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龐統嘴快拉仇恨

而且他們也相互不熟吧?!才第一回見面,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說話嗎?!便是關係好,要相互打趣,也絕不會在公開場合說這樣的話。

所以這個龐統,只一句話,二人心中都明白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了。自來熟,有才能,沒分寸。

這個性格,與不顧人面子的樣子,多招人恨?!

這兩人,還不算是爲點小事能弄死別人的人,但是心下也是不舒服。

他們心裡不舒服,也只是暗暗不喜這人,警惕些,以後少來往,少交談,避開他便是。但是這樣的性格,若是遇到老謀深算,口蜜腹劍,暗恨在心一定要弄死他的人,也就到頭了。

他這性格,真的是得罪死了人都不自知。與他一般見識的吵,顯得自己水準也很低,也不值當,反而也露了心中的怯。

可若是大度,誰也不是聖人,聽了這話,誰能高興?!

這樣的打趣是非常失禮的。尤其還是在這個時代。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哪個有志氣的,又出身好的,願意去當上門的女婿?!

齊大非偶的道理,誰都知道。更何況還是這兩個出身不低的士家公子了。

而且你就算打趣,打趣哪一個都行,但兩個都打趣,這不是更添一層怨恨嗎?!弄的他們,像上門爲奴一樣,任人挑撿,不能主宰自己命運與婚配了的感覺。

兩人又不是呆子,傻了纔會追問何喜之有。能不扇他,就算有修養。

司馬徽與諸葛看了一眼龐統,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愛拉仇恨,一個剛死了爹,一個來避難,這個話說的多難聽?!再落魄,慘敗,以這二人的出身,誰願意被人這樣打趣?!跟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要攀附權貴一樣,這本身就特別的無禮的話了。

袁耀道:“耀在喪中,喜亦有憂,又有何喜?!”

劉琦亦道:“雖有家,也有業,然也無處容身之輩,更談之何喜?!先生言重了。琦不過是寄人籬下耳。無憂便已是喜。”

這是不軟不硬的給懟回來了。

龐統便笑道:“兩位公子風度翩翩,不愧是名門之後。然,悲喜交加,亦是喜。”

二人都不忍直視這個人的性格,真的太烈了,特別不好相處,不是說別的,而是他特別想要贏的那種說話方式。

諸葛可不想看他們之間的眉眼與氣場,忙出言請二人坐要品茗說話。

書院中弟子們都已經站了起來,道:“先生,弟子等先退下了。”

“好。”司馬徽點首,微笑,師者重重。他在弟子們眼中是德高望重的人,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名聲與才能。

而是在做這件事之前,司馬徽與他們商議過,他們一致都同意並且參與了這件事的運作。編纂書,排版,揪錯字,印刻,都是他們一起合作辦的。說句實話,他們這些人,無論將來志向何方,其它大多數,都是呂氏的備用之才。

他們深信老師,敬愛老師,是因爲知道,師者,雖是傳道授業解惑之本行,然而,大師者卻遠不止如此,他會引領一個行業去前進。

司馬徽當然是後者,他是經世濟用派,雖非儒家,卻是孔子派,當然沒孔子那麼理想化,也沒多少教條,只要對天下有益處,他都跟隨。

司馬徽告訴他們,這件事不在於賺錢幣本身,而在於規範了書的行業,引領了開頭,以後書藉一項,因有利可尋,自有無數的商賈願意去印書授刻,向天下傳授,而也會有無數的才子,若不能爲衙門所用,也可專心於教學,或是出書,這是一個好的事情,所以,並不能因爲怕被人說賺了錢幣而不收錢幣,這不是妥當的行爲,反而有點虛僞。

