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夏侯惇夏侯淵徐晃大軍,前邊是劉關張,左側又是曹豹。不論那一方人,都不是友軍。比將,秦漢身邊就只有李進黃忠,比兵,除了三千金錢豹之外,其他都是於毒的黃巾軍。
這種幾乎沒有一點戰鬥力的部隊,根本就應付不了對方這麼多敵軍。
不能與劉備廝殺下去了,他們在這裡拼殺,夏侯惇,曹豹等人,隔岸觀火,等他們這邊兩敗俱傷,他們再一擁而上,秦漢就真的別想再回去西城了。
“李進,黃忠,領着金錢豹,隨我殺出去,往右邊衝。”至於於毒,總的有個人來殿後吧!在與劉備等人相接觸之前,秦漢突然調轉過頭,朝着右側衝去。調轉馬頭時,秦漢搭着寶雕弓,從馬匹上站了起來。
尖銳的箭矢,瞄準了劉備。“大耳賊,受我一箭。”怒吼聲中,寶雕弓上的箭矢,已然激射了出去。
黃忠雖善射,但他自己卻不太喜歡用弓箭,射死對方上將。在他看來,或者說,在天下人看來,暗箭傷人,有點下九流了。
爲人所不齒。
李進,黃忠領着金錢豹追隨秦漢往劉備軍團右翼,衝殺出去。金錢豹的衝速很快,機動能力強悍,在秦漢李進黃忠三人的率領下,宛如一把尖刀,直接扎穿了劉備的右翼,殺了出去。
在秦漢放射弓箭時,劉備嚇了一跳,忙牽着馬兒,不敢上前。他可不想另外一隻耳朵。也被秦漢再穿上一個孔洞了。
關羽,張飛以及太史慈三人,卻不怠慢,驅馬直奔。殺了上來。
於毒領着黃巾軍,本跟着金錢豹的身後,往劉備軍團衝上去。因爲黃巾軍多數是沒有戰馬可騎,速度很慢。於毒身爲黃巾軍的將領,自然要跟他們保持差不多的速度。
誰知,在離劉備不足三十步時,他身前的秦漢等人,突然調轉馬頭。衝到右邊去了。而劉關張軍團迅猛的衝勢,就迎頭朝着他殺了過來。
秦漢怎麼突然調轉馬頭?他是想幹嘛?幾乎是在一瞬間,於毒心中就明悟了。黃巾軍的後邊,夏侯淵三將。見秦漢想逃,忙領着大軍衝殺過來。平原左側的曹豹,身負重任,他可不會讓秦漢輕易間逃竄。
前後左,都是敵人。秦漢這可不是要玩什麼陣法詭計,他這是要逃走啊!秦漢這一逃,於毒和他的黃巾軍可就身陷重圍之中,想逃出去。已經沒有可能了。
想到這,於毒也突然急轉馬頭。想要追隨秦漢,殺出去。但劉關張軍團。已經衝上來了,兩軍相接不足二十步之遙,想要橫穿敵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於毒突然停下來,戰馬被身後的兄弟,衝撞上馬。於毒措手不及,滾落馬下。頭盔滾到一邊,被其他戰馬不知道踢到哪兒去了。披頭散髮的於毒,扯着嗓子,怒吼連連。“退,全部撤退。”
可是,箭已在弦,他們還能往哪兒退?
黃巾軍嗷嗷叫着殺了上來,在千軍萬馬之中,他們顯得太渺小了。爲了那小小的渴望,他們只能舉起手中的尖棍兒,期望這一次不要死吧!
在殺氣騰騰的千軍萬馬之中,於毒的吶喊,咆哮聲,除了他身邊的百十號親信之外,根本就傳不開。
兩軍人馬,宛如兩道激流,劇烈的相互碰撞在一堆了。於毒拔劍,一邊奮力將衝上來的敵人砍翻在地,一邊喘着粗氣,四下裡張望。在他們身後的右側邊,是叢山,只有躲進樹林,方可能保一命。
但,身後的夏侯惇大軍,已經從他們身後包抄上來了,他們還能逃的了嗎?好在,夏侯惇夏侯淵和徐晃三人的主要目標是秦漢,後隊的黃巾軍還可以喘口氣。
於毒不在猶豫,他領着百十號親信,直奔叢山。在進入叢山之前,臉上斑斑血跡的於毒,轉過頭來,眼中不無惡毒的盯着秦漢他們離開的背影,臉上橫肉直抽搐。
“秦漢,伱既不義,就崩潰於毒無情。”
箭矢射來時,劉備嚇了一跳,但因爲秦漢心神不穩,射來的箭矢,準確度不足,力道也不大,很輕易就被劉備給挑開了。
關羽張飛太史慈三人,更是急追而上。
“呼呼!”
