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只誅首惡,脅從不問

“陛下聖明!”

看着朝堂上三公九卿齊刷刷的話語,劉協心頭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自己這皇帝,做得挺失敗的,這遷都之議,自己不過首肯而已,在他們心裡,就成了聖明天子,劉協這一刻,心中生出一抹濃濃的殺意,要是有機會,他要好好學一學父祖,將這些無膽腐儒,都逐出朝堂,永不敘用。

劉奇緩聲說道,“陛下,回頭臣就分出兩千人馬,交由周太尉組織,協助陛下和朝中公卿遷都事宜。”

周忠輕輕頷首道,“如此,就有勞襄陽侯了。”

渭水河畔,李傕長長舒了一口氣,看着不遠處張濟的營寨,李傕意氣風發,朝着侄兒李利說道,“利兒,去傳令軍中諸將,搭建蕩板,我等,今日渡河。”

“轟!轟!轟……”

隨着一塊塊橋板在這連接着渭水南北的橋樁鐵鏈上鋪設,一隊隊人馬弓馬砥礪,緩緩朝着渭水北岸推進。

渭水有三橋貫通南北,東有東渭橋,剩餘兩橋一曰橫橋,正對着長安城西側北門橫門,出城三裡,便是橫橋,不過當年董卓入關,爲了自身安全,已經將此橋焚燬,西有便門橋,便門,是指長安西門最南側的章城門,此橋由長安西出,緊緊聯通渭城,也就是今天的咸陽,唐時喚作咸陽橋便是此橋了。

李傕屯兵霸陵之下,也就是藉着地利,想扼守此橋阻止郭汜南渡渭水,畢竟橫橋已經焚燬,自己又派人屯駐渭城,郭汜想要攻佔長安,那也只能從東渭橋上渡河,不過兩軍相持,現在李傕有了張濟援兵,這纔有底氣渡河,要不是如此,李傕都打算死守霸陵,等到郭汜手頭糧草不足,人心散了再說進攻。

李傕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已經有一隊人馬,整齊劃一的從橫門而出,一個個手持木板,迅速的架着橋,這被焚燬的剩下殘垣斷壁的地方,被人組織着愣是架起來了一丈多寬的窄橋,這纔不到半日功夫,四百餘步寬的河面,已經被架起來一半。

時間已經臨近午時,看着李傕隊伍已經和郭汜的隊伍廝殺起來,正在李傕隊伍後方的張濟含笑看着身旁的青年,“公衡,我等,是不是能行動了?”

黃權輕輕抿了抿嘴,帶着幾分笑意說道,“張鎮東,不要急,現在他們纔剛剛接觸,等到他們打得差不多了,纔是我等出場的時機。”

張濟皺了皺眉說道,“公衡,我是怕,我等躲在後方不出手,到時候李傕發現了端倪。”

“嘿嘿!”黃權嘴角露出一抹溫煦的笑容,“張鎮東,別忘了,我等只是來助拳的,沒打到重要關頭,張鎮東就沒必要去摻和,張鎮東又無心和李傕爭奪關中,旁觀反而能讓李傕更放心一點。要是李傕來催,張鎮東就先找點藉口推辭一番,我想,這個關頭,李傕心中就是不快,怕也得忍着,壓下面子來求張鎮東。”

張濟斜眼看了黃權一眼,“公衡先生,我看,你怕是在等什麼吧!”

黃權含笑朝着長安方向看了一眼,看了看天色說道,“張鎮東勿急,這個時候,我看,郭總管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郭總管?”張濟輕哼一聲,帶着幾分不解看了黃權一眼。

黃權解釋道,“張鎮東,郭總管,便是我家侯爺府中內庫總管郭嘉郭奉孝了,和賈管家共同替我家侯爺打理府中事務,我等在南陽一路暢通無阻,就是郭總管的功勞,這次我家主公派郭總管前來,恐怕是**不離十的事情了。”

“哦?”張濟帶着幾分好奇,不由多看了身側少年幾眼,這小子,看似沉默寡言,實際上,心有溝壑,所作所爲,看似都不起眼上不了檯面,可是每一個舉措,都大有深意,不知不覺就將那些小動作連作一團,佈下了天羅地網,之前率着幾名士卒扮作自家侄兒打獵的功夫,就和自家侄兒做好算計,武關中五百士卒沒有絲毫損傷的被拿了下來,之後商縣、上雒、嶢關、藍田等地無一不是毫無損傷的拿下,就連杜陵、南陵二地,都留了後手做了打算。

“公衡就如此篤定?”

