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後一擊

隨着曹軍的長驅直入,徑直殺進了昌邑城池的內部街道,早就已經是士氣低落的呂布軍將士也徹底的慌了,尤其是主戰場南門戰場,一邊被曹軍隊伍猛攻強打,一邊又找不到南門守軍主將魏續,基層將領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打,是集中力量封堵城門缺口,還是各自堅守崗位,保護好自己的防區,等待城池內部組織的預備隊發起反擊?一時之間,呂布軍的南門防線也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之中,基層將領各憑經驗指揮作戰,毫無統一指揮,完全陷入了各自爲戰的窘境。

這樣的混亂當然是大大便宜了曹軍隊伍,已經殺進城的曹軍嚴密保護城門入口之餘,又見縫插針的不斷深入昌邑城池內部,到處殺人放火點燃街道民房,給守軍制造更大的混亂與心理壓力。城外的曹軍或是有條不紊的不斷涌入昌邑城內,或是憑藉飛梯幫助,不斷攻上昌邑城牆,四處開花,牽制和攻擊各自爲戰的呂布軍各支隊伍,也不斷搶佔城牆陣地,讓後軍可以源源不絕的衝上昌邑城牆,逐漸扭轉城牆戰場上的兵力優劣之勢。

呂布軍東西兩門的守軍反應也不慢,南門淪陷與呂布失蹤的消息反饋到東西兩門後,守衛西門的高順和守衛東門的張遼二將毫不遲疑,馬上各自率領着最後的精銳隊伍趕來南門增援。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晚了,早就已經在暗中做好了應變準備的曹軍夏侯惇隊伍。已經搶先一步抵達了戰場,配合之前的于禁軍,奪佔並且控制住了昌邑南門城牆和內部街道的各個要害,高順和張遼不要說是奪回南門城防,就是想衝破曹軍阻攔會合都是萬分困難。

與此同時,接到曹仁代爲下達的總攻命令後,駐守在東門城外的曹軍也發起了攻城戰事。東門戰場上殺聲如雷,火光沖天,北門外雖有泗水保護曹軍無法進攻。但呂布軍也衝不出去。見此情景,沙場經驗豐富的高順和張遼二將心裡明白,昌邑城這次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了。無可奈何下,二將也只能是仗着地形熟悉,各自抄近道奮力殺向呂布家眷下榻的宅院,搶在曹軍之前抵達目的地,高順搶先救出了呂布妻小,接着張遼也率軍趕到。

見面後,匆匆交換了消息,得知彼此都沒有尋見呂布,高順只能是向張遼問道:“文遠將軍,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大勢已去,只能突圍了。”張遼飛快說道:“東門與南門都是被曹賊把守,我軍向這兩門突圍,必遭曹賊全力阻擊,北門被泗水阻攔無法突圍。只有西門有希望突圍,袁紹軍和徐州軍不同於曹賊,不會拼死堵截我們。”

“也好,先保住主公妻小突圍,待日後探到主公下落,再設法會合。”高順點頭。又道:“我保護主公家小先往西門,護住西門出口,文遠將軍你速回東門,組織那裡的隊伍到西門來聯手突圍,能保住多少將士,就盡力保住多少將士。”

張遼答應,當下二將立即分頭行事,張遼率軍返回東門,組織那裡的殘餘守軍向西門突圍,高順則率領陷陣營與呂布衛士,保護着呂布正妻嚴氏、小妾貂蟬與女兒呂蝶,搶先趕往唯一沒有遭到攻擊的昌邑西門。然而當高順的隊伍好不容易殺回西門時,讓高順怒不可遏的事發生了——在沒有敵人進攻的情況下,西門城上的呂布軍隊伍竟然已經主動放棄了城防,打開了西門逃出了城去!

狂怒之下,高順舉刀一揮,吼道:“去兩百陷陣營,奪占城門,堵住逃兵,再有擅自出城逃命者,立斬!”

高順身後的陷陣營轟然答應,兩百人迅速衝鋒而上,刀砍斧剁在自家敗兵人羣中殺開了一條血路,衝進了城門甬道,到城門處攔住敗兵去路,大聲呼喝組織敗兵冷靜,然而這些陷陣營將士又很快的吼叫了起來,“將軍!將軍!過來,你快過來,快來看城外的情況!”