萬軍之中,耳邊除了呼吸以及心跳聲之外,其他什麼都聽不到。呼吸急促,胯下的馬匹速度還是不夠快,大軍已經衝近。秦漢早已經拔出後背上的鳴鴻刀,將一敢於衝上來的敵軍,全部砍翻在地。
翻滾的血液,在炙熱的炎陽中,宛如干旱中的露珠兒般,刺激着秦漢,更爲奮力的廝殺。血是紅的,與跳動的心臟一樣,還能呼吸,還活着,他就必須不停的揮舞手臂,殺出去。
李進胯下青牛速度快,耐力強,比起秦漢胯下大宛馬不知道強上多少倍。丈長的青牛,在萬軍中,像是一部肉體坦克,橫衝直撞,但凡李進所至的位置,無人能抵擋的了他一回合的衝擊,垂砸。
“滾開……”
李進衝殺在秦漢身前,爲秦漢殺出一條血路。不論是人,還是戰馬,但凡被青牛所撞到的,多數都被衝上了半空,砸下來時,又壓倒一片人。
黃忠則左手握着捲雲刀,右手拈着畫雀弓,跟隨在秦漢身側,時時刻刻注意着秦漢身前前後左右。殺人容易,可是要保護好一個人,可真心不易。直到現在,黃忠才體會到典韋的難處。
李進雖猛,這傢伙殺人是個利器,但要論到保護秦漢。唯典韋,再無二人能與其比肩了。
要保護好主公,首先。得明確,秦漢的命比自己重要。但要保護好別人之前,還得先保護好自己才行,黃忠總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戰場上瞬息萬變。天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好在秦漢武力不凡,只要身邊沒大將偷襲,少有人能傷害到他。
那傢伙,可怕死呢!一身金甲,連頭帶腳趾頭,全罩裡面了,尋常的武器根本就傷不到他。
金甲之上。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餘輝,猩紅的血液,粘稠的血塊,沾滿了金甲。秦漢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了。向後看去,紅臉的青龍偃月刀,離他不是很遠了。
要是被劉關張三人給糾纏住,想逃出去,可不容易。
“滾開。”
怒吼連連。悶雷陣陣,李進知道事情的緊急,他可不想周倉和恐狼身死力保的主公,死在這裡。衝殺在最前面的李進。殺紅了眼,他已經分不清敵我了。掄起手中的銅錘,側趴在青牛背上。一人一牛,合二爲一。藉助青牛衝撞的無敵氣勢,銅錘一路狂砸,猛捶。
但凡被銅錘給砸到的人,躺下之後,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連發出慘叫聲的機會都被剝奪了,連骨頭都被砸成了泥。把騎在青牛背上的李進,比作是塔克,那麼手持利器的秦漢,則像是死神的使者。
神器鳴鴻刀前,無論是刀劍,還是厚重的甲冑,在鳴鴻刀刀刃下,就跟紙張一樣,連帶着肉體一同被鳴鴻刀斬成兩截。
“噗嗤!”
扎眼的陽光下,一個士兵舉着長槍衝了上來,不待他伸手刺殺。只覺得一陣寒風飄過,烏芒宛如黑色的閃電,在他腹部一閃而過。士兵仍朝前狂奔了數步,停下來時,身體已經變成了兩截……
黃忠殺的人,則少多了,他幾乎沒有怎麼動手。黃忠的主要任務,不是殺人,他負責守護秦漢安全的重擔。雖然見李進在戰場上發飆,熱血沸騰的黃忠,也想狠狠衝刺一番,但他清楚,自己不能那麼做。
恐怕,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上,也就只有黃忠一人還能保持冷靜了。
“咦嘿嘿……”
一路奔波,載着重達四百多斤的秦漢,金甲,鳴鴻刀的戰馬,突然腳下一崴,轟然一聲,悲鳴中倒在地上。
秦漢措手不及,被戰馬掀飛了出去,不得他站起來,周邊十數人直接舉着手中長槍朝着秦漢刺了過來。
在戰馬騰飛,翻倒的瞬間,黃忠心中一緊,嚇了一跳。雙目欲裂的黃忠,雙腳一點,踩在戰馬上,像是一隻大鳥般,腳尖一點,直撲了上來。“休要傷我主公。”
宛如天際的雄鷹,突然發動攻擊的黃忠,手中捲雲刀,寒芒閃爍。噹啷聲響中,迅猛的黃忠,以身體抵擋在秦漢身前,先是將長槍攔腰斬斷,再扭轉身來,帶動捲雲刀,斬向他們的頭顱。
秦漢掉落下馬時,只覺得頭腦昏沉,他下意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鳴鴻刀還在手中。渾渾噩噩的掃了一圈,黑壓壓一片,除了人頭之外,還是人頭。
耀眼的寒芒,成片片,照耀的秦漢,沒能清醒過來。急促的呼吸,顯示出他神情的緊張。摔下來時,腦袋受到撞擊,讓秦漢短時間之內沒能清醒過來,秦漢握着鳴鴻刀,血淋淋的鳴鴻刀刀尖指地,血液汩汩順着刀身,向下滴去。
黃忠守護在秦漢身邊,奮勇殺敵,扯着嗓子吶喊。“主公,快上我的戰馬。”
但,耳朵嗡鳴一片,腦袋空白的秦漢,卻只看到黃忠張大了嘴巴,脖子上青筋暴起,卻沒聽到半點聲響。
“呼呼呼!”
