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袁紹居然爲自己操心到這種程度,陶商心中真的是有些感動了。
不得不說,袁紹對自己,是真挺夠意思的,連回程路上遇到的麻煩事都提前給他想到了,還特意給了自己一面“袁”字纛旗,讓他路上裝牛逼用。
親爹都沒他這麼親啊。
“煩勞麴將軍回覆袁公,陶某多謝他的厚意,卻之不恭了。”
麴義又交待幾句之後,隨即領兵與陶商告別,雙方分別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看着麴義率兵離去的身影,陶商暗暗砸了砸嘴。
良將啊,再見。
兵馬到達延津渡口後,便安排船隻準備渡河。
陶商的一衆大隊人馬十餘萬,人數實在太多,渡口處船隻有限,一次只能運送很少的人,而陶商又怕在過河的期間,白波軍衆發生譁變,因此只能先讓許褚和糜芳引領一部分親軍先行渡河,自己和徐晃、徐榮等人斷後,用此方法在渡口的兩面進行監管。
但就在白波軍降衆一批一批的渡河之時,意想不到的事件還是接憧而來。
一名徐州軍斥候急匆匆的向陶商回報:“啓稟公子,大事不好,距離咱們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大隊兵馬正在向渡口行進而來,其軍人數不少,少說也約有萬餘!”
“萬餘兵馬向渡口而來?”陶商面色一緊。
此時兵馬正在渡河,大部人馬需要看守白波軍衆,萬一此時這一萬人是敵非友,對方一旦發起進攻,期間再引起白波軍的譁變,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那萬餘人是誰的兵馬?打探清楚了嗎?”陶商身旁的徐榮也知道這突發情況頗不樂觀,急忙詢問。
那斥候嚥了一口吐沫,急忙回道:“對方兵馬服飾雜亂,絕非官軍,其軍中旗幟製作粗糙,屬下一時也看不太清,隱隱約約看到的似是‘黑山軍—白’!”
“是黑山軍!”衆人的面色一下子變的非常緊張。
黑山軍毫無疑問,乃是當今天下黃巾餘部中的最大一股!
爲首的渠帥張燕,麾下連民帶兵,坐擁百萬之衆,幾與一方諸侯無異。
就連朝廷也不得不承認黑山軍的存在,敕封張燕爲平難中郎將。
跟黑山軍比起來,白波軍簡直就是小打小鬧,猶如過家家一樣的好笑。
胡才聽了對方是黑山軍,急忙對陶商道:“大公子,黑山軍除了渠帥褚飛燕之外,尚有頭領數十名,其中有一個頭領名爲白繞,斥候說纛旗上寫着的黑山軍—白,說不得便是此人率兵前來。”
徐晃將大斧頭一揮,道:“不管是誰來,咱們也無需懼他,請公子下令出戰,徐晃願爲先鋒!”
陶商轉頭看了己方在那邊黑壓壓的等着渡河的一衆,搖了搖頭,道:“不行,咱們這邊有十幾萬白波軍降卒,他們與黑山軍都屬於黃巾軍的餘部,也算是同氣連枝,若是讓他們知道黑山軍來了,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變故……這仗不能打。”
徐晃聞言急了,道:“若是不打,又該如何?”
陶商尋思了一下,道:“咱們這邊有十多萬人,雖然能出陣的不多,但黑山軍並不知曉實情,如果真的是要打,他們也不會只派萬餘人過來,如果我沒猜錯,這支萬餘的軍隊,應該是來探看虛實的……”
說到這裡,陶商的眼角忽然剽到了那面迎風招展的“袁”字大纛旗,心中突然一醒。
對啊,袁大盟主不是給我留下了防身之物嗎?
陶商伸手將徐榮招呼過來,低聲道:“你在此地督促胡才以及白波軍衆迅速渡河,我和徐晃、韓浩領少量人馬帶着袁紹的大纛旗去會一會黑山軍。”
徐榮猶豫的轉頭看了麴義留給陶商的大纛旗一眼,沉默許久方道:“能蒙的住嗎?”
“試試吧,萬一說不定有奇效呢。”
遠處的兵馬伴隨着大股的濃煙,正向着渡口處一點一點的奔馳過來。
陶商需要管理的白波軍實在太多,雖然他並不害怕黑山軍,但一旦白波軍中有人因此事而譁變,所帶來的巨大禍患是陶商難以承受的。
因此,這仗不能打,只能談……或者說是隻能拖。
好在麴義在與陶商分別的時候,領了袁紹的命令,給陶商留下了一面帶有“袁”字的大纛旗,並告訴陶商,袁紹允許他在黃河以北的地界用袁家的名頭作爲掩護。
有鑑於此,陶商便讓韓浩點齊三千泰山軍,並領着徐晃,回師過去斷後。
至少要在大部分的白波軍衆全都渡過黃河之前,拖住追來的黑山軍。
回頭行駛了數裡地,韓浩便把三千泰山兵排開在了緊要的隘口。
看着遠處逐漸接近的黑山軍衆,徐晃“哼”了一聲,對陶商言道:“別看對方來了一萬人,但以元嗣這三千精銳泰山兵衆,再加上晃在此坐鎮,這些黑山軍,還真未必就放在咱們的眼裡!”