“城外發生什麼情況了?”帶着滿頭的霧水,高順領着剩下的陷陣營和呂布衛士,護了呂布妻小穿過混亂的敗兵人羣,匆匆趕到了甬道盡頭,再仔細向外一看時,高順頓時就呆住了——西門城外,傾營出動的徐州軍隊嚴陣以待,火把密密麻麻,將一面面徐州軍旗映得通明,陶應一身儒衫長袍,無比裝逼的策馬站到了最前方,身後除了徐州諸將外,還站着曹性、宋憲和侯成等之前歸降的呂布軍將領,無數的呂布軍將士則爭先恐後的衝到陶應面前,衝到徐州軍隊面前,放下武器向徐州軍隊跪地投降。

“公子!陶公子!”

也就在這時候,高順的身後忽然衝出了呂蝶,帶着哭音推開不敢傷害於她的呂布軍將士,拍馬直接衝向了火把照耀下的陶應,哽咽呼喊着撲向曾經的未婚夫,陶應也策馬衝了過來,張開雙臂,在兩軍戰場上將呂蝶小籮莉抱在懷中。而可憐的呂蝶小籮莉回到這熟悉的溫暖懷抱後,也頓時就泣不成聲,把多日來的委屈、傷心與思念盡皆化爲淚水,盡情的拋灑到了心上人的懷中。

拍了拍可愛小籮莉的烏黑秀髮,陶副主任擡起腦袋,向遠處的高順大聲說道:“高順將軍,事已至此,你選擇吧,我不會讓軍隊阻攔你突圍,但你穿過我軍防線之後,我也沒有能力再保護你,你自己決定吧。”

高順臉上的肌肉抽搐,他身後的陷陣營將士與呂布軍將士也全都屏息靜氣,期盼的看向高順,等待高順的最終決定,一時之間,昌邑西門的戰場,竟然安靜得連呂蝶小籮莉在陶應懷裡的傷心抽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衆目睽睽下。高順不知不覺的策馬上前,走到了陶應的對面近處,目光閃爍的凝視着懷抱呂蝶的陶應許久後,高順忽然拋去了手中的帶血鋼刀,翻身下馬,向陶應雙膝跪下,抱拳張嘴想要說話。眼淚卻已忍不住奪眶而出。陶應匆忙下馬攙扶高順時,昌邑西門甬道中的陷陣營將士與呂布軍將士也一起的歡聲雷動,無數人爭先恐後的衝出城門甬道。衝到陶應面前雙膝跪下,紛紛帶着哭音高喊,“陶使君——!”

對呂布最忠心也最頑固的高順終於向陶應投降後。早就已經心向徐州的陷陣營將士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全部投降,還有那些被陶副主任假仁假義宣傳洗腦的呂布軍將士,只要能夠衝出昌邑西門城外的,也幾乎都選擇了向心目中的好主公陶應跪地投降,呂妻嚴氏和貂蟬更不用說,兩名弱女子在這混亂戰場上連自保之力都沒有,又見陶應與呂蝶的真情模樣,自然也就主動來到了陶應面前行禮,祈求得到徐州軍隊的保護,只可惜黑夜之中情況混亂。咱們的陶副主任與心儀已久的貂蟬夫人只是匆忙見了一面,連貂蟬夫人到底長多漂亮都沒有仔細看清,更沒有摩擦出朋友們所期盼的帶電火花,所以短時間內,咱們還不能確定徐州高層內部將來會不會發生亂倫醜聞。

人算不如天算。世上也沒有那麼完美無缺的事,從高順口中大概瞭解了昌邑城中的情況後,陶應也就在昌邑西門城外耐心的等待了起來,想等着作秀招攬另一員已久的呂布軍大將張遼,可是從三更一直等到天色朦朧,除了等到幾百名陸續逃出西門的呂布軍老兵之後。卻楞是沒有看到張遼的半點影子。最後,張遼的下落也從降兵口中得到了確認,有幾個降兵親眼看到,張遼的隊伍被大量曹軍包圍,被迫放下了武器向曹軍投降!

“真是有緣無份。”陶應悄悄嘆了口氣,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問道:“陳宮呢?公臺先生呢?他到那裡去了?”

“啊!”旁邊的高順驚叫了起來,懊悔不迭的叫道:“糟了,我怎麼把公臺先生給忘了?他被主……,他被溫侯關進了大牢,如果沒人去救他,他肯定逃不出曹賊的毒手!”

