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咬牙切齒的看着城牆上的魯肅,他的心情此刻上下起伏,一種無以言表的憤怒充斥在他的心中。
當然,這其中也夾雜着一些對死亡的恐懼和不甘。
今日這種局勢,孫策明白,他算是死定了。
但他不甘心,他不懼死,但他不想這麼稀裡糊塗的去死。
他甚至都沒有死在陶商的手裡!而是死在姓陶的麾下一個參軍的手中。
孫策因爲屈辱而渾身發抖,他取下馬鞍下的寶雕弓,搭上箭,對着城牆上的魯肅就是一記射出。
這一箭包含着他的憤怒和屈辱。
但金陵城的城牆實在太高了。
孫策的距離也太遠了。
箭支只是射到一半,就無力的向下垂落,猶如被獵槍擊中的大雁,在半空中緩緩的掙扎落下,最終降落到了沙地上,只帶起了一絲塵土。
孫策的眼睛充血了。
他猶如一隻暴怒的獅子,衝着上方大聲呼喊道:“魯肅,你會付出代價的!你一定不得好死!”
魯肅只是輕輕的一擡手,對着身邊的士兵們輕道:“投石!”
甕城的城牆上,早就預備了無數的石頭和拋石用的簡易拉繩機。
這些東西,就是孫策的催命符。
隨着魯肅的命令下達,金陵兵開始行動了。
漫天的飛石如雨,呼嘯着飛上了翁城的天空,然後帶着巨大的重力勢能,呼嘯着向下砸去。
那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帶着千鈞之力,如同密佈的烏雲,砸向了那些士兵的天靈。
少時,便見那些巨大的石頭轟擊而下!
“救命啊!”
“跑,快跑!”
“往哪跑啊?”
“救命,救命啊!”
隨着轟擊和求救的聲音,便見困在城內的孫家軍士兵們紛紛倒地,鮮血和腦漿四濺,骨裂的聲音亦是此起彼伏,讓人聽了心悸莫名。
這簡直就是煉獄啊。
孫策的親兵跑到他的身邊,高聲道:“將軍,走吧!快走吧!”
“走?”孫策緊緊的咬着嘴脣,語氣無比淒涼:“你告訴我,該往哪裡走?”
那親兵一聽這話,卻也是不會回答了。
是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孫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向上方的城頭,最終一揮手,高聲道:“都給我戰,咱們是孫家軍,就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震懾古今!”
……
孫策被困在甕城內的一剎那,城外不遠處的孫權和呂蒙等一衆就慌了。
呂蒙不敢怠慢,他急忙催促後方的兵馬火速趕到金陵城下,用衝車去撞擊城門,意圖救出孫策。
但很可惜,眼下的西城的城門處,可不是簡單的城門。
那裡是讓普通人根本無法撼動的話千斤閘,猶如死局一樣的千斤閘。
呂蒙急的滿頭是汗,他拼了命的喝令三軍搶攻城門,想要砸開千斤閘。
但千斤閘哪裡是在急切之間便能弄開的?
就在衆人無可奈何之時,城池的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卻是早就埋伏在城外的徐盛,潘璋等衆將,率領兵馬從兩側出現,攻打孫家軍的後方。
若是換成平時,孫家軍自然不懼怕他們。
但是眼下,他們的首領孫策被困在甕城,生死不知,城外的士兵們攻不進去,所有人幾乎都處於慌亂之中。
在這樣的情形下,孫家軍又如何能擋得住金陵軍的猛攻?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而與此同時,城牆之上,弓弩手亦是出現,他們配合着城外的夾擊士兵,對孫氏的兵馬進行了一陣搶攻。
孫權在亂中之中,早就是嚇的渾身發抖,不能自已,呂蒙則是喝令親兵保護着孫權向外衝。
就在這個時候,潘璋和徐盛一左一右的出現在了呂蒙和孫權的面前。
徐盛舉起手中的大槍,揚聲道:“孫家小兒哪裡走?留下性命。”
呂蒙咬牙切齒的看着徐盛,然後吩咐身後的親兵道:“爾等保護好二公子,我在此殿後!”
