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隨着那一聲嘶拉的響聲。一道微微的亮光從那裂開的地方透了過來,一個黑影隨着從那裂口中衝了進來,大帳中太黑,劉協無法看清那人是誰,只聽到那裡的嘴裡發出着一種無意識的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叫聲,手中的一把刀在空中胡亂的揮舞着,黑色中沒有刀光,只有隱隱的一道影子,帶着剖開空氣的聲音,劉協緊緊的閉着嘴巴,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來,怕把那人驚到自己的身邊來,然而那人並不是立在原地不動,而是一邊胡亂的揮着刀,一邊在大帳中中打着轉,終於向着劉協躺着的牀邊走了過來,看到那人靠近了自己,劉協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聲,這一聲驚呼,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手中的刀順着聲音一刀劈了過來。
劉協很想躲開這一刀。但他那病體沉重的身體卻不聽他的使喚,那一刀正好砍在劉協的脖子上,把劉協的脖子砍去了半邊,劉協的雙眼大睜着,發出幾聲嗬嗬的聲音,自己就這樣要死了麼?劉協心中很不甘心的想着,自己是大漢的皇帝啊,就這麼被人一刀砍死在這軍帳中麼?自己還想中興大漢帝國啊,自己不能死啊,劉協的雙手無意識的揮動着,似乎想要抓到什麼,,然而那個黑影卻有如瘋狂一了般,一刀砍到了劉協之後,緊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無數的亂刀砍在了劉協的身上,把劉協砍的面目全非,直到那人全身的力氣用盡,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出那喘息之聲,不等那人喘息好,那大帳去突然着起火來,
有人在混亂中,四處點着火,將一處處的軍帳點燃了,那個砍殺劉協的人。滿臉是血,驚恐的看着那燃燒起來的大火,火光映着劉協那被砍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只有一雙眼睛是完好的,怒睜着,似乎是在無言的控訴着的蒼天,那人看到劉協的屍體,似乎清醒了一點兒,大叫一聲,向着大帳外衝去,帳外,到處都是混亂的人羣,許多的軍帳都被點燃了,有少量一些清醒過來的士兵開始四散裡逃命,但大多數的士兵還處於無理智的狀態,仍然舉着手中的兵器向着所有靠近他們的人砍去,一直到把對方砍倒在地也不知道收手,而在整個郭汜軍的軍營中間,有一處正處於最慘烈的廝殺當中,那裡是郭汜領着的親兵和陳方帶着的人馬。
郭汜帶着手下親衛與陳方的人馬靠近,正想詢問帶頭的人是誰。陳方一看來者是郭汜,心中爲由的大喜,大喝一聲,殺,手下十幾個親信向着郭汜便猛撲了過去,擋在郭汜前面的還有兩排郭汜的親衛,這兩排親衛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自己人會向着他們砍殺過,措手不及之下這兩排郭汜的親衛被砍倒在地,不過這卻給了郭汜反應的時間,立時拉馬後退,大聲喝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蘇克流東,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造反嗎?”
陳方卻大聲的吼道:“洛陽劉候爺有令,殺郭汜者,可官升三極,兄弟們,殺啊。”
陳方這一吼,那些跟着陳方叛亂的人也一起喊了起來:“殺啊,殺了郭汜,可以官升三極,兄弟們,洛陽的天可汗劉民大人是個仁慈大方的人,只要我們殺了郭汜,就可以到天可汗那兒領取牛羊,就可以過上好日子,兄弟們,殺啊,榮華富貴就看這一遭的了……”
那些只是在混亂中跟着陳方殺到這兒的士兵卻是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家向着郭大將軍殺過去了?就在這些人發愣的時間,郭汜也一揮手中的兵器,憤怒的大聲喝道:“殺,給本將軍殺光這些人,殺光他們,本將軍重重有賞……”
郭汜的親衛軍中,由於待遇比其他的軍隊要來的好,所以對郭汜忠心的人還是有不少的,這些人聽到郭汜的大喊,也不管現在的郭汜是不是有能力重賞他們,紛紛向着陳方他們殺了過來,這些郭汜的親衛也分不清誰是跟着陳方的叛亂的人,誰是糊里糊塗的跟着陳方逃命的人,所以不管是誰,只要不是他們親衛軍中的,便會一刀砍過去,這樣一來,那些跟着陳方糊里糊塗的殺到這兒來的人,也不得不舉起自己手中的兵器進行反抗,雙方混戰成一團,在他們的周圍,是那些失去了理智,如同野獸一般的亂兵。這邊的廝殺,更是讓他那些失去了理智的亂兵徹底的瘋狂起來,郭汜的親衛軍,陳方帶着的人,加上那些失去了理智的士兵混戰在一起,其結果是讓這場混戰越來的越瘋狂,殺到後來,先是陳方所帶着的人失去了理智,跟着那些陷入了瘋狂的人瘋狂起來,隨後,郭汜身邊的親衛也殺的漸漸陷入了瘋狂之中。
