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常山真定。
這日,風和日麗,懶散的陽光照着備受煎熬的土地,卻依舊帶不去一點欣慰。城外來了一個外客,翩翩公子少年郎,摺扇飄逸神如玉。
他手執繮繩,凝望着眼前的城牆,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人畜無害,打馬進了城。
秦峰,他終於從草原上回來了,第一站他就直奔冀州,這是他們當初的目的地,首遊之地,可惜計劃夭折。這些年,還有一件事情纏繞着他,那就是當年的那羣難民。
這次來冀州,第一個原因就是因爲要看一看那些難民,當初老頭子說已經解決了。他絲毫不懷疑老頭子說的話,但是沒有親眼看到,難免不安,畢竟是因爲自己才讓他們受難的,
那羣黑衣人,秦峰還不知道是誰,這叫他很惱火。所以,在他的授意下,白楓除了逍遙樓,又秘密成立了一個暗部,可惜一直以來,不知爲什麼,都沒有再找到那股勢力,但是對於他關心的很多事情都有了眉目。
當年那些倖免於難的難民都已經被安排的很好,是老頭子乾的,不過是打的他的旗號。名聲一時在冀州大震,再加上鄭玄現下也在冀州,他在冀州的名氣絲毫不比潁川差。
奔雷馬被留在了天池,它是馬王,雖然捨不得,但是草原,天池纔是它該呆的地方,它的的家。起碼現在是,它還太小了,禁不起折騰。數年的草原經歷雖說已經把它鍛煉出來了,可是自己都知道歇一下,沒理由不叫它休息休息。
城門口,兩個士兵像打了蔫兒一樣,要死不活的站在門口,雙眼無神,盯着路人,似乎是在數一天到底有幾人出城,幾人入城。
笑了笑,摺扇一展,牽着馬慢慢悠悠的進了門。
門口的一個瘦瘦的士兵本來想要攔下秦峰,馬匹本是軍用物資,這小子居然敢大搖大擺進城,要是攔下來,把馬匹獻給郡尉大人,那自個兒還不得賺翻了。
不過,還沒等他做動作,另一個老一點兒的士兵就拉住了他,把小瘦子弄得莫名其妙,這還沒動手呢,難道就要開始搶?欺負新來的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發火,便被老軍士一句話嚇蔫兒了。
“想死的話就去吧!”
就這麼一句話,小瘦子那點兒小心思剎那間灰飛煙滅,直愣愣盯着秦峰進了城。
“爲、爲什麼?”
“沒眼色的東西,剛來幾天就想動手啦,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兒上,就由着你去!”
小瘦子很機靈,一聽這話兒就知道不對,看來想要看好城門,摸點兒油水,還得懂行情啊。連忙裝模作樣得給老軍士扇了扇風,討好獻媚。
“好了,裝模作樣,我還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小兔崽子,這年頭,想要過好日子,難。但是想要活着,也不難,尤其是我們這些人,都得練就一個眼力勁兒。”
瘦子點點頭,這倒是實話。
“你看見沒,就剛纔那俊少年,絕對是哪家的少年公子,家世尊貴。一身氣息做派,行步間,再加上那一臉和煦的微笑。你在注意一點,那少年的眼睛,人家不是好惹的,小崽子還想在老虎頭上抓蝨子,你不是找死嗎?”
小瘦子一聽,倒是真嚇了一跳。
“謝長者教訓!”
“切,吊兒郎當的土猴子學什麼聖人!你的路還長着呢,記住,要想活命啊,簡單。練就一雙好眼,不該惹得別惹,不能惹的別惹,不知底細的別惹,知道底細的也不要去惹,這就足夠了,老頭子我活到現在,就靠這呢。”
說完話的老軍士閉上了眼睛,享受着懶陽帶來的溫暖,小瘦子若有所思,在一邊琢磨。
秦峰牽着馬進了城,當然他是不會知道門口兩士兵發生了什麼事的。
摸了摸肚子,五臟廟得填填了,隨便選了一家酒落,吩咐小廝拴好馬,進了門去。
很熱鬧,商旅來往甚多,這小酒樓生意也不錯,選了個靠窗的座位,隨便點了兩個小菜,倒是沒有要什麼酒,要了一壺上好的茶,獨自思量着兩位兄長回了潁川,自己下一站到什麼地方去。
想了很多,小菜也上來了,味道還不錯,先安慰下自己的小廟,邊吃邊想。
不多時,秦峰敏銳的聽力捕捉到一點呵斥聲,是從窗外傳來的,側頭一望。
只見酒樓門口不遠處有已經有一堆人圍着了,嘆息一聲,國人的好精神啊。沒有停下吃食,但是一雙耳朵早已飛走,探尋着所有的消息,那堆人七言雜語,終於還是被秦峰理順了。
人渣當真到處是,又碰上一個。
原來,是一個富家少爺,喝完酒發了點酒瘋,在門口撞倒了一個在原地等待哥哥的少女,自己也因喝多了摔倒了。倒在地上破口大罵的他一望少女略有姿色,就想要把少女虜回家中,並且還以少女無理撞倒自己爲由,說要少女家人前去府上領取。
但是這酒醉少年常山人誰不知道,出了名的紈絝好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明明是這少年又犯色了。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還是沒有幾人膽敢前去,人家家族實力有點大。
不是官方實力,只是一商賈之子,家資頗富,好像和郡守府上有點關係,估計也是憑藉錢財打通的關係,財可通神古今不變,錢權交易,古來有之。
聽到這兒,秦峰笑了,這年頭商人地位並不高,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就是秦家都是一樣,別看地位還不錯,但是始終是商人之流,並不被世家大族重視。當然,現在好的多了,秦峰拜鄭玄爲師,自己又是聞名天下的神童,加之秦家的豐厚財力,地位有所上升。
茶足飯飽,起身付賬,方走到門口,纔想起自己也是一樣,都是因爲好奇啊。
不過,秦峰很欣慰的是,古人多仗義。漢人雖受儒家思想侵蝕,但是還是有熱性的。他看見了一箇中年人進了去好像是要和那酒醉公子爭辯,不過看樣子也是外鄉人,甚至有可能也是來往商旅。
先看上一看再說,那少女倒還真是頗有姿色,眉宇之間不失靈動,此時急切的臉上漲得通紅。到是叫秦峰想起了當年的蔡琰,也是一樣。
但是,現在小昭姬怎麼樣了?還記得自己嗎?隨即邪邪一笑,應該記得,自己可是她的未來夫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