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城下,甄堯領着麾下文武,靜靜等待着。手打吧手機小說站點約莫半柱香時間過去,前方官道才傳來陣陣腳步聲。隨後,張飛、張遼二將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飛,參見主公。”主公親迎,兩位張姓大將連忙拍馬直奔,與城下翻身下馬,單膝跪於甄堯身前,躬聲抱拳開口。
“起來,起來。”甄堯伸手將兩位重將扶起,寬慰笑道:“益德、文遠功勞卓著,若非有你二人,此戰何以現在了結?走,隨我入城!”
“主公請!”張飛在其他人面前很是狂妄,但面對甄堯,卻是恭謹的很,略微後撤半步,右臂虛指城門方向。
張飛、張遼歸來,也就代表着兗、豫之戰,正式告終。兵卒一個個的進城,被俘的荀彧、程昱等人相視苦笑,半夜纔出城,這幾個時辰沒到,又回來了。
入住州牧府,甄堯雖然想要立刻擺宴慶賀,但戰後諸事依舊繁瑣,招降、納地、交接權利,以及任命新的官員,這些都夠甄堯頭大。好在此次出征跟在身邊的文士也有不少,甄堯只需要把握大局,其中細節便全都交付於郭嘉、許攸等人去做。
在甄堯心底,最爲關心的除了兗、豫政務以外,就屬曹家的這一幫精英文武了。程昱老頭倒好說,僅僅躊躇片刻,就答應去毋極看看。但荀家兩位叔侄,可就不那麼容易收爲己用。
即便打出了郭嘉這道感情牌,荀彧二人也只是勉強應答着,根本沒有半點投入自己帳下的意思。甄堯不禁心惱:“文若、公達,二位乃不世之才,荀公也曾贊稱爲‘王佐”何以因曹孟德兵敗,而歸隱山田?”
荀彧沒有說話,一旁荀攸搖頭道:“敗兵之人,無以爲用。還望中山公成全。”
“罷了、罷了,你等要回鄉耕田。便回去吧。”廢了不少口舌,但這兩位就是不聽,甄堯能有什麼辦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這麼多年過去,手下文武俊傑齊備。甄堯早就沒了當初爲求一人可行百里的念頭。
對他而言,荀家叔侄雖然是當世大才,但也並非缺他不可。自己帳下謀士奇多,少那麼一兩個,又能有何差別。如此想,甄堯自然不會再多費心思。
“文若。唉!”面對昔日少時好友,郭嘉也是無奈的很。苦笑搖頭,略作拱手,也就轉身跟在甄堯身後離開。
從荀彧叔侄那無功而返。正在忙碌的賈詡只是擡頭瞄了眼,就能知道個大概。放下手中筆墨,賈老頭子低聲說道:“主公,詡有一法,可令荀彧來投。”
“說來聽聽。”甄堯正在氣頭上,對此自然不會太過熱心,擺手示意道。
賈詡眯着眼睛,緩緩開口:“無他。唯天子耳。”
“天子?”甄堯眉目輕轉,也就知道了賈詡的意思。荀彧此人。忠心漢室,若以天子爲藉口。必然會有所動容。只是,這樣的荀彧,自己要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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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老頭子做事,從來不會那麼簡單,見甄堯皺眉,便開口解釋:“主公,似荀文若這等大才,與其應允歸鄉,漲其名望。不如將其困於毋極,以待後用。”
“此事,此事”甄堯本想順手把這事交給賈詡,但一看旁邊的郭嘉,又笑道:“便交由奉孝。三日內,奉孝要將荀家叔侄帶來見堯。”
私交歸私交,但正事上,郭嘉並不會因私廢公,躬身領命:“諾。”只是看向賈詡的目光,也就頗爲複雜了。這種辦法他很清楚,但他沒這麼說,只是想爲兩位年少摯友爭取一下,奈何賈詡老頭心思太活,什麼都瞞不住啊。
而除去荀彧等人,其他如夏侯淵、曹仁等曹本家將軍,都是一句話,寧死不降。但甄堯也不可能真的就把曹家、夏侯家的頂樑柱都殺光。{?手、打{{吧}以這兩家在兗、豫的影響,甄堯想要真正執掌此二地,還必須多番考慮。
甄堯坐在首座上處理政務,沒一會徐晃走了進來,開口問道:“主公,城內收降兵卒,已然點齊,該如何處置?”