“可惜,可惜。”陶應連連嘆息,又在心中自己安慰道:“算了,陳宮不要就不要吧,這傢伙對呂布忠心耿耿,腦袋也非常聰明,如果投入我的帳下,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識破我在昌邑大戰中背後做的手腳,反倒是一個巨大隱患。借曹賊的手除掉他,遠勝過我親自動手殺他。”

雖然沒能順利收到張遼和陳宮,但不管怎麼說,這次昌邑大戰在人才爭奪這個戰場上,徐州軍隊始終還是最大的贏家,靠着之前無私幫助呂布軍將士的恩情與苦心建立的假仁假義的名聲,陶副主任前前後後,總共招降到了三千八百餘人的呂布軍精兵強將,呂布軍最精銳的步兵、同時也是徐州最急需的陷陣營步兵,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的,都全部投入了陶副主任帳下——雖然現在的陷陣營已經只剩下了三百餘人,戰鬥減員超過了一半,但是有了這三百多最精銳老兵也足夠了,相信在他們盡心盡職的幫助下,徐州的少爺兵在戰鬥力怎麼都得有大的提高。

天色微明時,曹軍控制了昌邑西門,堵死了已經很少有士兵逃出的城門,還關上了城門打掃戰場,不給任何漏網之魚出城的機會——徐州軍隊沒放一箭沒死一人就抓到了最多的俘虜,曹軍衆將早就已經是怒火沖天,這會自然不會再讓陶副主任有半點揀漏揀小魚的機會。而陶副主任也沒有和曹軍爭執,選擇了收兵回營,領着近兩千連武裝都沒有解除的俘虜回營休息,後面同樣沒有放一箭死一人的袁紹軍也大搖大擺的收兵回營,還開始着手準備撤出兗州,返回冀州去請功領賞。

安頓好了呂布軍俘虜,又親自安排了軍醫給俘虜治傷,拿出最好的飯菜犒勞俘虜隊伍,陶應下令在中軍大帳中大擺宴席,款待高順、曹性、宋憲和侯成等歸降的呂布軍大將,呂布妻女則被安排在了後帳用宴,只等騰出了專門帳篷。然後再安排這些女眷住宿。

宴席間,陶副主任頻頻舉盞,與高順等人互敘別來之情,說到動情處,陶副主任還流下了傷心的眼淚,感動得高順曹性和宋憲侯成等人也是唏噓落淚,對陶副主任感激到了骨子裡。可是就在這時候。帳外卻衝進了一個傳令兵,抱拳大聲奏道:“啓稟主公,曹操忽然集結五千軍隊。正向我軍營地趕來,似有動武之意!”

“曹賊瘋了?他就不怕袁尚和我聯手操他?”陶應一楞。

“主公,請讓末將率軍出戰。去迎戰曹賊!”高順第一個跳了起來,大聲請令出戰,曹性、侯成和宋憲也爭先恐後的請令出戰,率軍去與曹軍交戰。陶應忙揮手說道:“不急,我與袁尚公子情同手足,料那曹賊也不敢胡來。”

謝絕了新降將領的請戰要求,陶應又趕緊派人去給袁尚報信,請他出面干涉此事,然後也趕緊下令全營戒備,做好迎戰準備。最後陶應又親率衆將趕赴營門,準備親自去與曹老大交涉。也就在這時候,呂蝶小籮莉從後帳跑了出來,拉着陶應的袖子哀求道:“公子,帶我一起去好嗎?說不定有我爹的消息。我想親眼去看看。”陶應虧待這個小籮莉許多,自然也是一口答應。

不一刻,陶應率領衆將趕到營門侯住,徐州軍隊也做好了迎戰準備,曹軍則與袁紹軍幾乎同時趕到徐州大營門前,曹軍在徐州營門右側立陣。袁紹軍站到了徐州大營的左側。三家對圓,各自相距不到百步,收到消息的袁三公子率先拍馬出陣,意氣風發的衝着曹軍帥旗下的曹老大喊道:“叔父大人,你這是何意?陶使君是我妹夫,難道你想對我妹夫下手?”

