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聞得曹彰喝言,惡煞兇戾的虎容上,兩道兇光從虎目迸射而出,擰刀極速向張遼面門砍去。
張遼毫無懼色,擰刀斜砍迎上,赫然間,只聽得一聲宛如天崩地裂般的暴響,火花迸射,颶風吹襲,兩柄兵器紛紛盪開。
許褚猛地收刀,勒馬一轉,衝向曹彰,與之並馬而衝,從亂軍內突殺而去,張頜、郭淮、王雙三員三將引兵掩殺,張遼亦勒馬衝去,殺得魏兵人仰馬翻,兵敗如山倒。
許褚護着身負內傷的曹彰,儼然殺透亂軍,奔出穀道,曹彰眼中帶着幾分怒色,忿然喝道:“爲何皇兄兵馬還不趕來救援?!”
曹彰話音剛落,就在不遠處猝然暴起一陣激烈的廝殺聲,曹彰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大呼不好,急與許褚一併數百從騎望廝殺聲處急速趕去。
待曹彰等衆趕到時,正見曹丕引兵與一部晉兵廝殺,魏軍陣勢頗亂,眼看就要崩潰,而在亂軍內,一將手持一柄七尺大刀,異常驍勇,殺得曹丕險象環生。
原來張遼引兵繞路趕到藏風谷後,卻是料算到魏兵大有可能會在後方安置一部兵馬,遂教何靖引千餘衆埋伏於路,若果有魏兵殺來,立馬伏擊,殺其個措手不及。
而正如張遼所料,曹丕就在不遠處引兵侯備,聽得前方斥候來報,張遼取小徑迂迴繞後,殺得己軍大敗,曹丕聽後,急忙引兵來救,哪知卻被何靖的伏兵截殺。
而眼下正狂攻曹丕的那員猛將正是何靖,何靖連刀暴砍,逼得曹丕甚爲狼狽,曹丕身上多處已然掛彩。幸好傷勢不重,皆是皮外之傷。
曹彰看得一陣心驚肉跳,正欲去救時。許褚早就縱馬衝出,倏然飆飛衝向亂軍之內。何靖正是強攻曹丕,忽然心頭一揪,無限危機籠罩而來,耳中聽得如若雷霆炸開般的怒吼聲。
“許仲康在此,賊子納命來!!!”何靖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陣陣颶風宛如從四面八方拂來。
何靖挪身急避,身手敏捷如同一頭獵豹。轉馬直入亂軍之內,許褚顧不得追殺何靖,連忙急向曹丕問道:“殿下可有大礙?”
“某並無大礙,虎侯速速追殺賊子,務必將此賊擒住!”曹丕梟目紅赤,眼中盡是怒恨之色。
許褚聞言,虎目一瞪,大吼一聲,立馬望何靖處赫然殺了過去,何靖率兵抵擋。而此時魏兵因許褚的到來,士氣大震,漸漸止住亂勢。向晉兵發起反攻。
何靖苦苦抵擋,只見許褚如若一頭張牙舞爪的瘋虎般掄刀狂劈,攻勢猛烈至極,若非何靖驍勇,早成了許褚刀下亡魂。
就在這時,忽然背後藏風谷內喊殺聲大震,張遼、張頜等人率兵殺至,曹丕見狀面色大變,曹彰急趕到曹丕身側。疾聲而道:“皇兄,彼軍追兵已到。不可過多糾纏,速速撤兵!”
曹丕聞言。顧不得多想,立馬大喝兵馬撤去,許褚護於陣後,留下抵禦晉軍,不一時,張遼、張頜等晉軍紛紛殺至。
許褚毫無畏懼,先是逼開何靖,然後連發沒羽箭,七、八顆飛石倏然射出,張遼、張頜等將正是衝殺,忽見飛石射來,紛紛躲閃,甚是險峻。
許褚見勢,唯恐被晉兵圍殺,迅疾教兵馬徐徐後撤,少頃,許褚引兵斷後,且戰且退,此下已退到一峽口之內。
內裡狹窄無比,只能夠兩匹戰馬並排而過,許褚一人守住峽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晉軍人海優勢難以發揮,兩員晉軍牙門將見狀,欲要爭先立功,策馬而衝,各提兵器望許褚馳麗殺了過去。
許褚雙手猝發沒羽箭,兩顆飛石倏然射出,砰砰兩聲,那兩員晉軍牙門將紛紛落馬倒地,痛聲慘叫。
王雙、郭淮兩人相視一眼,大喝一聲,驀然齊齊策馬衝出,亦來夾攻許褚,許褚神色冷酷,手若疾電,兩道破空聲響突起,又是射出兩顆飛石。
王雙猛提大刀,一刀破開,郭淮挪身一避,避過飛石,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然殺至許褚的身前,兩刀合璧,猛攻許褚。
許褚虎目兇光宏盛,把手中虎頭大刀舞得密不透風,一人獨戰王雙、郭淮兩人卻絲毫不落於下風,反而咄咄逼人。
張頜眯着虎目,爍爍發亮,前頭數員將校欲要發箭偷襲,張頜眉頭一皺,見峽道狹窄,只恐萬一傷了郭淮、王雙,急聲喝道:“不可暗放冷箭,許褚如今已是籠中困虎,當以車輪之陣,將其擒下!”
張頜此下一聲喝出,那數員將校不敢造次,紛紛放下弓弩,張遼在旁聽得,卻是心頭一震,欲言又止。
這張頜的胃口真大,竟敢異想天開,擒住這威震天下的虎癡!