“按慣例,查兵簿十以上,十六以下,遣送回鄉。”如何安排兵俘,毋極自有一套,甄堯略微挑眉,並沒對此作出變動。徐晃同樣點頭,但他來這顯然不僅僅爲了此事:“主公,文遠有言,曹孟德應當就在這些兵俘中,益德善畫,文遠想讓益德畫出曹面相,然後開始普查。”
“曹?”甄堯恍然,這個曹阿瞞,逃跑功夫的確一流,或許他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不過既然張遼還沒放棄,那就隨他們折騰了,當即點頭,允許徐晃這麼做。
郭嘉正在爲荀彧叔侄的事忙活,麾下衆將也都留於兵營,偌大的府廳,便只有甄堯與賈詡兩人,爲治下政務,做出統籌規劃。
兵營內,兵俘所呆區域出口,一排簿記就搬着案桌坐在那,不時的擡頭,詢問身前俘虜。
“什麼名字,沛國哪縣人?”每位簿記,手中都有一份兵冊,是兗、豫之地各郡的徵兵情況。而在他們身前,兵俘就這樣排着隊,等待他們的最終安排。
“吳,吳勾,沛國肖縣人。”小卒不敢擡頭,怯生回答着。
“吳勾?”簿記耐心的翻着手中兵冊,好不容易找到了名字,“肖縣,裡鄉,嗯,去年被徵入伍,年僅十五,去,拿着這張紙,去那邊站着,快去。”
名爲吳勾的小子,看了看簿記所指方向,接過一張類似身份證明的紙張,連連點頭,擡腳走靠。當他停步後,身邊盡是年少小兵,或是年長老卒。
“名字,家住何處!”機械式的問話,這些簿記這幾天盡說這句話了。若細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曹,”混入俘虜羣中的曹,剛要開口,才發現自己說的不對,立刻改口:“趙。趙二,家。家住何處,我忘了,好像是舒鄉,好像又叫芻鄉。”
“趙二?”這種名字太過普通,簿記翻閱着兵冊。便看見了好幾個這樣的人名。人名是有的,但這居住地嘛,卻與眼前俘虜所說大不相同。
“你再想想,到底是哪!”簿記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像這些什麼都不會,只有入伍才能討得生活的兵卒。他見的多了。眼前之人面相不小,恐怕也是老卒了。
“記不得了,記不得了。”曹也是演技派高手,着腦袋愁眉道。似乎真有那麼一點,入伍幾十年不曾還鄉的感覺。
簿記不耐煩的揮揮手,開口道:“不記得就回去想,想好了再來!”
曹一陣皺眉,他可是觀察過好一陣了,像那些年齡小的,還有年齡大的,都被兵卒安排着送走了。不用想。這些人肯定自由了。
他想要安全離開,這是唯一的一個機會。不過曹也不敢在這時候喧囂,當即轉身。一言不發的向後走去。
“站住,給我過來!”一聲驚喝,在曹轉身時,突兀響起。
曹身形一頓,幾乎就要拔腿逃走,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向俘兵羣中走去。
“給我站住,過來!”猛喝聲再次傳來,曹已經能感覺到,周圍不少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手心捏着汗,緩緩轉身。
轉過身子,聞聲望去,曹才鬆了口氣,對着自己呼喝的並非甄家幾員面熟的大將,而是尋常兵營內小校,當即小心走上前,低聲道:“將,將軍,有何吩咐?”
小校巴掌落下,打在曹的腦門上,冷聲問道:“其他人都分列兩旁,爲何獨你往回走啊!”
