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舒笑着離開了嚴氏，胸口卻是鬱悶的。
或許，真的是自己處理不當吧。龐舒只能是這樣想了。
龐舒承認自己對貂蟬是有好感。有好感可不代表把人家怎麼樣啊。自從得知貂蟬懷孕後，龐舒就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把貂蟬懷的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他居然有了當父親的感覺。這事說給誰聽，都覺得搞笑。貂蟬懷孕與你龐舒有半個銅錢的關係嗎？
龐舒卻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剛和秦嬉結婚那陣子。他是滿心的喜悅，除了有品嚐到男女之間的那點私密之外，更多的是對新生命的嚮往。他希望自己有個孩子。生意做大了，堆積了越來越多的財富，總不至於帶到棺材裡去吧。那個時候，他就特別想有一個可心的繼承人。
爲了秦嬉能夠懷上孩子，爲了孩子出生後的撫養，龐舒主動接觸到接生婆，主動的接觸郎中，目的只一個，就是學習如何把孩子生育好，營養好，教育好。這個主題活動，差不多持續了有大半年的時間。可是呢，秦嬉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可是把龐舒急的啊。
龐舒開始請婦科方面有專長的郎中，做檢查。沒有查出結果。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名噪長安城的李當之。李當之做過檢查後，懷疑到龐舒有問題。由李當之牽線，請來了華佗。華佗是李當之的老師。婦科也是華佗的一個強項。結論出來了，問題出在龐舒這一方。說是什麼滑精。說白了，就是存不住種子。秦嬉得不到種子，自然的就不會開花結果。
面對這樣一個結論，龐舒很鬱悶。
這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常有。說不定在哪根枝節上就出了差錯。龐舒早先怎麼也不會想到，健康強壯的身體，卻攤上了不能生育這事。
不能生育的龐舒，卻越發想有個孩子。他竟然把這個想法嫁接到貂蟬身上。
現在，弄出了誤解。意識到問題的根在自己身上，正視後，龐舒再次選擇了逃避。
龐舒整理了路上要用的東西。
準備上路時，貂蟬病了。
貂蟬夜裡發起了高燒。程度有些怕人。
“快點，快點。門上長了那麼多的花生，就要掉下來了。你們快點去摘……”貂蟬說着類似的胡話。
這事，出在子時。
要是白天，龐舒讓王老爹去請郎中。可現在是夜半時分，王老爹去找郎中，不方便。畢竟，王老爹上了年紀。龐舒決定自己去請郎中。
在出門前，龐舒已經安排嚴氏和曹氏，用溫水降溫法給貂蟬降溫。王老爹提出用白酒。這個方法對一般人來說，可以。對貂蟬，不適合。貂蟬懷着孩子，用白酒，容易影響到胎兒的神經發育。
“龐大人。你可是要快去快回啊。”嚴氏已
經緊張的不行，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嚴氏的緊張可以理解。她這會的手被貂蟬無意識的緊緊抓着。貂蟬的體表十分的燙手。
曹氏每隔一會，就往貂蟬的額頭上換一塊涼的溼毛巾。
許媽在一邊給曹氏打下手，整個毛巾，換個水。
英子在嚴氏的房間陪呂帛兒。
王老爹在龐舒過來時，也跟着來了。龐舒去請郎中離開時，王老爹也是要離開的。嚴氏沒讓王老爹走。嚴氏把王老爹留下。王老爹即使不做事，在門口站着，能夠穩定女人們的緊張情緒。這個時候，嚴氏又一次的體會到，一個家裡，不能沒有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沒有用，站在那什麼也不做，女人們就可以不那麼緊張了。
王老爹這時就站在貂蟬房間的門口。只是這樣的站着，特別的彆扭。什麼忙也幫不上。明顯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他挪動腳步，有離開的意思。
嚴氏發現了王老爹想離開，說：“老爹。你別走。要是有個什麼情況，要人手的。你別走。”
王老爹只好繼續站在房間門口，看着這幾個女人。
