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的勇武尚在顏良之上,論及一身力氣,甚至還可以凌駕於許褚。
河北第一力士之稱,文丑可謂是當之無愧。
換成別人,面對文丑或許早就已經心境膽顫,被嚇得渾身發抖,沒有鬥敵的意識了。
但文丑今日碰上的人卻非同常人。
徐州軍的太史慈乃是何等猛將之姿?面對的敵人越是強大,他的戰意便是越強越渾厚,即使在個人的氣力上差了文丑不少,但太史慈卻也是怡然不懼,他自認爲手下的功夫真章未必差了文丑,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兩個人如同虎豹豺狼,你來我往的戰在了一處,雙方都拿出了實打實的真實本領,在戰場上硬碰硬的死磕,一身本領可謂發揮的淋漓盡致。
除了麴義和文丑,河北的牽招,張郃,郭援,高覽,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韓猛、蔣義渠、呂曠、呂翔、馬延、張凱、焦觸、張南等紛紛引領各部兵馬向官渡土寨蜂擁而動,袁軍展開全面陣勢大舉進攻官渡的堡壘。
人數衆多的袁軍一動,官渡寨前的曹陶聯軍就有些吃不消了。
如此大規模的陣勢,鋪天蓋地,饒是甘寧的連弩營,竟似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無數的箭雨在官渡的土坡城頭飛射四濺,數不清的受傷人羣倒在血泊中,戰場上堆積出來的屍體越來越高,鮮血亦是越流越多。
但即使是這樣,在戰場上倒下的袁軍士兵們依舊是如同滄海一粟,對於大局絲毫起不到任何的波瀾。
只是因爲袁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們只需要一個人一口吐沫幾乎都能淹了整個官渡土寨。
面對這種驚天的場面,饒是曹操和陶商久經風雨,此刻面色也都不是特別的好看,兩大梟雄的心中也來回的打着哆嗦。
看着那些潮水一樣的袁軍幾乎將己方的兵馬全都淹沒在了人潮之中,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微微感覺有些不妙。
他轉頭對曹操道:“孟德兄,再這麼下去,好像對你我兩方過於不利,袁軍的數量實在太多,再這麼任憑他們水淹下去,這官渡土寨,怕是會保不住的。”
曹操的面色格外的陰沉,很少能夠看他露出如此複雜的表情。
他緊緊的盯着洶涌澎湃的袁軍人潮,咬牙道:“袁本初這些年勢力居然增長如此迅猛,這等數量龐大之軍,曹某當真是前所未見。”
說罷,曹操對李典道:“傳令曹仁,卓他率領中軍守護兵將前往前陣臨敵。”
陶商亦是對裴錢道:“讓徐晃和徐榮也去吧,眼下卻是不能再留手了。”
李典似是有些猶豫的道:“司空,太傅,這些兵馬一旦全都派了出去,那保護二位的兵力,是不是就未免太過薄弱了些?”