陶商不置可否,道:“這一萬人馬倒是不算什麼……問題是,張燕所領導的黑山軍乃是勢力最大的一股黃巾賊,下轄百萬之衆,咱們真要打敗了他這一萬人馬,太行諸脈離此地不遠,我怕黑山軍派來報仇的人馬會源源不斷,那時候就不好弄了。”
徐晃聞言不說話了,黑山軍張燕的勢力,放眼天下,跟誰比都是一股極其巨大的軍事力量,哪一路諸侯都不敢輕視,真要是把他們惹毛了,這個爛攤子眼下己方還真就收拾不了。
看着黑山軍兵馬揚起的塵土越來越近,陶商對韓浩道:“讓人把寫有“袁”字的纛旗豎起來!”
泰山軍衆中,有兩名精壯士卒在得到命令之後,將那杆繡有金色“袁”字的大纛旗樹立在了陣前!
只見那大纛旗在獵獵北風中,迎風招展,來回鼓動,上面的“袁”字亦是因此顯得格外惹眼。
不多時,黑山軍一萬兵馬便開拔到了三千泰山軍相隔數百步的距離。
也不知是那面繡有“袁”字大纛旗的作用,還是黑山軍另有目的,一萬黑山軍並沒有着急進攻,而是採取防守之勢,在泰山軍的對過擺開了陣勢。
陶商、徐晃、韓浩等人正各自沉思着對方的企圖,卻見對面黑山軍的陣勢打開,一名皮甲穿戴的尚算是精良的黑山軍將領,率領着一小隊彪騎,直奔着陶商等一衆飛馳而來。
徐晃虎目一瞪,提了提斧子就要準備動手。
陶商卻擡手攔住了他,道:“不對,你看對面打的旗語?”
徐晃眯眼看去,卻見黑山軍的陣前,有一排賊軍士兵正在衝着陶商等人拼命的揮舞着手中的旗幟。
“哦,是對方派來的使者啊。”韓浩在一旁摸着下巴道。
少時,便見對方的十名騎兵已經來到己方陣前,爲首的漢子身材高大,頗有幾分兇悍之色,四下掃視了陣前的泰山軍士卒一會,高聲大叫道:“哪一個是領頭的?”
泰山軍打開軍陣,陶商在徐晃和韓浩的保護下來到陣前,衝着大漢一拱手,笑道:“我是領頭的,閣下是黑山軍的哪一位?”
那大漢明顯沾點彪,聞言頗是驚奇的道:“嚯!爾等居然還能猜出我們是黑山軍?可以啊!怎麼做到的?”
陶商很是無語,仰頭看了看遠處黑山軍陣中林立的旗幟,一面面盡書有“黑山”二字。
那漢子彷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自己露了怯,揚起胸脯,很是驕傲的道:“我乃是黑山軍白繞大帥坐下偏將眭固,奉白帥之命,特來與你說話!”
瞅這欠抽模樣,哪像是說話,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陶商眨眨眼,愣愣的看了眭固好半天,方纔弱弱的問道:“你……你姓什麼?”
“眭(sui)!老子姓眭(sui)!眭固!……怎嘛?你有意見?”
陶商回過了神,笑着擺擺手,道:“沒有,沒意見,好姓!人如其名……眭將軍!”
眭固似是沒有聽出陶商話中的貶意,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突然道:“奉白帥之命,特來詢問,爾等是何處兵馬,欲往何地,爲何會打着“袁”字的纛旗,你們和鄴城袁紹……是什麼關係?”
短短的幾句話,陶商便已經從眭固的話中聽出了貓膩,心中不由感到好笑。
眭固裝模作樣的在這跟自己打馬虎眼,實則已經在話中露出了自己的弊端。
閒的沒事爲什麼要問自家的“袁”字纛旗,還問自己和鄴城的袁紹有什麼關係?擺明了還是對袁紹有所顧忌!
不過仔細的說起來,最近的袁紹確實風頭正盛,特別是一舉取代韓馥佔據了天下糧倉的冀州,黑山軍對這位未來的河北霸主,目前肯定是吃不太準,不知道該不該招惹,因此方纔猶豫不決。
想到這裡,陶商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陶商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最擅長的就是抓住別人的猶豫,然後順杆往上爬,唬弄的別人一愣一愣的。
“你問我和袁紹是什麼關係?”陶商笑盈盈的一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居然就敢這麼大咧咧的過來問話?”
眭固人如其名,聞言果然是有點發慌,他呆愣楞的看着陶商,好奇道:“你是誰啊?”
陶商將胸脯挺起,一字一頓的對眭固說道:“聽好了,我就是袁紹的親乾兒子。”
“啥?!”眭固聞言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