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叫來小二,給他小聲吩咐一會,讓他離開後,就停在櫃檯旁,眯着眼睛望着店裡略顯清淡的生意。
這楚王已經包圍了平襄,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公孫康雖說略顯魄力不足,但也不失爲一個好的遼東王,最起碼他們安安穩穩的,在亂世中,生活的還算不錯。
要是楚王跟傳說中的一樣殘暴,那就完蛋了,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啊,惹不起,也躲不起,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畢竟平襄都已經被圍了,破城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哎,亂世中能活的個安穩就行,他默默的想道,其實誰得到遼東,對於自己都一樣,只能希望天下趕快一統吧,打仗受苦的可是百姓呦。
吳掌櫃的眼睛眯的更緊了,其實這也算是他小憩的習慣,養成很久了。店裡生意不好時,這樣總是舒服點的。
“掌櫃的,賈大人來了。賈大人來了。”忽然二樓的小二跑到樓道口對着他小聲喊道。
吳掌櫃嘴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回答,眼角的餘光就看到安城令賈範走了進來。
他心中惶恐,哆嗦着剛想上前拜見,就被賈範身後的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給瞪了回去。
抿了抿乾燥的嘴脣,吳掌櫃的看着賈範帶着幾人徑直上樓,趕忙出了櫃檯走到樓梯口,緊緊的立在那裡,大人有事,這要是吵鬧了,自己可就罪過了。
他哀哀的想着,不明白賈大人怎麼就來自己店裡了,是要等人嘛?還是找人,等等,找人?樓上不就兩人嘛?剛纔的那個公子……
“吱呀”,微顯破舊的木門被打了開來,劉豐端坐在木桌邊,擡眼細細的看着進來的人,心裡不由先是暗讚一聲,見他穿着一身素服,身材修長,昂挺胸,美鬢飄飄,儀表氣度均是不凡,倒是一個儒雅的中年美男子。
“你是何人,尋我何事?”賈範一點也沒有被脅迫來的樣子,施施然的的坐了下來,盯着劉豐開口道。
“嘖嘖,遼東居然還有如此人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份膽識和氣度,怎麼能是一個安城令?”
劉豐暗歎一聲,開口笑道:“我乃楚王劉豐,不知道大人貴姓啊?”
饒是賈範心性平和,抱着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也被劉豐說的話給驚住了。
“楚王劉豐?”賈範睜大眼睛喃喃道。
“大膽,楚王名諱豈是你等可以隨便呼叫的?”劉豐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邊的韓猛就沉不住氣了,指着賈範的鼻子站了出來。
“哼,”聽了韓猛的話,賈範反而再次鎮定了下來,也不理會韓猛,盯着劉豐道:“不知道楚王找賈某何事?”
姓賈?劉豐搖搖頭,除了公孫一家,貌似遼東沒聽過幾個有名的,姓賈的就更不清楚了。
“哦,是這樣的。”看着一副什麼都不怕的賈範,劉豐也來了興趣,“過幾日,我可能會借貴地一用,還望賈大人在城內騰置出一些地方。好方便我軍休整。”
賈範緊緊盯着劉豐,見他面帶笑容,語氣輕鬆,卻又不像是開玩笑,不由嘆了口氣,“我這個安城令,楚王都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又何必再折辱我呢。”
劉豐臉色肅然,鄭重道:“賈大人此言差矣,我自進得城來,就觀察過城內百姓的生活狀況。他們在大人的治理下,安居樂業,一副祥和的景象,比之鄴城也不差多少。”
劉豐站了起來,看着他接着道:“只怕賈大人不知,我劉豐生平最敬慕的,就是賈大人這種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能官。”語氣一轉,他又道:“我劉豐打仗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嘛?這也是我和大人你商量的原因。”
賈範面色變了又變,忽然甩袖哼道:“楚王這是商量嘛?脅迫我來的可是你的手下,再說能由我不答應嚒?”
“怎麼不行!”
劉豐猛的拍着木桌道:“我劉豐一言九鼎,還沒有食言過。今天你只要說一個不字,我保證之後就算遇到公孫兄弟的合擊,也絕對不踏入此城半步。”
“不過,”
劉豐扯起嘴角,狠聲道:“要是以後讓我知道你是徒有虛名,無論你是誰的手下,決然放你不過。”
賈範呆住了,他活了這麼久,自然可以判斷假話真話,語言可以說謊,語氣可以假裝,但是眼神卻是不會出賣一個人的真情實感的,他從劉豐的眼中看到了決絕,和對百姓真心的關切。
這是個怎麼樣的人?是傳說中狠辣果敢的楚王嘛?
“我嘗聞荊州劉玄德仁愛無雙,心懷天下,視百姓勝過己命,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楚王,也是這般,大漢劉氏子弟,若各個如此,天下何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賈範忽然沒頭沒腦的感嘆了一番,眼神中說不出的悵然。
“呵呵,”劉豐聽後啞然失笑,自嘲道:“這你就錯了,且不說劉玄德是真仁義還是假道德,不過我劉豐卻絕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仁慈,你是好官,我佩服,所以我讓你。但是其它城池我還是要進的。到時候誰不聽命令,我仍會揮刀砍人。”
輕輕做了一個砍人的動作,劉豐笑眯眯的望着賈範,眼神中描繪不出的感情。
賈範最終答應了劉豐的請求,劉豐不知道賈範後開是出於什麼原因答應的,但是這還是讓他鬆了一口氣,安城是最好的選擇,同時時間也很緊迫,再找其它地方,都不會有安城好。
他欣賞安城的氛圍,也對第一次見面的賈範有很好的印象。這都是他後來那麼說的原因,好在賈範沒有讓他失望。
回到軍營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胡亂的吃了點飯,劉豐就吃不下去了,纔在安城吃過好吃的,這軍營中的粗食糙糧,看着都沒什麼胃口。
晚上抱着林清、林雪柔軟的身子,佔足了便宜後,劉豐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牀沒多久,劉豐的軍營中就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這個人就是公孫康的御史大夫柳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