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聲音飄過來。
我裝死不動。
“喂!”還叫。
我繼續裝死。
“備備!”
感覺腰間被戳了一下。
一股奇異的感覺如電流一樣在我渾身上下流竄開來,以腰間那一戳爲發源地。
我頓時“嗷”地叫了一聲,從牀上彈了起來。
“你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非禮嗎???”我雙手合攏在胸前,怒視面前人。
始作俑者,周小瑜雙手抱在胸前,好氣好笑地看着我。
“幹嗎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警惕地問。
“誰讓我叫你你不答應的?”他好整以暇地說,彷彿那個沒理的人是我。
“我幹嗎要答應你啊,有這種義務嗎?”我不屑一顧地說。
“備備,”他忽然過來,雙手放下,撐在牀面上,俯視我,仔細的打量。
“幹什麼?”我低頭,下意識地打量自己是不是衣冠散亂,露出什麼破綻。
一聲笑。
我擡頭。
“我是說……”他輕輕咳嗽一聲,“你剛纔是在哭吧。”
“沒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立刻矢口否認。
“你……的眼睛上還帶着淚,真是可笑的口是心非的人。”他冷哼一聲,伸出手指指着我的臉。
我立刻伸出袖子,在眼睛上一頓猛擦。
“現在呢?”我擡頭給他看,“沒有了吧?”
“嗯。很乾淨,除了眼睛還是紅紅的以外。”他嘆了一口氣。
“那沒什麼,我向來是個多愁善感地人。”我聳聳肩頭,“本來以爲跟諸葛小亮那傢伙無話不談是好朋友,沒想到他偷偷交了女朋友竟然也不跟我說,真是太讓人難爲情了,難道他還怕我跟他搶不成麼?”
我說着說着,嗤嗤地跟着笑起來。
周小瑜不說話,皺着眉看着我。
我低頭。吸了吸鼻子,問:“洗手間在哪裡。”
“那邊。”他伸手一指。
我起身向着那裡走過去。
手臂上一緊。
我低頭,看到他抓在我手腕裡的手。
“我很急的。”我低着頭說。
牢牢地抓着,不動。
“拜託……”我求着。聲音放低,“給我……留一點……空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手鬆開。
我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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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入洗手間。
將門關上,我跑到鏡子前,打開水龍頭。
水流嘩啦啦地涌出來。
藉着水聲。我低低地啜泣起來。
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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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難過,那也是假的。
說我很堅強……好吧,我咬牙承認。
但是。我承受不了。
親眼目睹那一幕的殘忍,我承受不了。
一瞬間,所有美夢都破碎。
縱然我對他說過我要考慮我跟他之間是否有未來。但他曾經給過我那麼多的溫暖關懷。無微不至的照顧。每當回眸,他都在身邊。天長地久,他不曾離開,可是……
這一切,都終止在今天。
在我看到那女孩依偎他懷中那一幕。
我想,那一切都已經成爲過去。
溫暖也好,關懷也好,照顧也好,無微不至和溫柔笑容都好,都統統地被遺留在了昨天。
問他原因?
我不能。
問他爲什麼明明有了女友還對我這麼好?
我開不了口。
我寧可轉身就走。或者說,轉身就逃。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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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起頭,望着鏡子裡的自己,狠狠地咬了咬嘴脣。
嘴脣發出一道雪白印痕,隨即被血充滿。
我看着鏡子裡自己堪比兔子地紅眼睛,忍不住一笑,可是,笑比哭難看。
我伸手掬起一把水,將臉洗乾淨,又特意地揉了揉眼睛。
這下子,周小瑜那傢伙該不會挑刺了吧?
忽然聽到耳畔,門外好像有什麼交談的聲音。
然後似乎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我吃了一驚。
擰小了水流,側耳傾聽:該不會是諸葛小亮找來了吧?
緊張的心都停止跳動,還微微地疼痛着。
可惜地很,是個陌生的聲音。
然後離開。
我頹然倒在門扇上,心裡笑自己:明明已經不想回頭,爲什麼還期望他能找來?
難道我還潛意識裡希望得到他的解釋嗎?
劉小備,你還真不是一般兩般的軟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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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地上,呆呆地出神。
一直等到門外響起周小瑜的聲音:“喂喂,你好了沒有?”
他叫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高聲。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最終搖搖晃晃站起來。
回頭叫一聲:“沒事。”
走到鏡子面前,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抽了抽鼻子,然後對着鏡子裡的那個自己笑了笑,低聲說:“世界不會因此而滅亡,地球也不會因此而停止轉動,備備,笨蛋,就算是一個人,也要繼續向前走啊。”
我轉過身,走到門口,深呼吸之後,將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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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瑜站在那裡,直挺挺地像是一個門衛。
我看着他,一笑:“幹嗎,以爲我尋死啊?”
他不說話,兩道眉毛皺的很緊,倒如同認可了我的話一樣。
我一愣,對上他地眼神,忍不住有點心酸。
壞蛋了。
眼淚又要忍不住了。
周小瑜真壞。
明明知道我有動輒流淚地壞毛病,幹嗎還用這麼疑似深情啊,關懷啊之類地眼神看着我啊。
不知道我還很會自作多情嗎?
一想到“自作多情”這個詞,眼淚很不聽控制地啪啪跌落地上。
“啊……我好累,借你的牀睡一會。”我只好再次低頭,感覺自己像是個被人身畔地罪犯。
而他的正直目光,永遠逼得我無處可逃。
我低頭,笑着流淚,然後邁動腳步,一眼都不敢再去看他。
腳步一動,手臂又被他拽住。
他簡直是拽的上癮了。
我使勁一掙扎,試圖證明我不是總會被人壓迫的兔子。
可是他更加用力,甚至將我向着身後一扯,動作猛烈,近乎粗暴。
我感覺手臂一陣劇痛,簡直懷疑他要將我的手臂給折斷。
“周小瑜……”我剛叫了一聲。
人已經被他推到了房門旁邊的牆壁上。
周小瑜像是看到了獵物的猛獸,猛地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