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鬱的草原上,幾匹健馬在疾馳,天空中還翱翔着白頭鷹隼,前方奔跑着三條一聲不吭的攆山猛犬。這一看便知是樑軍的斥候部隊。那三條猛犬還不時停住腳步四處嗅探。它們正在追蹤着退去的霍爾桑大軍的蹤跡。
人馬,還有空中的白頭隼也都尾隨着它們。畢竟鷹隼即使能高空俯瞰,在超遠距離上,也沒有這些嗅覺靈敏的獵犬好用。
猛然,空中的白頭鷹隼發出一聲鷹嘯,並在空中某個位置上盤旋不止。這說明附近已發現了敵軍的身影。五名斥候都立刻警覺起來,縱馬向那個方位飛馳而去。
當他們到達地點時,方纔發現,這是一塊三面都被松林圍着的空地。空地上並無敵軍的蹤影。一名斥候驚呼道:“老大,我們是不是被人發覺了,對咱們設了伏?”
斥候的頭目回答道:“不會,我們是用獵犬故意遠遠的跟着對方,對方大部隊若能發現我們,就早應該被我們看見人影了,不會等到現在。所以即使敵軍發現我們,也應該是他們斷後的小股部隊。”
他的話音剛落,三條猛犬突然先後吠叫起來,向林中撲去。“林中有人!隨我殺進去”斥候頭目高聲叫道。
此時三支利箭向空地中飛來,頭目低頭躲閃,一支利箭擦着他的頭胄飛過。林中已發出狗吠,犬隻悲鳴和人的慘叫聲。三名斥候也乘這個時機衝入林中。
他們看到三條猛犬正與三個艾文克人搏殺着。一條攆山犬已被彎刀斬爲兩段,一名艾文克人的胳膊上血流不止,另兩人也被猛犬死死咬住。其中一人不停的用短刀捅刺着猛犬。
那名胳膊受傷的艾文克人又揮刀向斥候們砍來,三名斥候二話不說,三刀齊劈齊刺,眨眼間便結果了對方的性命。另外一名艾文克人剛剛將咬着自己的攆山犬捅死,又舉着匕首撲向斥候,此時斥候頭目也衝入林中,手起刀落便切掉了他的腦袋。
最後一名艾文克人擺脫獵犬後,拔腿便向林中深處跑去,一名斥候已彎弓搭箭,悄悄對準了他。“不要!留活口…”斥候頭目剛想阻止,話還未說完,那箭已疾射而出,正中這名艾文克人的後心。
斥候頭目連忙跑過去,將那艾文克人扶起,一探鼻息,已死的透透的了,氣得將屍體又摔到地上。斥候們的獵犬死了兩條,還有一條身負重傷,不可能在繼續追蹤霍爾桑大軍的去向了。
幾名斥候只好作罷,對事件地點做了詳細記載後,匆忙離去。他們回到北海北岸大營時,還有五路斥候也返回了營地,和他們一樣,這五路斥候也沒找到對方的確切地點。
龐統將他們的信息綜合後,以他們最後被對方甩掉的地點爲圓心,以攆山犬嗅覺的大致距離爲半徑,畫了多個圓圈,結果發現這些圓圈有個大致的交匯區域。
龐統用毛筆在這個區域上重重的畫了個圈,對呂布說道:“節度,若這些斥候報上來的信息沒有太大的差誤,霍爾桑的總營確實只有一個的話,那麼它就應該在這個區域。”
呂布臉色微微一變,有點疑慮的說道:“士元,你憑藉這些斥候的簡單信息,畫幾個圈就能大致估算出敵軍大營的位置?”
龐統笑着解釋說:“節度放心,這技巧並非龐統獨創立,而是在筑陽學堂中學的,這是科學。”而後龐統又耐心的對呂布解釋其中原理。
呂布一時之間自然不能理解其中奧妙,但他相信龐統,更相信筑陽學堂中教出的東西。因爲筑陽工坊,學堂確實讓他見識過聞所未聞的事物和知識。
呂布說道:“既然出此,立刻調集全軍最精銳的斥候前去此處偵查,切記,切莫要打草驚蛇。現在某最擔心的是他們發現我們意圖後,溜走了。他們一但開溜,茫茫萬里的林海雪原草地,一個個去殲滅,太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在一旁的龐統,聽了這話,嘴脣翕合幾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本想說,即使萬一被對方發現了,也沒什麼,因爲冬天馬上就要到了…
五十名全軍百裡挑一的斥候,隨即分爲十路向那塊區域悄然開去。很快,他們帶回了信息,那裡確實有一個偌大的艾文克人營地,位於羣山山腳之下,黑森林與草原的邊緣交匯地帶,一條向南流淌,流入北海的河流環繞着它。
營地中,一棟粗大圓木搭建的大窩棚中,霍爾桑的幾名親信下屬匆匆來向他稟報—這幾日,營地附近發現了敵軍斥候的蹤跡。
“可汗,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趕快撤吧!”一名部族首領建議說。
霍爾桑愁眉苦臉的搖着頭說:“撤?現在還怎麼撤。再過三四天,就到了落雪的季節,嚴冬即將來臨。我們有馴鹿拉的雪橇,可我們是夏季出來的,隨軍沒帶着那麼多雪橇。再說,我們東邊和北邊都是山區,雪一下就封山了。即使有馴鹿雪橇也無法通行,你是要我們凍死在山中嗎?”
霍爾桑聽到這,將手一揚道:“都別說了。現在情況很明瞭,走!我們肯定是走不了了,但戰!我們還是有能力一戰的。我們只有在這和敵軍決戰了!我們的勝率也不低。我倒要看看,在這冰天雪地中,這些生活在南方溫暖地帶的人是如何與我們做戰的。傳我軍令,各部從今日起,做好迎戰準備…”
北海北岸的大營,維京船在簡易碼頭上穿梭不息。它們優先運來了兵士們的冬裝,弩炮彈丸,石腦油,取暖的石炭等物,以及部分糧草。一些丁零人連日徹夜在北海上拉網捕魚,做成魚乾。
天氣越來越寒冷,雪花終於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