“賢侄不要誤會,如果要對陶應賢侄下手,做叔父的就不會只帶這麼一點人來了。”曹老大出陣大笑說道。

“那叔父率軍至此,是爲何事?”袁三公子大喝問道。

“想請陶應賢侄與幾個人見面,既然袁尚賢侄也來了,那就正好也一起見見,聽一聽。”曹老大開心大笑,又向後一揮手,後面典韋會意,已經親自領着一隊士兵押出了兩男一女三個俘虜,推到了三軍隊伍的正中。

“爹——!二孃!小舅!”待看清三個俘虜的模樣時,呂蝶小籮莉自然是含着眼淚大喊起來,原來這三個俘虜不是別人,正是呂溫侯本人與魏續、魏氏姐弟!看到昨夜失蹤的呂溫侯露面,陶應身旁和徐州營中的呂布軍俘虜自然是一片騷動,驚呼不斷,陶應則心頭一跳,已經隱隱猜到了曹老大的惡毒用意。

“呂布?”袁三公子也認出了曾經在昌邑城牆上見過一面的呂溫侯,但袁三公子也確實草包得可以,竟然笑道:“叔父大人,你把呂布押到這裡,莫非是想把他當衆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當然不是。”曹老大也笑了,大聲說道:“呂溫侯武勇無雙,人才難得,又願意歸降於吾,吾怎麼捨得殺他?”

聽到曹老大這話,呂布軍俘虜隊伍裡自然又是一片騷動,陶應則緊張盤算,飛快思索對策,押着呂溫侯的典韋也在呂溫侯耳邊低聲笑道:“溫侯,看你的了,按我家主公的安排說話,包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如果溫侯不聽話,哼!”

說着,典韋把呂溫侯往前一推,呂溫侯猶豫了一下,然後馬上就扯着嗓子破口大罵起來,“陶應,小賊!奸賊!你這天下第一的奸賊!爲了吞併我的隊伍,故意設計害我,借魏續的手想要我的命,上天開眼,魏續奸賊沒有殺我,讓我有機會到這裡揭穿你的虛僞面目,你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吧?!奸賊,奸賊!你這天下第一的虛僞奸賊!無恥小賊!”

“將士們,溫侯麾下的將士們,你們要把眼睛睜大了!”魏續也哭喊了起來,“陶應小賊爲了逼我殺主公,故意把一道勸降書信射上昌邑南門,開出條件要主公先殺了我,再殺我的姐姐,然後才能接受主公投降。我一時糊塗,就中了陶應小賊的奸計,設計把主公拿下,獻給了曹公,我該死,我罪該萬死!可我也是被逼的啊!”

聽到這些言語,已經投降陶應的呂布軍將士自然是更加騷動。袁三公子則是滿頭霧水,大聲問道:“妹夫,這是怎麼回事?叔父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賢侄,問你的好妹夫吧。”曹老大獰笑答道:“問他爲了吞併曾經岳父呂溫侯的隊伍,都在背後做了些什麼齷齪手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陶應臉上,陶應則不動聲色。還舉起了雙手,大力拍了幾掌,向曹老大笑道:“孟德公。好手段,好計謀,看來爲了讓天下人都看清楚小侄陶應的真面目。你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曹老大獰笑,貓玩老鼠一樣的看着陶應,並不說話。陶應也不繼續理會曹老大,只是牽着呂蝶小籮莉的手大步走出營門,走到三軍將士面前,向怒容滿面的呂溫侯說道:“岳父,溫侯,請容許我再稱呼你爲岳父,因爲我已經決定了,雖然我不能再娶你的千金爲妻。但我還是要把她收爲側室,所以你還是我的岳父。”

“閉嘴!我沒你這樣的女婿!”呂溫侯鐵青着臉狂吼,“繭兒,你如果敢嫁給這個無恥小人,爲父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爲父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這個小賊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小臉正在悄悄暈紅的呂蝶當然又哭了出來,陶應則一邊愛撫着她的秀髮,一邊大聲說道:“岳父,你承認我這個女婿也罷,不承認也罷。都請聽小婿把話說完——岳父大人,雖然小婿不知道孟德公對你說了什麼,可是從魏續將軍的話裡,小婿聽得出來,孟德公這次確實是佈置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想讓小婿剛收降的將士再度譁變,給小婿製造一些麻煩。”

“不過!”說到這,陶副主任的聲音忽然提到了最高,大聲說道:“不過岳父,孟德公的計劃再怎麼巧妙,再怎麼完美,有一個漏洞他缺是說什麼都沒辦法彌補!不錯,我射過一道箭書上城,可是岳父大人,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既然我要射書招降於你,那我爲什麼不把箭書射到昌邑西門的城牆上,偏偏要多此一舉,冒着被曹公隊伍攔截的危險,把箭書射上由曹公隊伍控制的南門城牆上?”