便是郭汜與陳方兩個人,殺到後來也沒有多少的理智,只知道機械的揮動着自己手中的兵器,把一切向自己的靠近的人砍殺,有一些陷入了瘋狂的人,心中那一股破壞一切的衝動,讓他們撿起那掉在地上還沒有熄滅的火把,把四周那些軍營都點燃了,大火不但把夜空給染紅了,也把所有人的眼睛給染紅了,雖然有少量的人在火光中漸漸清醒過來,但面對着這種局面,卻只能選擇繼續的廝殺,隨着大營外那金鼓之聲,把自己身體內最後的一點力量使出來,直到自己再也沒有了力量,被別人砍倒在地,若是一時不死,最後的結果便是被那無數的人腳活活踩死,只有那些靠近大營外的士兵是幸運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不少的人向外逃跑,這些人,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被顏良,文丑他俘虜了,再後面一些,就是那些心中還有一份清醒的士兵,選擇了向大營外衝來,最疑爲也有不少幸運的衝出了亂兵之中。
隨着那些軍帳的燃燒,顏良和文丑他們在郭汜的軍營外也看的清一點兒裡面的情況了,看到那廝殺着的幢幢身影,看着那不斷倒下去的人,顏良與文丑的心中對於營嘯有了再一次深刻的認識的,這簡直就是一場無以倫比的災難啊,這種人禍,只怕比那種天災還要來的慘烈,這樣一場慘死、烈的營嘯,不但顏良。文丑沒有預料到,陳方更是沒有想到,他帶着手下人馬叛亂,本就是想製造一場混亂,給顏良和文丑他們贏得偷襲的機會,結果好在顏良他們沒有冒然的衝進來,要不然,顏良他們所帶的三萬人馬也得交代在這兒。
隨着越來越多的軍帳被點燃,大營之中慘烈的場面也呈獻了出來,郭汜看到自己手下的軍隊死傷無數,心中便知道自己的大勢真的已經去了,連以後想翻本的機會都不會有了,這些跟着他多年的西涼軍士兵,經過這一虧損面營嘯算是全完了,外面還有虎視眈眈的那位劉候爺的軍隊,自己連逃跑的路都不會有了,郭汜心中一片心灰意冷,投降吧,到了現在這種情況,自己除了投降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郭汜在這一刻,終於決定了投降。
郭汜招集了幾十個還在他身邊的親衛,向着大營外殺去,陳方的武藝遠不如郭汜,在這亂軍之中,陳方也受了不少的傷,手下的親信也死的差不多了,再也無力阻攔郭汜的離開,郭汜殺開了一條血路,終於帶着剩下的十幾個親衛來到了大營外,看着幾百米外顏良他們的軍隊,郭汜不由的吁了一口氣,竟然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郭汜也不再猶豫,向着顏良他們過去,準備向顏良他們投降,在大營外的顏良,看到又有十幾人殺了出來,這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渾身是血,看上去有如血人一般,不過顏良並沒有在意,準備讓手下把這十幾人先俘虜了,卻聽到來人叫道:“某是大將軍郭汜,請問前面的將軍是哪一位?”
郭汜,還大將軍?顏良微微的愣了一下,隨既有些嘲諷的想到,這位郭大將軍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了他是大將軍來着,看他只帶着十幾人跑出來,這位郭大將軍的手下只怕是全完了,看來,這位郭大將軍也是要來投降的了,自己該不該接受他的投降呢,這位郭大將軍可是挾持了大漢皇帝的人啊,要是受了他的降,會不會對自己的主公的名聲有所影響啊,對了,那位皇帝劉協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他手中,自己這可得問清楚了,要是那皇帝劉協跟着他一起來了,在這場營嘯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這皇帝要是一死,咱們要是受了他的降,那豈不是讓自己的主公背上弒君之名了,這可不行啊,得問清楚了。
顏良是個比較有頭腦的人,跟在劉民身邊又學習了不少的知識,想問題還是比較遠的,大漢皇帝劉協雖然只是一個傀儡了,但他終究頂着一個大漢皇帝的招牌,他的生死可是一個大問題,誰要是沾上了這位皇帝的死因,那可就是一種**煩了,光是天下那些讀書人的口誅筆伐就會讓人遺臭萬年了,顏良又怎麼能不注意了,要不然,他現在的這一場大功勞就要變成大罪過了,顏良想明白了這些問題,驅馬向前,看着郭汜上下打量一番後道:“原來是郭將軍,某是劉候爺帳下大將顏良,不知郭將軍到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郭將軍,怎麼不見你帶着皇上一起過來啊,這亂軍之中,你把皇上丟下,有些不好吧……”
