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由我來拋磚引玉吧。”法正此時坐直了身子,又撇了司馬懿一眼之後,刺激他道:“先說你覺得袁紹這次出兵,你覺得龐統會如何用計?”
“無非是誘惑我軍分兵,袁軍趁虛攻之。龐統料定我軍不會上當,恐怕還會跟上一次一樣,再犧牲一下顏良,隨後再出動真正的殺招。”司馬懿想了想,如此開口道。竟然與袁紹謀略不差分毫,還進一步揣測了龐統的用心,當真算是少年英才了。
“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可你如何破解?”法正聞言後不置可否,開口又追問道。
“對付此等伎倆,自然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龐統在袁營能量有限,主公卻可盡力調動馬家諸軍,屆時將計就計,黃雀在後,一切可迎刃而解。”司馬懿不假思索,直接回道,言語之下,自有幾分才思敏捷的得色。就連馬超及其他那些武將,對司馬懿也是暗暗點頭。
“錯!”法正輕輕伸出一個指頭,來回搖了兩下之後道:“告訴你,對付小孩子的玩鬧,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你。你搭理他一次,他就越上犟,跟小孩子真玩上癮了,那時間精力都消磨光了,還怎麼做大事?”
“法孝直!”司馬懿這下真被法正給氣着了,尖聲高喊道:“我入馬家之後,又沒得罪你!”
“嗯?…….”法正一哼鼻子。
“就,就算以前我說你不懂經濟戰,無意得罪了你,你也不用如現在一般,事事針對我吧!”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年紀小,我年紀也不大啊。”
“你!…….”此刻,司馬懿整張臉都被氣得漲紅,看樣子完全就處在爆發的邊緣。可令衆人想不到的是,司馬懿眉頭一皺,狠狠呼了兩口氣之後,竟然向法正躬身一拜道:“小子知錯了,日後自當謙虛謹慎,不再衝撞高賢。”
法正見此,雙眼不由閃出了幾道精光,凝視了司馬懿一眼之後,昂聲道:“小子,能屈能伸嘛,很是不錯。不過,我告訴你,我當年心緒跟你一樣,也知你此時再想些什麼。你野心雄旺,心思縝密,手段也狠。若是日後一心輔佐馬家,則馬家下一代第一謀主非你莫屬,但你若是有其他心思,記得我們這些老狐狸,可不會不留一手兒!”
這句話,法正率性說了出來。可馬超聽到耳中,便知有所不妥:法正任俠豪氣,恩怨分明,說話自然無所顧忌。可司馬懿卻如法正所言一般,天生野心,便需剛柔並濟,長相感化。
今日法正鏗鏘一言,有如穿雲裂石之效,直擊司馬懿心防。可法正忘了,司馬懿今年畢竟只有十五歲,正處於叛逆囂張時期,法正如此一言,對馬家大大有利。可他自己而言,他當真算是結下了司馬懿這個死敵,日後法正一旦失勢,可想司馬懿對他的報復。
由此,馬超也一時冷下顏面,直接呵斥道:“你二人這是在做什麼?軍議大帳,莫不是解決你二人私怨之地?來人,將二人都給我拖出去,杖責十棍,以儆效尤!”
“諾!”一聲令下,當即上來四名親衛,拖下法正和司馬懿兩人便走。
“主公,我有破袁良策!”法正苦笑,對於馬超,他真招惹不起,唯有以此呼救。
“打完之後回來再稟!”馬超一揮手,再不理此二人:互相看不過眼的治理最好辦法,就是讓兩人一同受罰。男人之間的友情爲何那麼鐵?就是因爲一起犯錯之後共同抗罪,纔會暖入彼此之心。這二人,都是有傲氣之人,拖出去打一頓,說不定能一笑泯恩仇。
火氣不能憋着,得立即釋放出來。否則,天長日久的,兩人又是肱骨臂膀、手握大權的人物,再想起動手的時候,估計就是血流成河的結果了。
不一會兒,帳外就傳來法正和司馬懿的喊叫之聲:法正率直,司馬懿年幼,兩人對於疼痛,從未不會遮掩的。
馬超聽此不由嘴角撇出一抹詭笑,環顧四周見衆人都是忍俊不禁的神色後,隨手一指道:“公達,你是兵部尚書,你來說說這破袁大計吧。”
“主公,孫子有言,不戰而屈人之兵,攻兵實乃下策。發孝直所言,確實有理。此番袁紹又巧施小計,我軍自當不聞不問。並且,依屬下之間,我軍非但要不聞不問,還要退避三舍。”荀攸上前,看了一眼馬超身後的牛皮地圖,如此說道。
“細細說來。”馬超直接將地圖撤下,鋪展在大帳中央道。
“主公心中已然知曉,微臣不用多說,若是我軍退出黃河,那袁紹西線威脅大減。縱然想找我軍決戰,亦然不敢輕易過河。屆時,袁紹欲振奮軍心,定然要找另一個敵人動手。那時之後,袁軍既分,我們再順勢而上,一股可下!”荀攸纖長的手指在地圖上指指點點,最終落到了官渡那塊。
郭嘉見此,急忙上前道:“關於中線大計,我也有一策。”說着,不待衆人詢問,郭嘉便又自顧自說道:“我在曹公帳下,與程仲德多有接觸,此人剛烈有謀,但亦性急如火、做事偏激。若是馬家暗影在魏郡、陽平兩郡弄出一些聲勢,諸位覺得,程昱那種敏銳剛烈之人,又怎麼能忍住不動手?”
“不不不,”徐庶這個時候也憋不住了,接住郭嘉話頭道:“程昱動手,雖然可掣肘袁紹,但對我軍來說,並無拓疆之效。主公請看,這上黨一郡,李梓豪已經經營數年,我軍不需撤離,只需屯留十萬兵士、留三員*,便可守住河內防線。在此期間,我們出兵上黨,李梓豪裡應外合,這一盤大棋,完全就活了過來!”
“還有,主公!”楊阜也躍躍欲試了,一指放在河東郡上道:“主公,河東衛氏與馬家素有仇怨,在曹操幾番授意下,還暗中資助黑山軍,引袁紹開闢幷州戰線。若是我軍欲動,則需先平河東,剷除肘腋之患,拿下漁鹽鐵礦,以增軍勢!”
“主公,不可急於眼前小利,豐在冀州早知,袁家軍糧供給,十之有三賴於甄家。若是主公密謀調控,另暗影控制住甄家。則袁軍如無源之泉,兵糧殆盡,不戰自敗!”說這話的,是從袁紹那裡挖過來的田豐。
“主公,此計不妙,不如…….”
“主公,臣還有一策!…….”
“主公,聽臣一言,某當再度與袁紹議和,以麻痹袁紹…….”
“主公…….”
馬超一時之間,只覺自己被淹沒在滔滔毒水當中,兩眼有些茫然地望着這些口沫橫飛的策士,不由覺得自己之前有些太過分了:想什麼漢族百年?!你看看,把自家裡的這些狐狸給憋成什麼樣兒?袁紹那倒黴孩子,是不是就是整日生活中在這種環境當中的?
“主,公!”這個時候,帳門一把被掀起,法正一臉淚花被人擡着進來:“晉陽李梓豪若是在上黨造勢,馬家當…….”
“打住,你的這個計策,早被人說了…….”馬超使勁一揉太陽穴,他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如何破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