“這小賊怎麼主公提起這個問題?”曹老大一楞——在曹老大的計劃中,不管陶應如何的抵賴扯謊,招降箭書不射上西門,反而射上南門,都是鐵一般的事實,也是陶應無法彌補的謊言漏洞,現在陶應卻主動的首先捅破這個漏洞,曹老大意外之餘,難免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那是因爲……。”

呂溫侯本想大吼,陶應卻搶先吼道:“那是因爲我想拯救於你,拯救昌邑城裡的將士,還有城裡的百姓!只要你答應投降,不僅保住你的全軍將士性命,也可以讓全城百姓免受戰火之苦!所以我纔沒把箭書射上昌邑西門,派人冒險把這道書信射上了昌邑南門!”

“這……,什麼邏輯?”呂溫侯徹底被陶副主任繞糊塗了,數以萬計的呂、曹、陶、袁四軍將士也是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陶副主任的一片善心。

“好!好!”曹老大怒極反笑,也是拍着巴掌笑道:“陶使君果然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不過陶使君,吾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想救呂溫侯和溫侯全軍的性命,那你爲什麼偏偏要把書信射上南門,而不射上你協同助戰的西門?”

“因爲一個人。”陶應回答得很鄭重,然後陶應回頭,向高順招手說道:“高順將軍,請你上前來。”

高順暈頭轉向的上前,走到了陶應身邊,陶應拉起高順的手,又轉向呂溫侯說道:“岳父大人,昨天傍晚我射箭書之時,昌邑的西門城防,是由高順將軍負責吧?”

說到這,陶應猛的提高了聲音,怒吼道:“小婿請問岳父大人,以你的多疑和猜忌,如果小婿的箭書是射給高順將軍,請高順將軍把書信轉交給你,你會不會相信?你會不會懷疑高順將軍已經被我收買,會不會我懷疑我的招降是計,是我與高順將軍聯手用計害你?!爲了不讓你生疑,所以我才冒險,把箭書射上昌邑南門。因爲我知道,鎮守南門的是你的妻弟魏續,你唯一相信的將領!”

呂溫侯呆住了,第一次發現事情還可以這麼解釋——陶應冒險把書信射上南門,是因爲自己不相信守西門的高順,只相信守南門的魏續!

“岳父大人,小婿再請問你!”陶應順手拔出腰間寶劍。塞進了高順手裡,又向呂溫侯大吼問道:“岳父大人,小婿那封所謂要你先殺魏續與魏夫人的親筆書信。現在在那裡,如果你拿得出來,就請高順將軍立即取下我的人頭!小婿如果皺一下眉頭。那小婿就是天下第一的僞君子!天下第一的卑鄙小人!”

曹老大的臉色發白了,說什麼都沒想到陶應竟然會猜到書信鐵證已經被魏續銷燬。陶副主任的眼角察言觀色,心中暗笑,“老子就知道,魏續王八蛋絕對不敢保存那封書信。不過就算沒被毀掉也沒關係——反正老子從來不親筆寫信,不是老子的親筆,老子照樣可以抵賴不忍帳!”

呂溫侯終於動搖了,轉向旁邊的魏續吼道:“匹夫,那封書信上,到底寫了什麼?信在那裡。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信上真是寫了要殺我,要殺我姐!”可憐的魏續將軍帶着哭腔喊了起來,“不過我怕書信不慎遺落,走漏風聲,所以看完就燒了。”

“喂!”旁邊的袁三公子叫了起來。說道:“叔父大人,呂布,口說無憑,實據爲證,你們說有這封書信,現在又拿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奸猾小賊,真不應該和他鬥口。”曹老大臉色鐵青着心中嘀咕。

“我相信有這封信!”呂溫侯到底還是相信妻弟多一點,大聲嚷嚷道:“我相信箭書上是這麼寫,不然魏續這個匹夫不敢害我!”

