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一名傷病不太嚴重、並且已經換了馬家軍新裝的賊寇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而周倉此時正聽着法正一步步的毒計,眼前,他紫黑的臉龐都漸漸有些煞白:自己要是跟這個少年打仗,恐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喊什麼喊?!”周倉當時大怒,對法正的驚懼立時化爲怒氣轉移到這賊寇頭上:“你這個兔崽子,不是跟你說了,以後要叫我周校尉?!”
而回頭一看,廖化也不禁微微皺眉,開口說道:“小五子,你怎麼現在就把新軍裝穿上了?!趕緊脫了!”
那小五子雖然得了周倉和廖化的不許穿新軍裝的命令,但馬家軍、尤其是馬超親衛的軍裝,可是由扶風裁縫大鋪設計製造的上等軍裝,不僅在防禦性能上十分優良,而且在用料上還非常考究。穿在身上,更增英武氣質,顯得整個都精神抖擻。
而那些賊寇平時就是穿得亂七八糟,直至法正送來一些盔甲之後,穿得纔算有些模樣。但事實上,那些盔甲武器也只是兵工廠裡的殘次品,扔了可惜,送人又覺得沒面子。正好趕上法正那個時候來咸陽,於是就讓法正做了順水人情。
可這次法正接收周倉廖化的部隊,待遇全都是嚴格按照馬家軍的標準來的。先是紀律軍功的短期培訓,隨後就是統一發馬家軍軍牌證明和換裝發錢。這些賊寇平時那裡見過這種陣勢?待領導那十足的五銖錢和看到那亮閃閃的新裝時,哪裡還能記得周倉和廖化的命令,早早就美美得穿上了馬家親衛的軍裝,彼此炫耀着,那股興奮勁,比咱現在人突然中了五百萬還要激動。
可法正此次只帶了五百羅馬軍團過來,爲的就是不打草驚蛇。這小五子的舉動,明顯犯了馬家的軍規,更有可能壞了他此次的整盤計劃。由此,法正不禁臉色一冷,寒氣逼人的看向周倉。
“趕緊脫下來!以後天天穿,至於現在這麼得瑟?!”周倉看到法正的臉色,又聽完法正的計劃,算是對法正徹底服氣了。扭頭便對着小五子喝道:“你以後長點腦子!沒看到法軍師的手下都還故意穿上咱們的舊裝,準備一舉擊潰那些狗日的?難道,你想讓所有的兄弟死光才樂意?!”
小五子聽到周倉說的這麼嚴重,臉色也慌了,趕緊胡亂脫下新軍裝。這個時候,法正開口問道:“被敵軍看到你穿上新軍裝了沒?”
“沒有,絕對沒有!”小五子拍着胸脯保證道:“軍師放心,我是在山上看到......對了!敵軍又要攻城了?!”
“什麼?!這些狗日的,連個喘氣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周倉大恨,站起身便欲組織部下守城。但隨即看到法正一動不動,不禁想到法正的官職比他大多了,訕訕一笑問道:“軍師大人,您說這該怎麼辦?”
“念你第一次初犯,又沒被敵人看到軍裝,便不計較你這次不遵軍令的過失。馬家軍的福利待遇是整個大漢最好的,但選用的人,也是整個大漢最好的!這點,希望你們記在心中。畢竟,你們是我保舉上去的,日後若是丟了臉面,別讓我也跟着面上無光......”這句話,法正是對着小五子說的。但周倉和廖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法正此刻在提點他們。
兩人臉色雖有不愉,但法正乃正統的士族,雖然是寒門出身,但跟周倉、廖化這些徹底賊寇比起來。出身要好太多了,此刻又照顧了他兩人的面子。並且,還是因爲兩人的手下犯了錯。所以,兩人對視一眼,主動說道:“大人放心,此間事急,屬下還野性難馴。但日後若是再有差池,請大人嚴加責問!”
法正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已經初步在這夥賊寇當中樹立了威信,也知周倉、廖化等人的確是可用之人,便淡然一笑:“敵軍來攻城,不正是我們期盼的?”轉過頭來,法正又向普布利烏斯吩咐道:“帶領你的部下,按計劃行事。”
“諾!”普布利烏斯抱拳領命而去,而周倉和廖化兩人卻說道:“那我們兩人作甚?”