呼吸聲是那麼的沉重,此時的秦漢,就像是有轟鳴的炮彈,在耳邊炸響一般。耳朵裡嗡鳴一片,他根本就聽不到周邊震天的殺聲,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已經停止了轉動了。
一張張嗜殺的眼神,血淋淋的屍體倒在秦漢身前,他站在其中,像是一個旁觀者般,搞不懂,分不清,他們在幹嗎,又是爲了什麼?
飛濺的血花,灑在臉上時,秦漢纔有一了一絲清明。
耳邊,產來咴咴鳴叫。
一匹火馬,是赤兔。它本跟隨在遠處,離交戰至一塊的大軍,距離有點遠。但見秦漢被摔下戰馬時。腿腳不利,前肢還有一些跛的赤兔馬,立起前肢,在炎陽下,宛如一個王者,在風雨刀劍中怒吼。
雄壯的赤兔馬,四肢抓地,迅猛狂奔而來。疾風追電的赤兔馬,遠遠看去,宛如在地面上飄移,那四肢哪裡有沾到地面半步?
“轟隆隆……”
混亂的戰場上,無視刀劍的赤兔馬,比李進胯下的青牛還要瘋狂。宛如一團烈焰般,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哪裡還有半點跛腳?
但凡抵擋在赤兔馬身前的人,不論是敵是友,都被撞飛了出去。烈焰所及之處,無人可擋半步。
秦漢只感覺一陣狂風襲來,他轉過頭來,拔刀欲斬,眼中已經有了一絲清明瞭。餘光撇去,才見是赤兔馬飛奔而來,在秦漢身後,纔剛剛舉起佩刀,準備偷襲秦漢後腦勺的敵人,被赤兔馬撞飛了出去。
秦漢詫異,呆愣在原地,看着相處已久,心有靈犀的赤兔馬。在赤兔馬受傷的前肢,傷口處,猩紅的血液,汩汩噴了出來,赤兔馬的舊傷再一次裂開。
“咴咴咴……”
赤兔馬立起前肢,像一個萬人將,將身前衝上來的敵人踹飛了出去,撞到一排人。宛若銅鈴的眼神,死死盯着秦漢,急促的鳴叫聲,像是在催促秦漢趕快跳上來吧!
見赤兔馬,黃忠臉一鬆,忙吼道。“主公,快上馬,快上馬。”
“休要走了秦賊。”
不遠處,關羽氣勢非凡,坐在良駒之上,拖着青龍刀,揚起在半空之中。斬下來時,身前十幾個抵擋他的金錢豹,被攔腰斬斷。
“主公,快走!”
金錢豹沒有恐狼的勇,沒有他們的猛,但身爲西城人的金錢豹,有着和恐狼一樣的赤膽忠心。離秦漢最近的金錢白,數百人,驅馬築成一道肉牆。拔刀宛如磐石般,佇立在大軍之前。
“滾開!”
張飛疾奔而來,像是一頭狂牛,將十數個金錢豹的身軀,撞飛了出去。那一雙奪人而噬的豹目,直勾勾的盯着秦漢,秦漢就是他的目標。
三個金錢豹攔截上去,卻被張飛用丈八蛇矛一桶而穿,被張飛單臂舉在空中,往金錢豹肉牆砸了上去。
倒下一個人,立馬又填上一個。
金光閃爍的金錢豹,宛如波濤洶涌的大海之上的一條小帆船,風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沉沒。
李進殺到前邊百米處,無人能擋,聽到身後有人喊主公,他忙掉過頭來。見秦漢居然站在赤兔馬邊發呆,成千數萬的敵軍,宛如決堤的洪水般,片刻間要將秦漢淹沒了。
李進嚇了一跳,雙目崩裂,怒吼連連。無奈胯下的青牛,衝撞還行,調頭卻有些慢,李進乾脆從青牛背上跳了下來,雙臂掄起銅錘,朝着身後,數百敵軍將他和秦漢堵截開的敵軍,甩了出去。
“轟隆隆……”
重達半噸的銅錘,疾風掃落葉般,碾壓着慘死的敵人,直接滾了數十米,才停了下來。陽光下,鏽跡斑斑的銅錘上,斑斑血跡,沾滿了粘稠的肉片,還有黃白相間的腦漿。
帶着溫熱的餘溫。
看着身邊奮勇廝殺的黃忠,焦急不安的赤兔馬,李進轟隆隆滾動的銅錘,還有用身軀環繞成一道肉牆的金錢豹……秦漢終於明悟,清醒過來。
他晃了晃腦袋,頭盔已經不知去處,披頭散髮的秦漢,瞳孔中佈滿了血絲。金錢豹,每一頭豹子,都是西城的勇士,是壯士。看着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個個,一羣羣被劉關張斬殺,秦漢雙臂顫慄,青筋迭起。
在黃忠,李進驚愕的眼神中,秦漢將身上的金甲剝了下來,丟在一邊。手持鳴鴻刀,跳上赤兔馬。他氣沉丹田,仰天咆哮。“膽敢殺我西城將士,我殺他全家。”
他不想,再看到,這些可敬的勇士們,爲了自己,全部犧牲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