若是換做一日前,有人敢這麼對待自己,曹定會拔劍先殺了他再說。奈何現在的身份是俘虜小兵,只能吃痛開口:“我,我不記得家住何地,先生便讓我再想想。”
“不記得?”小校雙目一瞪,又要擡人,這時候另一名小校走了過來,手中還拿着一摞紙。曹低着腦袋撇了撇,神情猛然鉅變。
紙上一個字沒有,但卻能讓曹變,無他,乃曹本人畫像。
就在曹神情變幻之時,兩人小校已經交談上了,所談內容,自然是手中的畫像。
敲打曹的小校接過畫像,仔細看了看,讚歎道:“沒想到,張將軍還有這一手,殺人離開,畫也很是了得。”
“可不是,這畫可是我親眼看着將軍畫的,方纔我就在帳內給將軍磨墨呢!”另一人略帶顯擺的開口,似乎能給張飛磨墨,就是無雙光榮了。
之前說話的小校一陣羨慕,搖頭道:“你小子好運氣,若是因此讓張將軍看中了,把你帶在身邊,那日後軍功豈不不愁了?”
如此說着,又想到自己到現在還只是軍中下層將領,頓時有些難受。心裡難受,自然要找人發現,而眼前,就有現成的一個人。又是一巴掌打在曹後腦,小校冷喝道:“給我把腦袋擡起來,讓我好生瞧瞧!”
怕什麼來什麼,曹還在想着怎麼才能逃過畫像追捕,就聽到讓自己擡頭的命令。猶豫之間,曹愣是沒把腦袋擡起來。
“叫你擡頭你聽不見?”右腳飛踹,腳印落在曹胸前。可憐的曹阿瞞,在戰場上都不曾被這麼欺負,現在居然讓一個軍中不招待見的小校虐待。
雙手捂着肚子,曹一言不發的低着頭,他是打定主意不擡頭了。至多,不過是一場毒打而已,只要能夠躲過這一關,以後有機會能找回來。
不過他不想擡頭,動人的小校,可就更惱火了。走上前,右手在曹腦袋上一抓,把他的頭髮給抓入手中,猛的一提,怒罵道:“我叫你擡頭,你聽不見,找死!”
雖然甄家兵馬素質比其他諸侯帳下兵卒要好,但不可否認,其中更多人依舊是一羣兵痞。本來只是想稍稍找個人出口氣,現在小校已經有殺人的想法了。
“別動。提着他腦袋!”小校剛準動手,不防旁邊的同伴拉住自己的手臂,然後開口道:“讓我看看,此人,和畫像有幾分相似!”
聽得同伴此言,小校右手抓着曹,將其腦袋上仰。然後左手攤開畫像,一邊看一邊對比着。臉龐似乎不差多少。眼睛、鼻子,也都相似。
被人抓在手中,曹想躲都躲不掉,他雖然把鬍鬚給割了,臉上也故意抹上泥灰。但那臉相依舊沒變。特別是雙眼,認真看的話,就能發現和畫像上的十分相似。
曹此刻,已經恨死了畫出自己畫像的張飛。這傢伙怎麼能把自己畫的這麼像?就連曹本人,都不得不說,這簡直就是從自己身上印下來的一樣。
有此真畫像。曹想不被認出來都難,兩名小校在發現這一點之後,面面相覷。隨即,便是一陣大喜。搜捕到曹了,他們兩個居然搜捕到曹了!
“我居然打了兗州曹?”提着曹腦袋的小校一陣暈眩,同時也放開了右手。這一刻,他心底哄哄的,什麼味道都有,興奮、不安、大喜不一而足。
“快去稟報將軍,找到曹孟德了!”一手將要轉身逃跑的曹抓住,小校同伴大聲說道:“我看着他。快去!”