“跟我一樣,在這裡坐着......”
“什麼?!”兩人一驚,隨即想到法正可能是爲了不讓自己的部下再慘死,才做出這番決定,不禁又有些感激。可兩人都是耐不下心的人,看着普布利烏斯五百軍士整裝待命、奔赴城牆,兩人坐着就跟光屁股坐毛氈一般。
“算了,若是閒不住的話,也可以上城去看看普布利烏斯的戰鬥。”反正看着兩人的表現,不禁一笑,但最後還是補充一句:“記住,不許應戰,亂了普布利烏斯的戰陣。即便忍不住想去衝殺,也一定要活着回來!”
“屬下遵命!”周倉、廖化此時算是真心服了這個還不到弱冠之年的統帥了,恩威並施、精研心理,實在是妖孽之人。
普布利烏斯的羅馬戰隊精通戰陣,這點馬超是知道的。所以,針對這五百倖存下來的人,馬超專門讓神卜門的秦羽傳授中土的戰陣合擊之法,尤其還派他們去北地郡找遊楚太守專門特訓了兩個月。這支戰隊,每人執不同兵器,站不同的方位,配合默契、視死如歸。他們陣法排成之後,其戰力之強大,極爲罕見,這是法正對付西涼軍的第一支奇兵。
可週倉和廖化起先倒是看不出這支羅馬軍團的威力,只見他們在守城方面,也不過是射箭阻敵。雖然有二連射和三連射這一特技,但卻未讓周倉和廖化感到驚奇。畢竟,波段射擊這種手段,周倉和廖化也在大漢官軍面前遭遇過。
攻擊的浪潮一波又一波,這次進攻,很明顯看到西涼軍死不罷休的氣勢。堅持不一會兒,敵人就靠近了城牆,撐起了雲梯開始攀登。周倉看了一眼普布利烏斯仍鎮定自若的指揮屬下防守,心中不禁有些着急:“還活着部下,上馬!”
“頭兒!”廖化有些着急,拉住周倉說道:“軍師之才,你剛纔也見識了,如此貿然出兵......”
“放心吧,我不是傻子。”周倉掙開廖化後,反而還拉着廖化一起走:“咱先在城門口等候,若是敵人破城而入,那我們就必須出擊了。若是敵人沒有破城,就算我們防患於未然。這樣,軍師總不會怪我們吧?”
廖化想了一想,也覺得周倉的話有道理,但仍舊不肯下城牆:“頭兒,我看這次敵軍雖然來勢洶洶,但軍師如此信任這支部隊,想必他們是破不了城的。我還想在這裡,看看他們到底如何守城......”
“嗯,也好,我知道你從不是怕死的漢子,你這樣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周倉說着放開了廖化,在下城牆的時候,還喊了一句:“若是城真沒破,回來好好跟我說說,他們是怎麼防守的!”
廖化莞爾一笑,隨即就看到了一支雲梯已經搭在了他面前的城垛之上。顧不得回答周倉的話,便提到衝到前面,將那個率先登上城頭的敵軍砍死,隨後用力將雲梯推翻了下去。
這個時候,戰況越來越激烈了。在很多地方,每一個羅馬兵都要直面四五個西涼軍的攻擊。可百忙之中,廖化卻驚訝的發現,西涼軍原本該佔據優勢的長槍,卻絲毫沒有發揮作用。因爲他一露頭,面對的至少是三個羅馬軍團的打擊:一個在外搭弩攢射,一個從側面砍殺,而剩下一個或兩個士兵,便急速用距杆將雲梯挑翻......
一輪下來,那些羅馬戰隊竟然未死一人,就阻住了敵人的攻勢!廖化感到有些不可理解:這個簡單有效的對戰方式,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可隨後,第二波大軍的攻勢也來臨了。廖化起身便欲幫忙,卻看到周倉帶着三十人又黑着臉回來了:“他孃的,軍師早就堆了數百大石塊堵住了城門。這要是還能被衝車撞開,老子就從這城上跳下去!”
說完,廖化便笑了,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敵人如此的攻勢時,露出的微笑。隨後便隨着周倉一起,準備加入這場防守之戰。可待衆人已經準備埋伏城垛之後,與敵人廝殺之時,卻聽見普布利烏斯朝他們大喊:
“你們,走開,不要妨礙我們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