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展目四望,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什麼都不能看得清楚,尤其在左臂傷痛難忍之時。
許褚在快速的回撤,而站在不遠處觀看黃忠與張郃廝殺的周泰,則是一臉沉痛的看了一下許褚,便把目光繼續看向黃忠、張郃兩人。
在此之前,他還瞥視了自己一眼,甚至在自己的傷臂上盯了一下,接着略帶一絲輕蔑的眼神從張飛的雙目中掠過。
張飛大怒!
周泰這是在藐視自己!
一陣陣的疼痛在提醒着他,此時此刻,自己的確非是周泰的敵手!
呆愣了一會,張飛欲想向黃忠走去,未料周泰側步一移,擋在他面前,平視着他沉聲言道:“張飛,你傷仲康一事我不追究。”
周泰說着這話,側顧了一下張郃、黃忠兩將,接着對張飛言道:“此時張飛你若是…”
遲疑了一下,張飛聽得張郃繼續說道:“你若想爲黃忠接戰,怕是不能爲罷。”說完此話,張郃又一次盯視了一張飛的傷臂。
眼見如此,張飛心中逾怒恨,難道自己真要帶傷與這人廝殺?
若是在之前,周泰不是自己百合之敵,但在此刻,怕是自己在他手下走不了百合。
想到這裡,張飛對着黃忠怒吼一聲道:“漢升,你來戰這周泰,我來戰張郃!”
周泰與張郃兩人,自己都曾經交過手,周泰的武藝應該在張郃之上,若是黃忠對上週泰,以自己觀之,當可戰而勝之,而自己則可以拖着張郃,等黃忠將周泰斬殺之後,再砍了張郃。
張飛的計議是不錯,周泰心中其實亦是如此想,張郃敗相已露,若是自己強行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於他臉面上不好看。
可若是由這傷殘的張飛這樣說來,張郃就沒有任何緣由來自怨自憐了。
黃忠方戰正酣,聽得張飛的喊話,身形一滯,便想聽從張飛的話語,來尋周泰廝殺,而面前的張郃則留給張飛。
張飛、關羽兩人是主公的兄弟,其位或與自己鄧等平,可若是論起指揮調派起來,黃忠亦得聽從。
未料聽得張飛這話,張郃不知如今的張飛傷殘了一臂膀,直接以爲張飛有藐視自己之意,乃向着黃忠沉聲喝道:“你這老匹夫,若是不敢與我廝殺,便可去戰幼平!”
張郃說着這話,長槍一收,便欲避過身位來,讓黃忠通行,然後他轉首說道:“張飛張翼德,你不要以爲你有些…”
未及說完,張郃便見眼前的張飛一臉怒容。
他是怒是喜,與自己何關,最爲重要的是,與他一直廝殺的許褚不見了蹤影,而他張飛現在一隻手臂垂了下去,顯然不能再使用了。
張郃一怔,接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同時,張飛的意思,在片刻間張郃就明悟,於次張郃更爲憤怒!
他提槍在手,當着罷戰中的敵我雙方三將,黃忠、周泰兩人,對着張飛喝道:“張飛,你以爲你現在是我敵手?!”
“還是心中竟然以爲,在黃忠與幼平大戰之時,你可無虞的躲過我攻擊!?”張郃這般說着話,令當面的張飛深引以爲羞恥!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開口說道自己,而如今…
這一切都緣於許褚!
深深清楚明白這些的張飛,猶是憤怒,他在張郃話語剛落之下,仰天長嘯,接着黃忠、周泰、張郃三人見他低垂下頭來,沉聲說道:“身爲大將,當戰死沙場!”
說完此話,張飛一指張郃,向當面的周泰、黃忠兩人接着言道:“你我四人,當能決定這城池的歸屬。”
周泰、黃忠、張郃三人不明張飛說的什麼,接着便聽張飛又說道:“你我四人混戰一場,哪一方敗陣,那麼就此退去如何?”
領軍大將的退去,也就是說自承不能抵擋對方的攻襲,故而只能敗陣而走。
既然都走了,那麼這攻與防守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想到這裡,黃忠自度着面前的周泰、張郃兩人無論是任意一人都非是自己敵手,當可在百合之內擒殺。
只是…
看了張飛一眼,黃忠捋須言道:“…”
不等黃忠把話
說出來,張飛就說道:“無妨,大不了與二哥一般戰死沙場而已!”
聽得張飛這話,黃忠動容,收斂起淡薄之志來,向着張飛深深一禮,開口承諾道:“三將軍但請放心,一切有老夫黃忠在!”
聽得這話,周泰與張郃相互看覷了一眼,皆大笑不已。
現在的張飛依仗黃忠,以爲他定然能夠在自己傷到他之前,將幼平、儁乂拿下!
“幼平、儁乂兄…”
張郃、周泰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話,聽得對方都想言說,兩將乃都伸手以示請對方先講。
不等張郃、周泰兩人說話,張飛暴喝一聲道:“何必多言,我大戰方休,此時不是你倆人中任何一人的敵手,周泰、張郃,你倆人誰想取我性命!?”
張飛說着這話,虎視兩人,從兩將的臉面上望了過去。
不等張郃、周泰兩人開口應說,在張飛側旁的黃忠突然上前一步,捋須乜視兩人,向着張飛言道:“竟然三將軍大戰方休,不如且看老夫以一戰二,將此兩賊將的首級奉上!?”
“哈哈…”
張郃、周泰兩人相視了一下,皆大笑。
然後不由分說,一持長槍、一綽衠鋼槊皆來戰黃忠,而對站立在一旁的張飛則視之無物。
張飛氣得雙腳發抖,就在張郃、周泰兩將擎舉兵器合戰黃忠之時,他單手揀起一柄大刀隨之加入戰團。
黃忠一人非是張郃、周泰兩人之敵,自己就算是受傷,亦得爲此助上一臂之力!
張飛、黃忠、周泰、張郃四人四將混戰在一起之時,許褚捂着受傷的腹部,爲他的虎衛擡回了中軍。
陳翎見之大驚失色!
許褚此一處傷口,有茶碗般大小,若是及早尋醫醫治,怕是不免於難。
念及此,已經無心再去關注其他,陳翎速遣人將許褚草草包紮了一下,然後派重兵護佑着送回陳留醫治。
華佗留在江東,而張機則一直待在青州,青州距離永安何止千里,這路上若是有個萬一,不啻於折損一臂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