聽到張濟帶着幾分質詢的話語,黃權輕聲笑道,“此次主公所率心腹,有戲祭酒、有賈管家、有郭總管,戲祭酒定然要隨主公坐鎮長安,賈管家另有要事,那能來的,就只剩下郭總管了,身旁其餘那些人,來臨陣籌謀,還差了些許。”

張濟嘴角不由得抽搐,“我看公衡一路走來,所行所謀皆無差錯,我想,眼前這局勢,公衡就能搞定了吧!”

黃權搖了搖頭說道,“要是暗中籌謀,以有備算無備,黃權還勉強上得了檯面,可是臨機應變,臨陣決斷,黃權卻沒有那份眼光,斷然不敢誤了大事。”

張濟若有所思,瞥了黃權一眼問道,“公衡,不知你一身本事,是誰人所授?我那侄兒,就差得遠了,我也想送他去學些東西。”

黃權稍稍有些愣住了,自己這些手段,好像不知不覺就使出來了,仔細回想半晌,黃權才緩緩開口說道,“張鎮東,黃權在跟隨我家主公之前,不過是閬中一小吏而已!這些手段,也都是跟着我家主公跑了大半年一點一滴自己瞎琢磨出來的,都上不了檯面,倒是讓張鎮東見笑了。”

黃權頓了頓說道,“張鎮東,我看少將軍勇武非凡,張將軍不妨求我家主公讓少將軍到我家主公麾下任職,到時候看我家主公意思,讓少將軍跟在哪位將軍身旁適應,只要少將軍用心,定然能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

張濟帶着一抹不解問道,“公衡是覺得我家繡兒不足以獨領一軍?”

黃權跟在劉奇身旁,別的沒學會,琢磨他人心思這一點不差,聽到張濟語氣中那一抹不滿,自然聽了出來,對於自家侄兒那點手段,張濟還是很滿意的,可是,自家主公麾下,需要如此驕縱的將士麼?

黃權輕輕晃了晃腦袋說道,“張鎮東,請恕黃權直言,少將軍正當年少,勇武有餘,機變不足,若是爲將,或許足夠了,可若是獨領一軍,還差了些許火候。

我家主公曾言,擢猛將於軍伍。縱觀我家主公麾下,黃漢升被我家主公提拔起來之時還是軍中一校尉,文仲業被提拔起來的時候還是新丁,蘇飛、陳就、周倉等將,也都是我家主公從微末之中提拔起來的。能夠直接坐鎮一方的,也就是如今坐鎮益州的荀公達和坐鎮豫章的徐元直了。

說實話,若是論勇猛,少將軍也許不錯,可是論行軍打仗,排兵佈陣,張少將軍怕是還比不上我家主公麾下一曲長。”

“嘶……”張濟倒吸一口涼氣,“公衡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看到張濟滿臉不相信的神色,黃權心中清楚,要是不壓一壓這老小子,這老傢伙心中指不定還在打着什麼小算盤呢!

黃權帶着幾分不經意說道,“忘了告訴張鎮東一聲,我家主公麾下,不能識文斷字的士卒,爲將最多到曲長就到頭了,我家主公雖然沒在軍中頒佈這個禁令,可這差不多已經成爲了我家主公麾下不成文的規矩。”

“這……”張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可臉上依然滿是不相信的神情。

黃權帶着幾分年輕氣盛的炫耀說道,“張鎮東,我家主公在襄陽開辦了學宮,可是有幾千上萬的學子,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等到差不多了都會去軍中任職,就是再不濟,也必須到軍中去擔任半年助教,專職負責教授士卒識文斷字。”

看着張濟不解的神色,黃權淡然一笑道,“這麼多士子,除卻那些世家大族出來的之外,其餘的哪個不得謀個生計,就是聖人也還得吃喝拉撒不是,只要我家主公大筆銀錢砸下去,願意去的人就多了,更何況,就是不願意去軍中任職的,也得去荊州治下各鄉村授教。

如今荊州實施新政,凡是新生兒童,都得按照律令受到啓蒙,就是孤兒,也有專門的地方收容,教他們讀書識字,爲我家主公效力。”

張濟臉上帶着幾分黯然的陰鬱,“襄陽侯所謀,乃是萬古之計,張某深感佩服,我有一言想問公衡,不知道當不當問?”