說時遲那時快,王雙、郭淮已與許褚殺了五、六十回合,王雙、郭淮以二敵一,反而卻顯得氣力不濟,被許褚殺得險象迭生。
張頜看得不由眉頭一皺,速向張遼投去一個眼色,張遼明悟,雙腳一夾馬腹,策馬衝起,張口大喝吼道:“子全、伯濟,你等且去歇息,本將軍來會會這頭癡虎!”
郭淮何等智慧,聽張遼這般一說,頓時明白了張頜必是欲以車輪戰來耗竭許褚的氣力,然後將其所擒。
郭淮雙眸猛射精光,擰刀暴砍,刀影蜂擁飛閃,同時口中向王雙喝了一聲撤,王雙明悟,先是撤走。
許褚虎目煞氣洶騰,眼見王雙撤去,忽地霍然暴發,氣勢如若怒濤沖天,一刀驟然盪開郭淮襲來的長刀,然後把刀一掄,一刀橫掃千軍,赫然砍出。
郭淮神色大變,急倒身而避,狂烈的刀風呼嘯而過,許褚大吼一聲,驟執大刀,往下暴劈而落。
此時此刻,郭淮卻已無法躲避,眼見將要被許褚砍出兩截,千鈞一髮之際,張遼策馬殺到,雁翎刀如若閃雷飛疾,擊中了許褚的大刀。
‘鐺’的一聲巨響,那柄凶煞絕倫的虎頭大刀竟被打開而去,張遼血目赤紅,雁翎刀泛着森然殺氣,向許褚鋪天蓋地地籠罩而來。
與此同時,郭淮亦趁機退出戰局,此下已是渾身冷汗,喘息如牛,忽然間一陣陣急促無比的兵戈碰響聲傳了過來。
郭淮急投眼望去,正見張遼與許褚在峽口內拼殺,兩人招式越殺越疾,彷彿毫無停滯,道道火光上下左右四處閃爍,看得郭淮驚駭不已。
不過很快郭淮便沉靜下來,雙眼晶亮無比,竟在領悟張遼、許褚兩人的招式,而另一側,王雙一雙大目亦在閃閃發光,卻是死死地盯着許褚的刀式套路。
他與許褚走的都是狂猛路子,許褚刀式簡潔而又迅疾,刀刀致人性命,而最爲恐怖的是,許褚刀式連綿不絕,好似狂風暴雨吹襲一般,大有一往無後之勢,勢要將敵將誅殺,方可罷休,王雙天賦亦是極高,一時間便是看得入了神。
天地間,道道兵戈驟響,宛如震得天穹亦在顫動,只見張遼、許褚兩人竭力拼殺,逐漸已有百餘回合。
而令張頜詫異至極的是,許褚竟毫不見力竭之態,仍舊驍勇無比,張頜唯恐張遼有失,急向郭淮、王雙喝道:“伯濟、子全你等速速替下張將軍!”
郭淮聞言,面色一緊,與王雙投去一個眼色,兩人迅疾驟馬奔出,急聲呼道:“張將軍你且歇息一陣!”
張遼聽了,亦不糾纏,向許褚面門虛砍一刀,許褚卻是早有準備,挪身一躲,同時大吼一聲,大刀赫然飛砍而出。
張遼擰刀一打,兩柄兵器猛地盪開,郭淮爭先趕至,舞刀連劈,許褚急掄回大刀迎住郭淮。
張遼趁機策馬奔開,王雙從旁竄入,又與郭淮一同惡戰許褚,時下已過了足足一個時辰,許褚看似遊刃有餘,實則氣力已耗竭大半,畢竟歲月催人老,如今他已非當年之壯。
若是七、八年前,他再是拼殺個數百回合亦絕無問題,許褚心念電轉,大喝一聲,一刀劈開郭淮的攻勢,另一手急取沒羽箭,猝地向王雙射去。
王雙一時無備,急忙躲避,飛石恰好從耳邊呼嘯而過,嚇得王雙一陣心驚肉跳。
就在這時,許褚猛地勒馬一轉,厲聲喝道:“晉賊,你等以多欺少,不算英雄,我便不再奉陪吶!”
許褚喝畢,拖刀而走,郭淮見了,暗有提備,策馬去追,陡然間,許褚回身提刀就砍,郭淮雖驚未亂,氣勢迸發,流雲刀赫然迎上。
電光火石之間,兩柄兵器猛然碰撞,許褚手上巨刀如有開天裂地之威,郭淮面色劇變,手中流雲刀霍地脫手彈飛。
許褚虎目兇光惡煞,巨刀轟然而至,眼看郭淮躲閃不及,又落危境,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迅疾無比的飛影斜刺裡倏然飆射而來。
‘鐺’的一聲擊中了許褚手中虎頭大刀,饒是如此,那虎頭大刀來勢實在太猛,驟地移開一絲後,連帶將那飛影擊飛,同時兇勢又起飛砍過來。
不過就這一瞬間,卻是足以挽救了郭淮的性命,郭淮急縱身一躍,跳落旁側,而就在這剎那間,許褚的虎頭大刀一閃而過,將其戰馬馬首遽然砍斷。
血雨沖天飛起,然後又墜落下來,許褚與郭淮目光霍地接觸在一起,郭淮剎時覺得如墜冰淵,渾身冰寒無比。
許褚冷哼一聲,王雙、張遼從後正趕過來,許褚急拔馬一轉,引兵從峽道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