印刻書的確賺錢了,但司馬徽都集中起來,讓書院管理,基本供應書院中的衣食,給與貧困學子一些貼補,其它的都用於書院開支了。

而這循環本身,就是一種有始有終的好的開始。很多事都是要這樣成就的。

好的老闆從不避諱利益,好的師者也從不避諱利益。反倒是天天談理想畫餅的老闆,以及只顧清高,古板刻畫的師者,更顯教條。

司馬徽很通透。並且從不以收取書錢爲恥。他不是追求小名而損大事的人。

劉琦與袁耀很喜歡這一位的渾身上下的氣質。他們上來,看着對面三人,一一拜揖,三人也都回禮。

司馬徽請二人坐下。

袁耀與劉琦看着這對面三人,明顯的觀感十分不同而特別的明顯。

現在好像有點明白,司馬徽是什麼人了,他不是隻顧教育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政治理想,若非如此,當初不會對劉表失望而不肯出仕。又轉道來徐州。來了徐州,他做了什麼,開書院,招弟子,培養人才。又插手出書事宜,引領教育,這分明已是大教育院長的作派,將來必是開山之祖。

而他又想留住諸葛,竭力長袖善舞,結交友人名士,多有因他而來者,他必留之。這遠不止是師者的作派了。

這些不是爲了呂氏,爲了他的政治理想,誰願意信?!

而諸葛不用說,一看就知道志不在徐州。

可是龐統不一樣,他是明顯的想要留在徐州的。眼中也有屬於他的狂熱。

可是賈詡幾次來尋諸葛,卻不來尋龐統。

二人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原因,一是因爲龐統有心要留徐州,知道了他的嚮往,自然心定,二是因爲這個人明顯還需要磨一磨性格,這般的性格,真的很難辦。目前呂布不在,呂嫺不在,誰能殺殺他的威風?!叫他服?!

他能服誰?他就是個槓子,與他一樣的名士,他也不服,誰能壓得住?!

所以賈詡陳宮等人反而不願意來碰壁了。反正人也不會走。

袁耀深以爲,只恐他們在等呂嫺回來治順了他,治服了他,纔好用呢,不然這般的性格,真一起共事,他總一副,你們水平不行,得聽我的,我的策略纔是最棒的……講真,這樣的性格,不止作主公討厭,作爲同事也同樣的麻煩。

這個時候正是要上下一心的時候,誰有這個精力與他擡槓?!

所以顯眼可見的,這龐統也難怪這些年一直在流浪,無處可用,這性格的毛病,真的要佔大問題。

袁耀突然一樂,若說殺威風誰最擅長,除了呂嫺,天下應無人能出其右了。她那性格,真氣起人來,怕不是得把人氣死噎死。

要槓精不擡槓了,估計難度也確實是比較高。

司馬徽道:“兩位公子請品茗。初來便來書院,徽感蓬蓽生輝。”

“不敢當,我二人是慕名而來。”袁耀道:“尤其是劉公子,欲拜先生爲師。”

司馬徽訝了一下,看着劉琦。

劉琦道:“在荊州時,早該叫父親備禮請先生爲師的,不料竟拖至此。如今能有幸來此,幸也不晚。”

司馬徽笑道:“非徽自傲,若是當初,劉景升便是厚官重賜,也難以從命。”

“琦慚愧,淺薄之人,來此才知己之短也,”劉琦不忍道:“家父……”

“子不言父過,”袁耀笑道:“劉公子有苦難言。只是當初未成之事,今日一看,卻是緣也。”

司馬徽笑道:“不錯,竟應在徐州,既是如此,劉公子不棄徽才學淺薄,儘可來聽學。”

劉琦大喜,拱手正色肅然而立道:“拜見先生。”

司馬徽是真的願意收他爲弟子的,因此正面受了他的拜揖,等他行了禮,這纔將他扶了起來,道:“琦可多來聽學。”親密的關係,纔可直呼名,既是師徒,稱名換姓,不失禮。

“是。”劉琦高興的應了,“琦早慕先生之才,今幸能爲弟子,不勝榮幸。”

“徽來徐州後也在自學更多的學問,在此,如魚在水,琦既來此,不必思寄人籬下之事,倒不如縱情於學問新學之中,將來自有一番學業可成。”司馬徽是極爲謙虛,他極會相人,若論學問和玄學方面,他真的是大家了,便是如此,也如此自謙自己不足,這樣的修養,真正的名士風流,劉琦與袁耀也是十分歎服,心中十分服氣的。

