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德,還不準備歇息嗎?”走入校場,看見張飛依舊是扯着嗓子大吼着,似乎這支精銳之師在他看來不過爾耳,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需要精進。
張飛看見甄堯走向校場內,對旁邊甄猛、甄霸、甄斷三人吩咐道:“主公來了,你們帶着練,我過去。”如今甄府三位家將都是身掛都尉兵職的將領,而張飛更是不得了,以這數年來的戰功,已被封爲破賊將軍。
待張飛走來,甄堯搖頭問道:“益德啊,太陽都快下山了,怎麼還不讓兵卒們歇息!”
“嘿嘿。”摸了摸腦袋,張飛笑着回答道:“這不是許久都沒有戰事了嘛,若不給這幫傢伙漲漲訓練量,肯定一個個的都不會拿刀了。”
張飛的話令甄堯十分無奈,似乎四個月前才領兵澆滅一窩山匪,這麼快就手癢了?不過轉念一想,手癢好啊,接下來可是有一場大戰要應付。
與張飛隨意的在校場邊走動,甄堯開口道:“方纔北邊暗哨來消息,有漁陽人張純、張舉,因不滿朝政與某些同僚,已經起兵造反了!”
“又有人敢舉旗造反了?”張飛雙目一瞪,言語中頗爲興奮。要知道幾年前黃巾聲勢浩蕩,席捲大漢近十州的叛亂都以失敗告終。自黃巾敗亡後雖然各地仍有戰事,但大多是些小魚小蝦,張飛自覺打殺起來都沒有成就感。
而唯一的一次涼州大動亂,又因爲地域跨度太大,加上朝廷沒下文書,張飛只能眼饞着皇甫嵩領着董卓與韓遂等人打的熱火朝天,自己卻沒辦法橫插一槓。
如今見自家主公如此慎重的提及張純、張舉,張飛便把這兩倒黴蛋與黃巾賊兵劃等號了,即使沒黃巾那麼龐大,也應該不會比涼州反叛要低。在張飛看,涼州纔多少人,加上牲口也不會有幽州人多,那的人造反肯定也不會有多少人馬。
甄堯與張飛相交也有數個年頭,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搖頭笑罵道:“你這傢伙,今日來此就是告訴你,別把手下兵士給訓練累了,現在是備戰時期。我相信,只要朝廷得知幽州戰火後,肯定會想起你我兄弟的,到時候就有的熱鬧了!”
張飛一想到又有大戰,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抱拳道:“主公放心,飛一定會在這段時間內調整好兵卒的狀態,以鼎盛的氣勢把那什麼張純、張舉一併轟殺!”
“別把話說滿了,我們才兩萬兵馬而已!”說到兵馬數量,甄堯也頗爲無奈,來到漢末也有十七年了,努力積攢纔有這麼一點家業。
想想記憶中什麼董卓進京帶了十萬人,什麼幷州丁原擁兵八萬,甄堯便頭皮發麻。這些個傢伙是怎麼弄來那麼多兵馬的?難道治下就不要種地了?就不要親壯年男子去幹其他的?全都拉來充軍?
張飛對兵力薄弱卻毫不在意,被甄堯灌輸着精兵策略的他,眼光卻是高了不少。仰着腦袋開口道:“主公難道忘了?毋極兵馬出戰,何時在兵力上有過優勢,可每次戰鬥都是我們贏了。飛到現在都記得,廣宗城下,盧中郎將便是以兩萬餘兵力,穩穩的把數倍於敵的黃巾賊困於城中。”
張飛此話說完,甄堯嘴角也勾出一絲微笑,征討黃巾,看似最大的收穫應該是中山郡守這官職。實際上,甄堯卻是認爲此行的見識才是最大的收穫。
當兩人繞着校場走了一圈,張飛十分爽快的下令解散兵隊,訓練一整日的兵卒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一隊一隊的按順序離開校場。兵卒解散了,再留下也無趣的很,甄堯拍了拍張飛的肩膀,開口道:“走,閒來無事,與我去府中坐坐!”
兩人走出校場並沒跨上馬背,各自牽着坐騎沿着沙石路往前走。待走至魯恭府門前,看着已經殘破的府院,甄堯不由得停下腳步。這裡,是他邁向征伐的起始點,數年過去,甄堯卻無法忘記那一日自己與張飛的衝動。
早在兩年前處置陳皓時,甄堯便想到了魯恭一家這個定時炸彈,一日不處置,這個遺害就無法消去。左右思量,甄堯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冷血。那一夜,魯府再次染血,同樣也是那一夜,這座奢華的宅院漸漸落魄。
看着魯府門前的灰塵,目光穿過破敗木門,似乎還能回憶起那場廝殺,甄堯輕聲嘆道:“益德,當初真的多虧了你,沒有你在,我甄堯早就成了別人的階下囚!”
停下腳步,張飛何嘗不是感慨萬千,那一日的刀光劍影迴繞在耳邊,片刻後搖頭道:“主公說的是哪裡話,末將願追隨主公自然不會讓主公犯險,當日已經是飛失職了。”
“罷了,往事就讓它過去,我們依舊要向前看!”甄堯低嘆一聲,翻身上馬,放聲笑道:“益德,來比比騎術,看誰先回到府門口,駕!”
“好嘞!”張飛聞言咧嘴輕笑,翻身之時伴隨數年的坐騎已然發動,待張飛坐穩,黑鬃馬已經飛奔而出,緊跟在甄堯身後。
時光飛逝,轉眼間便是數十日過去,當甄堯、張飛還在悉心整備兵馬時,洛陽的朝堂上卻是鴉雀無聲。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些人都反了天了!年前西涼叛亂,如今幽州居然有人敢自稱天子,那張舉將朕置於何地?”
“那些幽州大臣,都是幹什麼的?不是被殺,就是逃亡。朕每年給的俸祿都白給了?一有戰事,除了告急便是告急!”
“還有那些外族,我大漢之事何時容許他們插手!先是羌族與韓遂合謀,現在張舉又拉攏烏桓丘力居,那是不是明年又有人與鮮卑合謀,要奪我大漢江山?你們說啊,說話啊!”
朝堂大殿上充斥着靈帝的咆哮,一干文武卻沒一人吱聲,剛剛邊關告急,幽州戰火滋擾,便是穩坐洛陽的這些大臣也頭上冒汗,這些叛亂兇的很,天知道會不會打到洛陽城下。
靈帝咆哮完了便連聲咳嗽不止,近年來他身體也不怎麼好了,時常全身乏力躺在牀榻上度日。大殿內迴盪着咳嗽聲,好一會,纔有人出聲:“陛下,臣薦兩人,可爲陛下分憂!”
靈帝一聽有人可以爲自己分憂,連忙看向下方,見是馬日磾馬太傅開口,連忙說道:“太傅所薦何人?速速道來!”
馬日磾整了整衣衫,躬身拜道:“宗正劉虞,中山郡守甄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