在龐舒用馬車拉了這四個女人來到莊園之前，王老爹很少和女人接觸。王老爹中年喪偶。受不了這種打擊，王老爹上山，成了一個出家人。本來有些武術功底的他，有了時間，以習武打發日子。龐舒在山上遇到了他，交談後，請王老爹下山，成爲一個莊園看守人。
現在，這樣近距離，有些呆呆地看着這幾個女人，王老爹真的很不習慣。
龐舒用快馬請來了郎中。
郎中沒在馬背上呆過。這次可是第一次感覺，會有老記憶了。進了莊園，在一棵樹下，郎中的左手抵着樹身，吐了幾口。郎中的右手提着一隻布包。
龐舒用手拍了拍郎中的後背，問：“吐出了。好多了吧？我們趕緊進去吧。”
“龐大人。你這是不管我的死活啊。”郎中這話，聽着像是氣話，又不像是。
龐舒說：“等會，我多給你出診費。”
兩個人進到貂蟬房間時，牀前的三個女人讓出了位置。
郎中搭脈，卻不時的要噁心。
嚴氏問龐舒：“老先生這是怎麼了？”
龐舒說：“從來沒騎過馬。今夜是頭一回。”
郎中的手指從貂蟬的腕上拿開，回頭，有表功的意思，說：“我可是受老罪了。”
龐舒問：“情況怎麼樣？”
郎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做了手勢，意思是把貂蟬扶坐起來。
嚴氏和曹氏還有許媽一齊動手，把貂蟬扶着坐了起來。貂蟬的身子很弱，不是向前，就是左右搖晃。
郎中要求把貂蟬扶到有踏板的一邊坐了。
“龐大人。你過來。你是
個習武之人，手上力氣把握得好。”郎中讓龐舒替換幾個女人，站到貂蟬背後。
龐舒到了到了貂蟬身後。
郎中把貂蟬的上半身，完全靠在龐舒的身前。
曹氏露出驚訝的神色。
嚴氏和許媽沒有表情。
郎中雙手做出一個抄手的樣子，讓龐舒學了。之後，郎中把左右手的大拇指放到貂蟬的脖子後邊，又讓龐舒的用同樣的方法跟上。
這時，郎中發現了一個問題。龐舒的個子比較高，做這樣的手勢，有些困難。
郎中讓龐舒挪開了踏板。
踏板挪開後，站在貂蟬身後的龐舒，再做郎中教的這個手勢，就自然多了。
郎中說：“對。跟過來。就這樣。輕輕的滑動，枕骨兩邊的凹陷處。對了，就這裡，這個穴位叫鳳池。你用這個力度，按着不動。我讓你鬆手就鬆手。大概要吃一碗熱粥的功夫。”
郎中又把貂蟬的胳膊肘兒對稱放在蓋被上。
“你倆過來。”郎中叫了嚴氏和許媽。
在貂蟬的胳膊肘兒的彎裡和彎外，對角線中間，郎中取了位，讓嚴氏和許媽各用手指按住。嚴氏和許媽做這個動作，必須扭着身子坐在牀沿上。
郎中沒叫曹氏，顯然，不會做事的人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的。
“這裡的位置叫曲池。顧名思義，水溼之氣在這裡屯住了。你倆的手指要輕輕的揉動。把結成團的溼氣弄鬆動了。對，就這樣。”郎中做出這樣的解說。
曹氏完全像個局外人。這時候的她，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我帶來了現成的白虎湯。麻煩你去把它弄溫熱了。”郎中這話是對曹氏說的。
曹氏接過郎中從一個布包裡拿出的一隻瓦罐。
郎中叮囑了一句：“不要太熱，也不要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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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爹從門外進來，從曹氏手上接過瓦罐，說：“弄這個，我在行。我來吧。”
曹氏的手勢有些僵硬的，沒有主張的，瓦罐是怎麼到了王老爹的手上，不知道、知道的是自己像被誰推了一把，身子靠在門框上。
到了這個時候，曹氏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很無用。尤其是，貂蟬在龐舒懷裡的那個樣子，讓她既嫉妒又羨慕。爲什麼貂蟬的命就那樣的好，就是生病也病出好處來了。自己呢，享受不到那份照顧也就罷了，把藥拿去溫熱了這樣簡單的事情，就是連王老爹那樣可以不被人正眼看的老頭子居然也不相信她。
太受打擊了。
受到這樣的打擊，居然沒有人能夠關注到她。這要是以前，貂蟬會照顧到她情緒，在知道她的心情遭遇後，會開導。嚴氏也會寬慰她。現在，貂蟬病着，嚴氏在用心護理病人。
曹氏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