當然了,對龐統是另外的印象了。

“先生,耀可否常來與先生論道?”袁耀因在孝中,倒不好拜師的,況且,他本身師承也很強,若另再拜,便是對師承不尊,因此便只是如此。

雖都是士族公子,可是二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是袁術的嫡公子,自小受袁術看重,潛心培養,所供與的資源,絕非劉琦可比。劉琦雖是劉表長子,然而幾乎是半放養狀態,一直忐忑小心,不敢太顯才,更不敢太露怯,他的性格與所得到的看重,與袁耀區別很大,縱然出身相似,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司馬徽笑道:“若公子來,徽不勝榮幸。定分席而迎。”

袁耀聽了也高興起來,“久慕先生之名,今日一見,也榮幸不已。若有夫子,當如先生這樣的春風拂面。當年孔夫子之雅儒,想來,也不過與先生如今這一樣了吧。”

二人是真的仰慕司馬徽的品行,學識的。因此說的當然激動了一些。

龐統笑道:“不料兩位公子無半絲驕氣,倒與統想象的不同。”

袁耀聽的心中都是一抽。這個人,可真是……

他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真的。因爲他所接觸到的人,無不都是客氣與恭敬的。所以他甚至有點難以理解這樣的人,爲什麼說話總是這麼的……

劉琦倒是習慣的很,在荊州,說的是長公子,可是冷眼,各色人等都見過,所以初見後對龐統的印象在那,再聽他說什麼,也只是當沒聽見。

倒是司馬徽實不想二人誤會龐統,便笑道:“士統說話雖不遜,然卻也有才學和心胸,並非如口中所言。還請兩位不要在意。”

語言的發明是好東西啊,有人用它能把自己從三分才學粉飾到十分,也有人,能用它,將十分才學,降到一分。龐統就是這種人。一聽他說話,就真的是半點也不想了解他這個人肚子裡有什麼才學了,真的半點想與他交談的心思都沒有。

若說一個人的相貌醜到能讓人不用,這不可能。況且龐統其實真的不算醜,頂多比不上名士風流罷了。

但是,這性格,這嘴快說話不顧後果的性格,真的拉低了多少分去?!

就圖嘴快是吧?!

袁耀與劉琦對他沒什麼興趣,上趕着不是買賣不是,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求才若渴。若說論道,學習,完全可以找司馬徽,對龐統,也就不搭理了。

當然了,嘴上還是挺客氣的,袁耀笑道:“無妨,龐兄心直口快,我並不在意。況且我父之敗,的確是事實,聽的話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這是說龐統與那些落井下石的酸人酸話一路子了。

龐統當然要說話,道:“袁公路之敗,也是可惜也……”

司馬徽怕他評判已故之人,這纔是真的將袁耀往死裡得罪了,便忙笑道:“袁公路一方豪雄也,然已仙去,爲尊敬意,士元,還是不必要評價也。”

龐統還是挺服司馬徽的,聞言笑道:“可惜了。”

劉琦看了一眼袁耀,心道,幸虧他知道袁公子是個什麼性子的人,若是那小心深恨的,日後要往死裡折騰龐統,也不稀奇。

以前他只覺得天下有一個呂布,已經是個奇葩的存在了。如今見了龐統才知道,還有更一言難盡的。

現在有司馬徽這個老友面前說話還算收斂,也不知道他不肯收斂的時候,說話是不是如刀鋒一樣,這個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宿敵啊。放到人羣裡,不合羣是小,得罪人是大啊。這張嘴,還不如是個啞巴。要是啞巴,說不定他早遇着明主了……

劉琦心中想着,又暗悔自己竟如此刻薄,一時又心道,這個人還是不要接觸過多的好,他讓人生怨氣與戾氣在心,影響修心。不好。

二人都有心要疏遠,而龐統卻還一無所知。司馬徽看了一眼龐統,心中也是十分鬱悶,他是待價而沽,可平定天下的才士,然而偏偏裹了一層最難看的包裝,他這張嘴吧,越宣傳還越壞事。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被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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