時練兵。”
郭嘉拍手笑道:“公子是想效仿齊桓公寓兵於民。如此,不但得百萬良民,還得藏於民中的數十萬兵卒,何樂不爲?”
袁尚再詳細說如何編黃巾爲“軍戶”,如何施行屯田。亂世兵權最大,衆人聽他這麼一說,都覺得可行。
田豐也不禁對他的才思敬服。
最後經衆人商議,黃巾家眷編得十五萬多戶,都施行部曲編制,分成五千戶一部,各設大小頭領管治。等分到田地後,可實施‘民屯’。
在二十多萬黃巾兵卒中選取五萬精銳,稱爲“青州兵”,加上其一家編爲‘軍戶’,可少交稅賦。這五萬兵卒施行‘軍屯’,閒時時間訓練,忙時務農,是常備軍。
另外十五萬黃巾兵卒也變成部曲,施行‘軍屯’但務農時間多,訓練時間少,是爲預備軍,補充征戰中損失的各部兵卒。
五萬青州兵的訓練由張郃負責,另外十五萬人交給田豐安置,升任爲騎都尉的易榮、覃遠、黃東三人協助。
在本次會戰中各部損失的兵卒,也都從黃巾精銳中加入補充。
隨着黃巾家眷的收編,袁尚感到了文武官的缺乏,郭嘉整一個參謀軍師的樣子,只是出出主意,這些政務都是田豐在主持,他能力雖強,但這麼多大小政務壓下來使得田豐面容憔悴。
說到青州的人才,袁尚通過回憶,還有此時的打聽,知道還是有幾個不錯的大才,但不在平原、濟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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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鄴城,州牧府。
袁紹笑眯眯地將捷報傳給一衆文武,“元皓、顯甫他們連戰連捷啊,看來青州指日可定。”
“此乃主公上應天時,下應人心,豪傑英雄紛紛歸附,青州當然指日可定。”許攸拍手笑道。
“是極,主公聲威浩蕩,海內何人能及?”郭圖也奉承道。
袁紹眯着眼,手撫鬍鬚,“那顯甫所說供糧一事如何?”
袁譚聞言臉色轉冷,他跟郭圖、辛評、辛毗三人使了個眼神。
郭圖會意,說道:“三公子大捷實在振奮人心,但要那百萬之衆的黃巾爲何?那些人都是反賊,全部殺了也不爲過,如此輕易饒過,實在是助長反賊的氣焰啊,三公子雖然英勇,但畢竟濫於仁慈。”
“我軍跟公孫瓚交戰,需要養十餘萬的兵卒,冀州富庶,但也不能額外供給百萬人的口糧了,否則前方將士吃什麼。”辛評也訴苦道。
“此言不妥,元皓與三公子必定思量再三,才收降黃巾。青州之民多有流亡,現今田地荒蕪,人口凋零。只要主公分出一年的口糧,則青州平添百萬人丁,不出三年必然恢復往日的殷實富庶,還能返供我軍糧秣。”沮授據理力爭道,不論是爲了朋友,還是爲了袁紹的霸業。
袁紹也爲難,要供給百萬人口糧,這數目實在巨大,但如沮授所說,這回報也豐厚。
許攸不自覺地摸向衣袖裡,袁尚差人送來的書信。
經過半響思考,許攸說道:“公則他們說的不錯,這百萬人的口糧實在數額巨大,然公與所說也有理,能平添百萬人丁,主公的勢力就愈加壯大。現攸有一兩全之策。”
衆人都好奇他能想出什麼辦法,袁紹也迫切想知道,“且說來聽聽!”
許攸笑了笑,“無他,冀州富庶,民間也殷實,可以主公的名義,向冀州大家豪傑借糧,待青州恢復糧產後,再行歸還。”
“善,如此主公不費錢糧,就可平增百萬人丁,數萬兵卒。”沮授難得的贊同許攸。
郭圖眼珠轉了轉,“不妥,以主公名義借糧,讓不知情之人以爲我軍困頓缺糧,實在有損主公聲望。”
“如今公孫瓚、田楷、陶謙等宵小在旁窺視,能增添我軍實力,迅速剿滅這些反叛纔是首要,何須在乎他人看法。況且,主公衆望所歸,天下豪傑知道主公困頓,也只會傾力相助,有誰會譏諷嘲笑!”許攸反駁道。
袁譚向來看不起許攸說做所爲。而拿人手短,許攸拿了袁尚和甄家那麼多財帛,幫袁尚做了那麼多事,早被袁譚認爲是袁尚一黨,只能力挺袁尚。
袁紹心中天平還是向着袁尚的,他又徵詢荀諶、逢紀等人意見。
逢紀拱手道:“爲了我冀州大業,我原借出十萬石粟米。”
審配聽逢紀這麼說,自然不會落後。“我審家也借出十五萬石粟米”
逢紀冷冷看了審配一眼,他們兩人向來有小過節。
荀諶揣摩着袁紹心思,適時道:“我荀家仰仗主公大恩,爲主公大業,捐出十萬石粟米。”
袁紹聞言高興非常,“友若高義啊,真乃德高無私之人。”
其餘衆人看袁紹表態,自然知道他已經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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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大院。
甄夫人在長子甄豫陪同下,接見了自稱袁尚下屬的柳貴。
柳貴拱手施禮,然後遞上袁尚的書信,“夫人、大公子有禮了,這是我家公子的親筆信函。”
甄豫接過書信給甄夫人看了。
甄夫人仔細大量着柳貴,“還不知道先生大名。”
“在下洛陽人柳貴。”
“噢,看先生的打扮是商賈吧,三公子手下還有像先生這樣的人。”甄夫人好奇道。
“在下本就是洛陽商賈,蒙受三公子大恩,爲公子打理一些產業。”
甄夫人點點頭,對那個女婿更加好奇了,“請回復三公子,只要袁州牧發出借糧政令,我甄家自然不會比他人少。
柳貴點頭帶笑,“這個自然,那以三公子名義借的那些錢糧?”
袁尚除了讓甄家響應借糧的號令外,還以自己名義向甄家借大筆的錢糧。
袁尚要私下借的錢糧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使得甄夫人難以決斷,“數目過大,要三公子以青州長官的名義借,並且要分四次供給。”
柳貴搓了搓手,笑道:“這個沒問題,那三公子說,跟甄家所屬商鋪的合作?”
甄夫人立時變得神情嚴肅起來,袁尚提出借甄家下屬各地商鋪,爲自己提供情報和據點。一旦答應,甄家所屬各地商鋪就有被袁尚滲透的的危險,這也宣告甄家跟袁尚徹底綁在一起。
柳貴也知道甄夫人難以決定,於是說道:“兩家還要商議錢糧的詳情,在下難免在府上打擾幾日,夫人可慢慢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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