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天字一號牢房,兩個身影半靠着牆,其中一個滿身血跡,披頭散髮,似是從地獄裡爬出的鬼怪,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銀白色的頭髮凌亂夾雜着黃黑的稻草,幾根白鬚在風中微微抖動着。牢房四周散發着屍體的腐爛味,令人作嘔。天花板上還有不知名的液體滴下。“道長,你情況還好吧?”那血人看着不斷顫抖的老者問道。
那老者就是虛穀子,他努力地睜着眼生活道:“死不了!咳咳!”虛穀子猛的吐了一口痰,痰裡夾雜着血絲,用沙啞的生硬說道:“別管我了,趙小哥,你怎麼樣?”
趙強艱難地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道長,強暫時也死不了。”
“嗨嗨嗨”他就是一陣猛咳,頓時嘴角上沁初不少鮮血。
“趙小哥,咱們得加快進度,不然不出幾天咱們都得死在這裡。”虛穀子臉色慘白,虛弱地說道。
這一段時間,他們這些人每天都慘遭酷刑,直到今天,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如果是平時,虛穀子是絕對可以擊破牢門,逃出去的。
可是那天他和青衣人的那一戰,使他深受重傷。
季如請大夫給他療傷,還在藥膏裡下了慢性毒藥,一旦期限度過,虛穀子便命歸西天。
當然,虛穀子等人也不是坐以待斃。
這幾天,他們暗暗地挖了一天地道,通往牢房外面,眼看就要挖通了,就差最後一堵牆了。
“嗯,道長!”趙強點點頭,然後看了看被稻草掩蓋的洞口,所有的希望就寄託在哪裡了。
“趙小哥,貧道有些事情要問你。”虛穀子艱難地移動到趙強面前。
“什麼事,道長?”趙強看虛穀子臉色嚴肅,趕緊湊上前來。
“你覺得王錫怎麼樣?”虛穀子小聲地說道,警惕地望了望牢外。
“誰是王錫?””趙雲悄聲問道。
沒想到,王錫這小子這麼謹慎,在外面都改名叫王伯通,果然是成大事者啊。
虛穀子嘴裡露出一絲微笑,衝着趙強微微點點頭。
“強覺得此人頗有特點,放蕩不羈而又頗具才華,平易近人而又不失威嚴。”趙強回想起王錫跟他說的話,不禁啞然失笑。
“哦,是嗎?小哥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虛穀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巧,幾月前袁紹大破公孫瓚,強獨自一人偷襲敵方軍營,最後將鞠義擊殺於營帳內,隨後便被他的親兵追殺近千里,直到一日,雲險遭毒手,幸得王大統領捨命相。當時雲身受重傷,強醒後,與王大統領相談甚歡,只是一直未能報答他的大恩,便不敢離去,希望能有一日報此大恩。”趙強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話,使氣氛相當融洽。
“哦,那我就放心了。”虛穀子長鬆一口氣。飽經風霜的臉上又多了一絲寬慰。
“道長,你這是?”趙強察覺到虛穀子的異樣,心裡咯噔一下。
“小哥不必擔心。貧道還無大礙。趙小哥你這一身武藝好俊啊,敢問師從那位高人?”
“嘿嘿。”趙強不禁撓撓頭,說道:“我從小就跟着縣裡的槍棒教頭張九學習槍法,只是小打小鬧,不敢稱駿。”
他想起,自己和劉備的二弟關羽的一次比武,關羽才三合就把他打敗了。
在槍法上,雖然自己很刻苦,十四歲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放眼整個北方地區,還有很多比他強的人,自己就是苦於沒有一個好的老師教導啊。
聽完趙強的話,虛穀子長嗯了一聲,說道:“貧道不才,對這槍法略知一二,不知小哥有沒有興趣和貧道交流一番?”
一聽這話,傻子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趙強一聽趕緊把頭點的似小雞啄米一般。
虛穀子哈哈大笑一聲,又低聲說道:“長槍,乃兵器之王,就如胳膊的延長,一寸長一寸強。”虛穀子滔滔不覺得講着,趙強聽得如癡如呆。
這些都是他沒有接觸過的,也從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些,現在真讓自己大開眼界。
“我這裡有一套傳承了幾百年的槍法,乃是秦時大將軍蒙恬的家族秘法,經過我教多代天師的改進,最終傳至貧道這裡,有沒有興趣學啊?”虛穀子問道。
趙強頓時眼前一亮,突然有變色說道:“這是王大統領的東西,強不能學的。”
虛穀子會心一笑,說道:“不必擔心,此法需要天生體質強勁,悟性過人才能修煉。王錫他體質較弱,笨手笨腳的,要學會這個,貧道早就不知在棺材裡躺了多少年了!”
真的,趙強頓時神色大定,少頃突然醒悟,跪拜道:“徒兒拜見師父!”
“不必多禮了。”虛穀子苦笑着說:“本來我虛穀子發過誓只收一名弟子,而如今情況特殊,恐怕我不能活到出去的那一天了。就破例吧。”
虛穀子看了看烏黑的手掌,一陣酸苦涌向心頭。
“師父,不會的,不會的,大師兄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趙強急忙搖着頭說道。
這麼好的師父,我可不想就這樣失去。
“唉,你終究是個孩子啊,和你師兄一樣,我也是放不你們啊。”虛穀子說道。
他兩隻眼睛露出和藹的神色,前面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不說了,我們接着練。”虛穀子說着,擦乾眼淚,哈哈笑了幾聲,就給趙強講解起來了。
湖畔,高大的喬木直插雲霄,茂密的灌木裡不時有鳥兒飛過。
萬里無雲,湖面上。偶爾略過幾只野。
一個可人的身影正坐在湖邊的沙灘上,伸出兩隻潔白無瑕的小腳,靜靜地享受着這一片寧靜。
遠處的湖面上,倒影着蔚藍的天空,似一面光滑嶄亮的鏡子。
突然,一顆黑黝黝的腦袋從水裡鑽出,帶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草魚。
那顆腦袋朝湖畔望了望,興奮地搖了搖手上的魚兒,接着又是一個猛子扎進水裡。
湖畔那身影見狀不禁微微一笑,這人,還真是貪玩愛動,接着便又沉浸到美麗的遐想中去了。
“喂!烤魚是這樣的,像你那樣烤,哪能烤熟啊!”慕容秋娘看着笨手笨腳的王錫,心裡一急,趕緊把魚接過來。
王錫看着熟練地翻着烤魚的慕容秋娘,不禁苦笑。抓魚我會,烤魚,從小到大,只在書上看過,從來沒有經歷過。和周桐那幫犢子在一起的時候,就隨便烤着吃,經常半生不熟的,也就湊過。
王錫問道:“平時你點個火都千難萬難的,這次烤魚就這麼神通廣大?”
“哼!”慕容秋娘一想起燒火做飯之事便鼻子哼哼,說道:“這做飯啊,女兒家的事,你們男子哪能和我們比啊!”
這時她不禁一張俏臉紅了起來。
剛剛還生死相搏,現在就在一起做飯烤魚。
這個世界,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