黃權含笑點頭說道,“張鎮東儘管說吧!只要黃權能說得上來,那定然知無不言。”

張濟挑了挑眉說道,“我那侄兒要是到了侯爺麾下,以公衡之見,侯爺會將我那侄兒放到侯爺麾下哪位將軍麾下任職?”

黃權稍稍思索片刻,這才偏過頭看了張濟一眼,含笑說道,“若是張鎮東開口了,我家主公多半會將張少將軍放到黃漢升帳下聽用。”

看着黃權神色,張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公衡就如此篤定?”

黃權輕輕搖了搖頭,“黃權不敢說篤定,但六七分把握還是有的,少將軍勇武,文仲業老成持重,加上年紀不大,如今奉命駐守江夏,少將軍不可能去,徐榮雖然謀略、臨陣指揮一流,但徐榮並非勇將,少將軍定然耐不住性子,唯有黃漢升,武藝高強,性烈如火,威嚴有度,加上機變謀略,都足以坐鎮一方,與少將軍性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殺……”

看着李傕和郭汜血拼,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李桓這草包騎着馬衝到了張濟的大纛之下,眼神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興奮說道,“張鎮東,還請助我家兄長一臂之力。”

張濟輕輕頷首,擡眼看了看場上形勢,朝着李桓說道,“李兄,煩請轉告李車騎,就說東翼留給我張濟,我保證東翼不失。”

李桓臉上滿是笑容的拍馬離去,“多謝張鎮東,我這就讓我家兄長調度。”

張濟這才朝着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去傳令李蒙將軍,就說本將命他爲先鋒,助李車騎一臂之力,我等大軍隨後壓上。”

黃權也看了看場中形勢,渭水由此往北偏了些許,這中部和西側都是大片平地,需要的兵力極多,可這東側,有渭水在後,加上地勢爲倚,只需要少數兵力就能維持戰鬥平衡,有李蒙那一千多兵馬,還能頂個一時三刻。

黃權微微眯着眼睛說道,“張鎮東倒是好算計!”

張濟尷尬的笑了一聲,“李蒙的人終究沒本將麾下兵馬好使,還不如現在送出去迷惑李傕,要不然,等到我大軍動了起來,李蒙這點兒人反水或者鬧出什麼幺蛾子,平白損了我軍幾分士氣。”

“噠噠噠噠……”

“咚咚……”

隨着人羣從後方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路,張繡率着數十人縱馬上前,走到了張濟的大纛之下,旁的士卒沒什麼,可中間一名寬袍大袖的儒生端坐馬上,倒是讓這些士卒有幾分詫異。

等到了張濟大纛之下,那儒衫男子縱馬上前,衝着張濟拱手道,“恭喜張將軍,賀喜張將軍,恭喜張將軍高升衛將軍,如今雙方大戰,事急從權,這詔書,我也就直接送到張將軍手上了,還請張將軍過目。”

待到那襦袍男子將手中詔書遞到張濟手中,張濟身旁的黃權這才衝着那儒衫男子拱手道,“黃權見過郭總管。”

郭嘉不動聲色的衝着黃權點了點頭,“公衡,此番辛苦了,等到此間事了,郭某就爲你向主公請功。”

黃權面上帶着一抹矜持,長長舒了一口氣,“黃權不懂戰陣之道,生怕誤了主公大事,郭總管現在來了,黃權就安心多了。”

郭嘉招呼過黃權,在黃權耳畔耳語一番,黃權當即就朝着張繡招呼一聲,領了軍中令牌,率着一隊人馬往後軍奔去。

已經是午後時分,隨着士卒體力的消耗,戰場上明顯多了幾分沉悶,士卒揮動刀qiāng的手臂也緩了下來,李傕當下就命人前來求援,郭嘉含笑應允。

看着張濟不解的眼神,郭嘉從懷中掏出一卷空白詔書,交到了張繡手中,含笑說道,“還要煩請少將軍衝陣,宣佈陛下詔書,李傕、郭汜二人挾持天子,罪大惡極,今命衛將軍張濟討伐二賊,只誅首惡、脅從不論,凡取李傕、郭汜首級者賞金五百兩,去李傕、郭汜親族首級者賞金百兩,繳械投降者免罪。”

張繡滿上滿是興奮之色,衝着郭嘉抱拳道,“尊靈,末將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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