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兄弟，怎麼辦？”
“怎麼辦？哼，擺明了就是要藉機除掉我們！佯攻一旦不成，就是真打，憑你我的本事，若能打得過，還需要他們來救援麼？”
“那……我們溜？”
“溜？溜了，你我二人這輩子就別想再混了！”
密室裡，嬀覽跟戴員竊竊私語。
雖然二人一問一答，但有個共同點：都很無助。
所謂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觀念雖然還沒有生出來，但事實上，任何一個時代，上位者的威能都有這麼大。
如果他們不肯幹，那不必說，扣一個犯上者的帽子，這輩子就別想翻身了；如果同意去做，那有很大的機率會戰死沙場。
“不如……臨陣倒戈？！”
不得不說，一旦人被逼上絕路，那是什麼方法都想得出來。
戴員沉吟了一會，拍手道：“幹了！”
……
曹軍近了。
在許昌養兵千日，終於是要亮出兵鋒的。
以曹操的脾性，絕不會讓容許自家後院有這麼一根針尖，如芒在背，時刻虎視眈眈地瞄着菊花。
汝南和陳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好在，應該不遠了。
陳國一直由年輕的文欽在治理，基本上走的是全民皆兵的道路，作爲林牧勢力範圍的排頭兵，時刻處於備戰之中，當日，這些年來一直在屯田，可以說，糧倉就在邊境上。
曹操對此的看法是，只要拿下汝南，陳國就成了海上孤島，不戰可勝。
“奉孝，身體可好些了？”
對於這趟志在必得的行動，曹操最關切的，就是郭嘉的身體——別誤會，他們雖然基情無限，但彼此間沒有做過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情。
明明春寒已過，天氣回暖，但郭嘉卻裹得結結實實的，一張消瘦的臉蒼白無比。
“咳咳……有勞丞相掛念，還撐得住。”
“若非實在太過要緊，不然，真不想你隨軍出征。”曹操嘆息。
對他來說，郭嘉是最符合他口味的謀士，荀攸雖然算無遺策，但有時候太工陰謀詭計，不及郭嘉來得天馬行空，瀟灑大氣。
“順利的話，少則十餘日，多則兩三月，便可回去了。”郭嘉的面頰上浮現出一絲病態的潮紅，“若能取下汝南，便可以江爲界，後顧無憂了。”
郭嘉的戰略意圖很清楚，消弭曹操的版圖中的漏洞，形成一個閉合的單位，從而避免被人突襲，如此一來，不管是發展內政還是進一步開拓疆土，都不必擔心被人抄了後路，安全性大大增加。
“但願如奉孝所言。”曹操笑了起來。
事實上，他的確很有信心。
在贏了袁紹之後，他已經不認爲天下有誰能夠戰勝自己了。之所以還留着南方不動，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錢糧不足，二是水土不適。
此次出征，除了帶上以荀攸郭嘉程昱等人爲首的智囊團外，帳下武將也是人才濟濟。夏侯惇、夏侯淵兄弟，曹仁、曹洪兄弟，張遼、徐晃、李典、樂進、于禁，幾乎是手下的精銳傾巢而出。
他還真不信，林牧能夠有什麼班底可以扛得住這樣聲勢浩大的攻擊。
按曹軍幾位軍師規劃的戰略，行軍路線基本上定爲：先取召陵，再以此爲大本營，分兵襲取各縣。
召陵的守將是魏延。
林牧方面在判斷對方行軍意圖時，顯然也很清楚，召陵會是重中之重，而負責前鋒打頭陣的魏延，自然責無旁貸。
他在召陵等候了十來日，已經有些不耐。
巡視城池時，不禁罵了一句：“曹軍再不來，真他孃的可惜了俺這一城的將士！”
跟隨者的副將嘴角一抽，自家將軍確實彪悍了一些，有種戰鬥狂的趨向。
許是聽見了魏延的抱怨，話音剛落沒多久，就見一位斥候氣喘吁吁跑來：“將軍，前方出現大股部隊！”
魏延興奮地一揮手：“走，殺敵去！”
“將軍不可啊！”副將趕緊攔住，魏延這是真高興昏了頭了，明明有城池可守，居然想出城打野戰？
“別以爲俺昏頭了！
魏延抽回了手，冷哼一聲道：“敵軍遠道而來，立足未穩，軍師常說，以逸待勞，此乃俺們的機會！那個啥，有個‘拉肚太稀吃’，應該就是說的這個道理。”
副將翻了翻白眼，弱弱道：“將軍，那是‘半渡而擊之’……”
“是極！”魏延興奮地一拍大腿，“雖然不是在過江，但道理是一樣的吧？”
副將張了張嘴，居然無話可說，因爲魏延說的還挺有道理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只是，如今還不知對方來了多少人，冒冒失失出去，真沒問題麼？
“等一下。”魏延止步，看向那個斥候道，“你說大股部隊，是來了多少人？”
“應有三千人以上！”
“三千人？”魏延皺眉，如果對方人數太多，那突襲之下，雖然會引起混亂，可自己如果陷入太深，也不太容易撤回，一旦被拉進泥沼，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掃興……”他嘀咕了一聲，有些頹唐，“全軍戒備，等他上門！”
副將心頭的石子總算落了地，趕緊跑去傳達命令。
三百里外，徐晃領着浩浩蕩蕩的部隊駐紮下來。
作爲此次行軍的頭陣，曹操對他的要求是，務必要勝，要大勝，給這場可能曠日持久的戰鬥定下基調。
攻城戰一向不那麼容易，尤其是在堅固的城池前，可能要耗費不少士兵的性命才能奪下。
雖說曹軍有位投石機專家，可終究還是需要靠士兵們冒着箭雨跟落石強攻才行。
但徐晃很有信心。
召陵地勢西高東低，境內水網稀落，極其依賴左右兩條大河的供給。自打當初林牧的水攻戰略出了名後，許多人都發現了這種戰法的無賴跟好用。
徐晃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靠源源不斷的糧草供給，跟召陵拼耐性。
一旦被圍住太久，進可直接攻打城池，退可圍點打援，怎麼樣都不吃虧。
事實上，對此，荀攸早有想法。他牢牢交代徐晃一句話：“絕不正面交戰！”
可以說，魏延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想法反倒是最有希望破解敵軍攻勢的方法，如今選擇龜縮，竟是正合徐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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