“好。”抓住曹,這等功勞有多大?小校不清楚。但他知道,或許他日後真的能夠不愁撈不着戰功了。
曹從俘兵中找了出來。令張遼、張飛也是一陣歡喜,當小校忐忑的說出自己曾給了曹幾下狠的,張飛看着滿臉黑的曹孟德,大笑道:“好樣的,不愧是我老張手下的兵,有種。”
誇讚的言語,發自張飛內心,他的確樂意看見曹吃苦頭。要知道這傢伙,和以前的袁紹,可是天天都在與主公作對呢。
曹被擒,留在軍營也不適合,很快就被張飛送來州牧府。甄堯聽完軍營小卒所說後,似笑非笑的望着身旁曹:“孟德居然被這般抓了出來?”
既然已經被認了出來,曹也就不再僞裝,了依舊生疼的肚子,搖頭嘆道:“不想伯高用兵如此”遠不及也!”
甄堯對此不置可否,事實上,自出兵毋極到打下昌邑,他所作的,僅僅是大局上的安排,比如下達詔令給各州郡兵馬,讓他們一齊進攻兗、豫。
而細節上的戰陣,卻沒有一場是他甄堯親自指揮的,不是有屬下戰將自己統兵奪城,便是有麾下謀主,於戰略上頻頻佈局。
這些,甄堯自己心底清楚就行,也沒必要跟曹說出來。略帶淺笑,甄堯開口道:“孟德可願隨堯一同北歸,爲天子效力?”“爲天子效力?”曹對這話十分不屑,冷哼道:“世間誰人不知,毋極只有一箇中山公,哪來的大漢天子!”
“孟德慎言。”左右並無旁人,賈詡老頭子也只當沒聽見一樣,繼續忙着手中事務。不過甄堯還是開口道:“堯爲大漢鞠躬盡瘁,數十載戎馬疆場,否則又怎有現今之恩寵?許邵曾有批語,言孟德乃治世能臣,莫非其言有假?”
“許子蔣?”曹臉上閃過一絲異,若說年少時,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立五棒杖,與威脅許邵給自己批語。
“孟德既有大能,且與堯目的一致,爲何不能相助?”這句話就很骨了,再說下去,恐怕就是直接問曹跟不跟他一起扯旗造反之類。
曹聽罷沒有開口,只是眉頭一直不曾放鬆。甄堯所說目的,曹也明白,那就是眼下大漢的士族與寒門、百姓的矛盾。不論是甄堯,還是曹,兩人治下,都有對士族擴張進行打壓的舉措,只不過兩人方式、程度不同罷了。
“容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曹面有些改變,但依舊沒立刻做決定,只是不住搖頭。
甄堯也知道,這事急不得,當即笑着開口:“孟德不妨先回府上,幾位嫂夫人、侄兒都在,堯並未打攪。”
“多謝!”能讓曹開口說個‘謝’字,可謂極難。即便甄堯沒有殺他的想法,曹也不曾道謝。但因爲自家妻兒,曹卻是說出來這個幾十年不曾開口的詞。
曹既走,賈詡纔開口道:“主公,曹孟德此人,不可輕留。”
毒士依舊保持着自己的獨有特,只要是他認爲有威脅的人物,基本上都直接建議殺掉。不過甄堯卻不這麼想,曹沒有戰敗前,或許是最大的威脅,但他現在已經沒了倚仗,聰明如他,豈會再做無用功?
嘴角上揚,甄堯輕嘆道:“文和不必如此,曹孟德實乃相才,與堯,也有幾分相似!”
“主公,益州有信傳來。”纔剛說完,便有麾下親衛走進來,躬身說道。
甄堯雙眼一亮,開口道:“益州?遞上來!”
從親衛手中接過信件,拆開細看,甄堯不禁大笑。張頜、嚴顏等人沒讓自己失望,雖然江州戰事初期吃了點虧,但當局面僵持後,卻是逐漸扭轉了局勢,並且成功將來犯荊州兵馬擊退。
從信中提到日期來看,江州戰事結束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相比文聘等荊州將士,也都退回了荊襄之地。
如此想着,甄堯果斷下令道:“文和,傳令張繡、張任,穩守南陽、樊城一線,無需再向襄陽施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