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童急了,墜在他身後,喚道:“你不能進去。我們道觀不容許男人進來。”
袁熙見她臉生,不由奇道:“你是最近纔過來的?”
“是啊,但你還是不能進來,趕緊出去,不然一會我要被捱罵了。”
袁熙好笑着搖搖頭,“你家清虛真人呢?”
“師傅不在,她出去了。”
袁熙頓住腳步,“有沒有說何時回來?”
女道童見他這般模樣,有點相信他和自家師傅認識,聲音小了一些,“沒有,師傅經常出去雲遊,少則三天,多則數月。”
袁熙繼續往裡走去,反正他也不是來找清虛真人的。
“哎哎,你不能進去啊。”女道童急的不行,情急之下,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袁熙只好停下來,問道:“甄家大小姐在不在?”
女道童點點頭,認真道:“自然是在的,你要找她嗎?”
這不廢話嗎?袁熙心裡好笑,揮揮手,朝着一邊的石桌旁走去,“你去把她叫出來,我不進去就在這裡等着。”
女道童鬆了口氣,“那你可不能亂跑。”說着回頭把門關上,然後急匆匆的往裡跑去。
乘煙觀是一個全是女子的道觀,也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就是此地女人多,陰氣重,袁熙坐下來,覺得涼爽多了。
正無聊間,房門忽然被敲響起來。
他愣了下,左右掃視一圈,附近也沒有人,只好起身去開門。
不過他尚未擡腳,就覺得眼前一花,接着一個身穿道袍的清麗女子,出現在了道觀內。
袁熙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出去雲遊的清虛真人。
只見清虛真人整理一番衣服,笑眯眯的往裡面走去。絲毫沒有察覺已經有人看見她是如何進來。
袁熙回過神,忙叫道:“清虛真人。”
清虛真人身子一僵,隨即緩緩回頭,眼神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之人。
“是你!”
袁熙也是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但還是上前兩步,道:“可不是我,你剛纔是怎麼進來的?”
清虛真人柳眉微皺,“障眼法罷了。你怎麼在這裡?”
障眼法?袁熙自然不信,大門反鎖,有什麼障眼法能直接進來?
清虛真人此時已經自然起來,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如何在我道觀呢?”
“找人。”袁熙嘀咕了一句,走到門邊仔細打量一番,門後插銷緊實的很,障眼法如何進的來。
他心裡越發疑惑,“你過來。”他招招手,示意清虛真人。
清虛真人把眼一番,掉頭就走,“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
袁熙啞然,搖搖頭,忙跟了上去,笑道:“你剛纔到底是什麼障眼法?能不能教教我?”
清虛真人腳步一滯,忽然轉頭道:“你確定要學?”
“這般神奇的障眼法,學着我覺得也挺有意思。”袁熙笑呵呵的道。
“那你也做道士吧。不論是道濟的道觀,還是我的道觀,隨便你進入。”
袁熙往後跳了一步,驚道:“你開什麼玩笑,我是閒的去當道士。”
“那我是閒的把我道家的法門教給你?”清虛真人瞪他一眼,眼角帶着絲絲笑意,“這就叫做沒有福緣,既如此,你也就別想那麼多了。”
袁熙看他不欲多說,也沒轍,只是道:“我來看看甄姜,你去把她叫出來。”
“甄姜在這?”清虛真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淡淡道:“我知道了。”
袁熙回到石桌旁,坐下來,剛擡頭,就嚇了一大跳。
他叫道:“你瘋了。”
清虛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邊,滿臉笑意的看着他,弄得他一點防備都沒有,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清虛真人笑吟吟的道。
“什麼事情?”袁熙警惕的看着她,一般這女人說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
“哦,也沒有什麼。”清虛真人淡淡道,“似乎也和你沒有關係,不說也罷。”
袁熙無語的望着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從還是小女姑娘的時候,就和他認識,算起來,也是很長的時間了。但這麼久就和刁秀兒一般,性子自如的很,一點不見成熟。
說着她語氣有了一絲奇怪,“我得去找道濟問問。”
袁熙被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奇怪言論弄得一頭霧水。當下也懶得多問。見甄姜走了出來,也起身道:“我吧甄姜帶回去了。”
“總之你小心一些,今天晚上我就問問道濟,到時候或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袁熙瞥了眼不遠處的甄姜,靠近她,低聲道:“我怎麼覺得命運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中一般?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清虛真人嗤的輕笑一聲,說道:“命運本就註定,大家都在老天的安排之中,只有一些奇特之人,纔會獲得大的機緣,你已經算是有機緣之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袁熙瞳孔一縮,清虛真人和道濟,看來真有不小的本事,遠遠大於他的想象。
清虛真人平復下來,柔聲道:“你放心好了,你我互相依存,準確的說,是我依存你,但我也能幫你排解一些問題。算是彼此利好吧。”
深深看了袁熙一眼,轉頭進了內院。
甄姜走過來,看了眼清虛真人的背影,很知趣的什麼都沒有問。
把甄姜帶回府裡後,袁熙心裡滿是清虛真人和自己說的事情。
清虛真人說她和自己是相互依存的關係,但袁熙更覺得自己和張寧是這般。張寧要害自己,完全沒有可能。
想通這一層,雖然心裡依舊存着很多心事,但也不會像剛回來那般一直再想。
第二天一早,袁熙處理完公事,剛要回府,便聽辛憲英來報,說清虛真人求見。
“快帶她進來。”袁熙急忙道。
清虛真人進來後,袁熙讓衆人退下,小心的道:“昨晚道濟可有說什麼?”