結果很當然的,看到呂溫侯到了這個地步還在偏袒魏續,幾乎沒有不恨魏續的呂布軍將士自然是噓聲四起,對呂溫侯的最後一點好感與忠誠也煙消雲散。而陶應也不生氣,只是摟緊已經哭成了淚人一般的呂蝶,又向呂溫侯叫道:“岳父大人,你不用浪費力氣了,小婿不算太笨,知道魏續爲什麼不肯降我,只願降我——因爲在你的偏袒包庇下,魏續大肆貪污剋扣士兵口糧,栽贓陷害,推委罪過,與你麾下大部分的將士不和,這些將士都已經降了我,他如果也降了我,不要說榮華富貴和高官厚祿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個大問題。”

“我沒有!”魏續將軍掙扎着大喊,但呂布軍將士則個個冷哼,沒有一個願意相信可憐的魏續將軍。

“還有岳父,你爲了什麼幫着曹公詆譭小婿,小婿也知道原因。”陶應又誠懇的說道:“是人都會貪生怕死,小婿當年在徐州城下爲了活命,也曾向曹公屈膝求饒,磕頭乞求曹公不要殺害小婿,所以小婿不會怪你。”

呂溫侯低下了腦袋,臉上也有些發燒。陶應則又大聲說道:“不過,岳父大人也大可不必擔心,正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過去是我的岳丈,現在是你的岳父,既然你現在不幸被曹公俘虜,小婿自然也要設法救你回來!”

說罷,陶應又轉向了稍遠處的曹老大,大聲說道:“叔父大人,當年在汝南,小侄用陳國郡和你做了一筆交易,換回了許褚許仲康將軍的性命!今天,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如何?我再拿一塊土地,換回我的岳父大人呂溫侯!”

“小子,你又來這套?!”曹老大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

“妹夫,你瘋了?”袁三公子驚叫起來,“拿一塊土地,換回呂布匹夫?你知不知道董卓丁原的教訓?”

聽到董卓和丁原的名字,咱們的呂溫侯臉皮再厚,此刻也不由身體一震,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咱們的陶副主任則義正言辭的大聲答道:“多謝兄長提醒,小弟沒瘋,小弟也沒有忘記董卓和丁原的教訓,事實上,之前我與呂溫侯結盟期間,我這位岳父大人也幾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想搶我的徐州五郡!可是……。”

“可是!”說到這,陶副主任終於第一次在曹老大面前,喊出了一句無比刺激曹老大神經和理智的話,揮舞着手臂瘋狂吼道:“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不管呂溫侯害過我幾次,將來還想不想殺我,想不想搶我的徐州五郡,我身爲人婿,就絕不能見死不救!曹公,開口吧,你想要那塊徐州的土地?!”

“啪啪啪啪啪啪!”對呂溫侯最忠心的高順忽然拋下了手中寶劍,雙手鼓起掌來,一邊鼓掌一邊含着眼淚向呂溫侯喊道:“溫侯,你看到了嗎?你現在明白了嗎?爲什麼我們的將士,會說什麼都不肯投降曹賊,也爲了什麼都願意投降陶使君?!”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陶應後方的徐州將士與原呂布軍將士也拼命的鼓起了手掌,還有人流下了感動的眼淚。甚至就連中立的袁紹軍隊伍中,也響起了無數的熱烈掌聲,而袁三公子也很會搶風頭,扯着嗓子大喊道:“妹夫,把我妹妹嫁給你,我放心!我妹妹終身有靠了!”

結果還是一樣,袁三公子這句搶風頭的話,也博得無數的掌聲與喝彩。曹軍隊伍則在這如雷的掌聲與歡呼聲中士氣低落,曹老大本人臉色鐵青發白,呂溫侯則更進一步的無地自容,羞愧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如雷掌聲中,陶應又轉向了曹老大,喝道:“曹公,不要演戲了,也不要再利用我岳父的最後價值了。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岳父,就算把他招降回去,也遲早會把他處死!用不着那麼浪費,開口吧,要那一塊土地,不管那一塊土地,我們都可以談!我陶應是否一諾千金,你比誰都清楚!”

“啊——————!”

不等曹老大開口怒罵,位居三軍正中的呂溫侯突然想發了瘋一樣的狂吼起來,神力到處,四個按住他的曹軍士兵都被甩開,緊接着,呂溫侯發步衝向曹老大,血紅着眼睛狂吼,“賢婿,照顧好我的女兒!曹賊,吾要與你同歸於盡!”

吼叫着,雙手被捆在後面的呂溫侯和身跳起,用身體和腦袋撞向騎在戰馬上的曹老大,曹老大心驚膽戰中滾下戰馬躲避時,無數弓箭與刺槍已經扎到了呂溫侯的身上,可憐的呂溫侯身在半空無法躲避,身上四肢接連中箭中槍,最後還被好幾支長槍刺穿胸膛,架在空中…………

“吾乃呂布,呂奉先!吾!頂天立地!不需要任何同情!也不要……,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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