曹操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陶商倒是非常的和氣,笑道:“曼成將軍,事到如今,袁紹若是攻入到了這土寨中來,我們倆身邊縱然有兵有將,又有什麼用?那還不是和死了一樣。”
李典聞言恍然大悟,火速命人快速傳令。
如此一來,留在曹操和陶商身邊的最後兵力也都投入到了戰場中,這些兵馬乃是曹陶二人最後的屏障和保障,亦是精銳中的精銳,沒有他們,曹操和陶商二人的身邊,基本就等同於空了。
這些親衛軍衝入了亂陣之後,確實收到了不同凡響的效果,他們配合前陣兵將,額守住了咽喉,如狼似虎一般擊破了袁軍衝向土寨的一支又一支的軍隊。
如此一來,倒也是暫時穩定住了局勢,讓天平重新平衡了下來。
袁軍前陣的士卒傷亡過大,有一部分士兵開始轉身逃走,他們打着只要逃過身邊的同夥就是可以保命的心態,把盔甲和兵器在地上亂丟。
袁軍的前陣受到了強硬的阻撓,使得整個袁軍的前進軍陣受到嚴重阻撓,後方龐大的兵隊沒有辦法繼續跨越過去,使得其後方的行進受到了嚴重的阻塞。
這就好比是無數的羔羊羣,被堵塞在一個小小的穀口,進不去退不出,只能任憑穀口的餓狼一隻一隻的啃噬而食。
沮授在袁紹的身邊,遙望到前方的情形,不由的深皺眉頭,勸諫道:“大將軍,曹陶二賊的兵馬居然如此頑強,若是不用計,就算是我軍強攻破了這官渡土寨,只怕也會受到不小的傷亡,大將軍不妨傳令到前軍,讓呂曠,呂翔二人各領一軍,從另外兩側夾擊土寨,三路包抄,或可功成。”
袁紹哈哈大笑,搖頭道:“則注,汝太小家子氣了,對付曹操和陶商二賊,何須用如此詭詐伎倆?正面破官渡,對於我軍來說,乃是手到擒來之事,袁某行王道之兵,自當用王道之法……”
袁紹的話剛說完,突然之間,卻是感覺到腦門上的頭盔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咣噹~”
袁紹先是一愣,呆呆的望着前方,彷彿不敢相信當下發生的事情。
少時,便見袁紹惱怒的轉過頭去,憤恨的打量着身後一臉茫然的隨行衆文武,吼叫道:“哪個混賬!安敢如此無禮……本大將軍的頭盔也是你們敢隨便敲的?誰這麼手欠!”
大家都是呆愣楞的張着嘴。
沒人敲你頭盔啊?
袁紹挨個掃視了衆人一圈,看不出什麼端底,只得轉過頭去,繼續打量着前方的戰場。
沒過一時三刻,袁紹感到自己的頭盔,又發出“咣噹”的一聲脆響。
還他孃的沒完了是不!
這一下子,袁紹是徹底的怒了,他一把拉住馬繮,調轉馬頭看向身後衆人,氣道:“誰?誰乾的!誰敢敲袁某的頭盔?站出來!敢做別不敢當!”
衆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將軍,您在說什麼呢?沒人敲你頭盔啊?”
袁紹怒氣衝衝的道:“放屁!沒人敲袁某頭盔,難不成是鬼打的不成?趕緊給我承認!不承認讓我查出來,必然嚴懲不貸……全家五馬分屍!”
大家一起搖頭,都說沒有。
袁紹一指一名偏將:“是不是你敲的?”
那偏將急忙搖頭:“不、不是。”
“那你把敲的那個人說出來,不說你就替他頂罪!”
那偏將聞言差點沒哭了。
“大將軍,真的沒有人敲你腦袋啊!”
這偏將不太會說話,明明是敲頭盔,偏說敲腦袋,純屬欠捋型的。
袁紹氣的鬍子直翹:“把這個連人話都不會說的東西給我拖下去打,照死裡打!”
左右侍衛上前,將那面連連呼喊“冤枉”的偏將拉下去揍了。
袁紹轉過頭,又看向另外一名校尉。
“你說,是誰對袁某不敬的!”
“大將軍,我、我真不知道。”
“拖下去打,也照死裡打!”
袁紹說完,又轉向一人,剛想開口,突然間便感到自己的頭盔開始發出連續被敲打的“咣噹、咣噹、咣噹”的聲音。
沮授用袖子遮住了頭顱,對袁紹道:“大將軍,下雹子了!”
袁紹擡頭望天,卻見天下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落小冰塊。
由適才一開始的零星點點,數目逐漸增大增多,少時又夾雜着雨水,嘩啦嘩啦的落了下來,砸在人羣之中。
這冰雹雖然砸不死人,但重力勢能卻是極大的,少時便將戰場上的兩方軍隊砸的苦不堪言。
將士們別說是打仗了,用兩隻手護住頭頂都不夠用。
沮授急忙招呼過人來給袁紹護住頭頂,一邊保護他一邊道:“大將軍,雹子這般大,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了,眼下還是暫時收兵,尋找機會,再行對陶商和曹操強攻不遲。”
袁紹仰頭看天,看着天空中稀稀拉拉,越老越大的雹子,長歎口氣,道:“天意不欲讓吾滅此二賊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