郭汜聽到顏良只叫他郭將軍,卻不叫他郭大將軍,心中不由的有些微微的失落,對於顏良的名字,郭汜自然是知道的,畢竟顏良是劉民手下的心腹大將,雖然沒有趙雲,典韋他們那樣有名,但也是名聲在外的將領,郭汜做爲一方與洛陽方面相鄰的諸候,又怎麼能不知道,見顏良問起皇帝劉協的情況,郭汜的心中不由的一緊,暗想這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將劉協帶在了身邊了,這亂軍之中,這會兒劉協只怕都已經死了,這讓自己如何的回答,
郭汜的心思轉了好幾圈,終於對顏良道:“顏將軍,某這一次親沒有帶着皇上過來,他現在應該是還在長安的皇宮之中吧,顏將軍要是心記掛着皇上,不如派人向長安的韓遂問一下好了,想來,韓遂雖然是一個謀反之輩,但不應該對皇上會怎麼樣吧……”
郭汜帶着劉協在身邊的事情,知道的人不是很多,除了郭汜身邊的親衛之外,就是郭汜手下的幾個大將了,所以郭汜決定賭一把,賭顏良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帶着劉協到這兒來了的,那麼大漢皇帝劉協的下落,那也就可以推到韓遂的頭上去了,另外,只要洛陽方面接受了他的投降,那麼劉民就算事後知道了真相,也不好再向他下手殺他了,殺一個已經向他劉民投降了的諸候,會讓其他的諸候在以後的戰爭中拼死抵抗他劉候爺的軍隊的,因爲反正投降了他劉候爺也是一死,誰還不會拼死一戰了,拼死一戰,也許還有一條活路呢。
郭汜的話,讓顏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確實是不知道郭汜有沒有把劉協帶在了身邊,僅僅是心中猜測郭汜可能會把作用很大的劉協帶在身邊,所以顏良無法判斷郭汜的話是真是假,想了一下,顏良笑道:“這麼說來,長安是讓韓遂這老賊所佔據的了,看來郭將軍是無家可歸了呀,我看這樣吧,郭將軍的身份太特殊了,你的事情我無法做主,就讓我家的主公來決定吧,這段時間裡,還請郭將軍受一點委屈了,來人啊,帶郭將軍下去,好好看着他,別讓他與別的人接觸,給他和這十幾個人單獨準備一處軍帳休息。”
顏良手下一名親衛隊長應了一聲,帶着自己手下人馬把郭汜他們押走,到了這種境地,郭汜也沒法再反抗了,他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最好的結果就是劉協沒有死,也許那位劉候爺還會接受他的投降,顏良在郭汜被人帶下去後,便派了人去向後面的趙雲請示如何處置郭汜的事情,把情況也都做了說明,隨後顏良與文丑帶着手下人馬,一直圍着郭汜的軍營直到天亮,隨着天空放亮,整個郭汜軍中的士兵都殺的筋疲力盡了,人也漸漸的恢復了理智,整個的大營之中,到處都是被砍死,踩死的人,幾乎超過了三分之一的人數,而帶着傷的人,
幾乎是佔了全部的人員,只有少量運氣很好的人,躲過了這一劫,顏良與文丑在天空大亮後,才帶兵進去收拾殘局,到了這種時候,那些還活着的人,也只有投降這一條路可走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面對着這種情況,顏良也沒有心慈手軟,下令把那些重傷的人除了屬於自己一方派來的間諜之外,全部處死了,派在郭汜軍中的間諜人員不少,但活下來的可沒有幾個,陳方是有幸活下來的人員之一,這些有功人員,顏良自然是下令讓軍中的郎中全力救治了,其他的重傷人員,只會增加負擔,不是自己人,顏良自然也就會殺了了事,免得浪費人力物力,以後還要因爲這些殘疾人員而增加自己主公的負擔。
清理完成後,顏良發現這一次的營嘯情況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悲慘,郭汜手下六萬人馬,死掉的和重傷後清理掉的大約有兩萬人,這些死亡和重傷的人員,主要集中在陳方與郭汜他們戰鬥的中心地帶,其他的地方的人員死亡和重傷的較少,所以這一次,顏良他們得到了差不多四萬俘虜,這些人休養一陣,就算以後不加入軍隊,那也是四萬很好的勞動力,大漢皇帝劉協的屍體也最終找到了,雖然被人砍的面目全非,但他身上所穿的皇袍,還是證明了他的身份,得知這一情況,顏良不敢怠慢了,讓人快馬分別向趙雲和劉民彙報。
大漢的皇帝死了,就算他只是一個傀儡,但死了也是一種不得了的大事,畢竟大漢帝國還沒有宣佈滅亡,真正無視大漢正統威嚴的人也就只有一個袁術,只有袁術在前一段時間裡稱了帝,其他的諸候,包括勢力最大的劉民,也沒有敢稱帝,還在維持着大漢的正統名聲,現在劉協死了,偏偏劉民的軍隊正好在附近,也算是沾了邊,所以,爲了給天下的讀書人一個交代(老百姓對於誰當皇帝,誰是正統可不會在意,誰能讓他吃的飽了,誰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皇帝),所以,必須有一個人出來承擔這個責任,這個責任,顏良可不會傻到去替郭汜背上,顏良一方面派人火速把消息傳遞給趙雲與劉民他們,一方面派了更多的親信手下把郭汜給看牢了,而趙雲也很快派人送來了命令:絕不允許郭汜這個弒君者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