清虛真人面色相較於昨天,看起來要輕鬆不少。坐下後,先是喝了一口,袁熙給她倒的一杯茶,然後方道:“大致算是明白了。”
“快與我說說。”袁熙迫不及待道。
清虛真人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他什麼,語氣平靜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運氣好的話,你能阻攔它的發生,但運氣不好的話,就算髮生了,我希望你也不要緊張。”
什麼奇奇怪怪的,袁熙聽的一頭霧水,剛要多問,便看到清虛真人從寬大的袖袍裡,拿出一本書。
“這個你拿着。”
袁熙皺着眉頭拿過來,剛要翻看,清虛真人就攔住了他,“不許看,等見到冀州牧的時候一定要隨身帶着。等到能看的時候,你自然會想起來。”
這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籍,除了書皮之外,從外表看去,裡面紙張泛黃,還有幾頁有些破損,像是沉年舊書一般。
要是換了個人,袁熙都懷疑,是不是收破爛的給自己一本書。
想了想他把書籍貼身放好,點頭道:“行,你說什麼就什麼。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清虛真人見他把書收好,鬆了口氣,起身道:“大體的事情沒有,這次雖然算是一劫,但也是上天賜予你的巨大的機緣。福禍相依,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可不想這麼年紀輕輕就死了。”
袁熙樂了,自己被她算出來有劫難,怎麼還是她可能會死?
搖搖頭,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說道:“這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劫難,等......”
袁熙張口結舌,回頭的時候,待在原地。
清虛真人居然又不見了。難道又是障眼法?
他飛快的在房間裡找了個遍,哪裡還能看見清虛真人的身影。
“嘶。”
袁熙待在原地,倒吸涼氣,如果這不是障眼法,難道世間真的有怪力亂神一說?
因爲有着前世的思想,袁熙對於這些,多少有些不信,但眼前的情況,似乎用前世的記憶去看待的話,貌似沒有辦法解釋...
“主公,冀州牧求見。”這時辛憲英又走了進來,不過目光在屋子裡一掃,頓時就愣住了。
袁熙的心一陣顫動,他深深吸了口氣,道:“請她進來。”
辛憲英左右瞧了瞧,確定屋子裡沒人之後,才低頭走了出去。
出了房間,辛憲英回頭看了看,以她的瞭解,清虛真人定然不會去內間,只是如果不去的話,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就不見了?
“晉公,別來無恙啊。”張寧從外面一進來,就大聲叫道,一臉的笑意。
“你倒是一點沒變。”袁熙不理會她的無理,指着座位道:“坐吧。這大熱天的,你怎麼過來了?”
“你升官當晉公的時候我沒有來,心裡想着過意不去,這不,一把那邊事情忙完,我就趕過來了。”
張寧笑呵呵的坐了下來,眼睛不時的在他身上打量,似乎想看出什麼來。
袁熙想起清虛真人的話,縮了縮身子,真怕她會忽然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從剛纔張寧過來,他就覺得張寧好像真的會對他做出不利之事。
很玄妙的感覺。
張寧微微一笑,收回前傾的身子,說:“晉公,你想不想當晉王,然後稱帝?”
袁熙笑道:“我想不想稱帝,你不是清楚?”
“我有個好辦法,或許能幫你更容易的稱帝,你要不要試一試?”
來了,來了,袁熙不露聲色,只是看着她。
張寧不以爲意,接着道:“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哪裡有很不一樣的武器,只要能拿到它,你稱帝就會變得簡單的多。怎麼樣?心動不?要不要去?”
袁熙也來了興趣,問道:“比火藥還厲害?”
“火藥算什麼,我們製造的火藥,不過是沒有安全保障的無用武器罷了。”
袁熙倒吸一口涼氣,比火藥還厲害?
他皺眉尋思,這個時代能做出火藥已經很了不得了,難道還能做出什麼比火藥更厲害的武器?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去不去?”張寧有些不耐道:“不去,我就去張府了,在這邊玩一段時間,再回去。”
袁熙直接擺手,“不去!”張寧的態度讓他非常不滿,只要小心一些,他取得天下的機會仍舊數一數二的大,完全沒有必要冒險。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張寧說話一副吃定他的模樣,這讓袁熙不爽。
張寧臉色微微一滯,隨即莞爾一笑,道:“好啦,好啦,我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自己,算我求你了,去總好了吧?”
“你不去的話,以後打仗我都是衝鋒在前的,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寧願做個太平郡守,也不想做亂世州牧。你還是趕緊把天下統一吧。我很看好你。”
張寧沒有胡說,晉公,三國之後便是晉朝,當袁熙被封爲晉公的時候,她最是開心。
袁熙微微猶豫,忍不住問道:“到底什麼武器?”
“一時半會說不清,你跟我去就好了,你有什麼好怕的?咱們可是同氣連枝。而且,”張寧理了理自己的長髮,難得嬌-媚道:“我還是你的妾室呢,嗯哼?”
袁熙一陣惡寒,起身道:“走,我倒要你能給我獲得什麼武器。不過話說在前頭,如果是常規武器,甚至沒有火藥厲害,我可不饒你。”
“必須比火藥厲害。”
張寧悠然起身,大膽的拉住袁熙的手臂,輕笑道:“你確定跟我去?”
袁熙心裡越發古怪,但尋思這裡是薊縣,如果去偏遠的地方,帶着侍衛便是,於是道:“遠不遠?”
“就在附近。”
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袁熙鄭重點點頭,他武功高於張寧,張寧縱使偷襲與他,他也有信心躲過去。
張寧微微一笑,右手指着外面道:“你看!”
袁熙擡頭看去,只見辛憲英提着裙襬,正走進來,他正疑惑,但下一瞬間,他徹底就呆住了。
“怎麼?”
這時候辛憲英忽然怔住原地,目光呆呆的看着他們。
“她怎麼了?”袁熙艱難的問道,還有怎麼自己說話都變得這麼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