孫權見狀急道:“子明,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呂蒙深吸口氣道:“此獠意在公子,非我捨命留下而不能敵,二公子不要管我!快走!”
說罷,不在說話,他指揮兵將向着徐盛衝了過去。
至於孫權,則是在呂蒙麾下士兵的保護下,繼續向着後方衝去。
徐盛被呂蒙攔下,見孫權往後方跑,氣的咬牙切齒。
他衝着呂蒙大聲吼道:“讓開!”
呂蒙拼死攔住徐盛,道:“拼了我的性命,也不會讓你傷害二公子!”
徐盛的眼中火氣蹭蹭往上涌。
“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在這吧!”
徐盛將呂蒙困住,大有不殺了他不罷休之勢,而另外一邊,孫權衝出了徐盛的包圍網,慌張的奔着東面的密林而去。
眼看着就要衝到密林裡面去,卻見密林中突然閃出一隊人馬,將孫權等人團團圍住。
孫權的臉色霎時間變的慘白。
他萬萬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會埋伏着一支兵馬!
但仔細看過去,孫權卻發現自己想錯了。
這支兵馬並不是和徐盛一樣提前安排在這裡的。
那是韓浩適才戰敗的兵將!
而韓浩本人也正在其中。
韓浩受了重傷,生命垂危,但全憑着一股子耐力堅持到現在。
他看着不遠處一臉懵逼的孫權,嘴角的笑容越發深刻,但同時臉色也變得更加虛弱了。
“韓某適才就猜測,會不會有漏網之魚,想不到居然還真讓我撞見了。”
說罷,便見韓浩衝着身後的士兵們一揮手,卻有那些士兵呼嘯着向孫權一衆衝了過去。
孫權身邊的兵將不多,根本擋不住韓浩。
很快,便見孫權被韓浩的手下生擒活捉。
孫權被狼狽的推到韓浩的面前,此時的韓浩已經頭暈眼花,胸口上下起伏,呼吸顯得有些急促,彷彿已經堅持不住了。
但他依舊是努力的坐在戰馬上,不讓自己倒下。
副將對韓浩拱手道:“韓將軍,孫權已經被我捉到了,稍後待魯公那面除掉孫策之後,便可押回金陵城,重新囚禁。”
韓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看着很讓人瘮的慌。
不知爲何,當看到這個笑容的時候,孫權感覺自己胸腔內的空氣彷彿一下子就被抽空了,渾身無力,有一種近乎於虛脫的感覺。
“孫策都要死了,我們還留着這個人質做什麼?按照約定我們把他釋放回了孫營,如今孫策復來攻打金陵城,那就讓孫氏兄弟永遠的沉睡在金陵城下吧,若是捉他回去,豈不是又給丞相添堵?還得費糧米養着這麼一號人。”韓浩喃喃的唸叨道。
這話一說完,孫權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倒在地上。
他嘶聲裂肺的大聲道:“你,你想做什麼?你不能殺我!我是孫文臺的兒子,孫伯符的弟弟,你們丞相當初也是將我留城池中作爲上賓,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可以決定我的生……”
一個”死”字還沒有說完,卻見韓浩的一名侍衛從腰間拔佩劍,走到孫權的面前,揪住他的頭髮,用寶劍橫在他的脖頸上,用力一劃,直接割斷了他的氣管。
大片大片的鮮血從脖頸中的傷口中流出,侵染了孫權的胸甲。
孫權吃驚的張着嘴,卻是再也喊不出一句話來,他用雙手使勁的捂住脖頸上的傷口,彷彿還在拼命掙扎,但卻毫無作用。
少時,便見他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彈了。
而在孫權倒地的同時,馬上的韓浩終於支撐不住,直接栽倒下地。
“韓府君!”金陵軍的將領們紛紛圍了上來。
韓浩……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