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疇聞言動容,他心中其實也有想法,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機會。以他的智謀,也是有着一番抱負的,沒料到會在太行山腳遇到死難,偏偏被呂布救下,而呂布,偏偏又沒有被他看好,想那劉備,坐擁一州之地,他心中看之不上,還不是選擇遠離,偏偏,他又極其看重恩義,救命之恩卻不得不報,這一連串的意外,讓得他不得不暫時留在此處。
人生,從來就沒有那麼多如意之事。
“還請程公不吝賜教。”田疇對着程昱便是一禮,天下諸侯何其多也,然能讓田疇看中的,只有青州諸葛瑾及長安曹操,田疇心中甚至一度猜想,這天下,最終會是諸葛瑾與曹操之間的爭鋒,至於其他,不過陪襯而亦。
“想必先生也知,若要論救命之恩,須得一命還一命,溫侯其人,其實不適合走上逐鹿天下的道路,如今卻輕身而出,只怕日後會死於非命,若爲將,卻又太過桀驁,這一點,想必先生定然早有感受。”程昱說完頓了下,見田疇點頭,頓時臉上帶起了微笑。
“當今狀況,溫侯自然不願就此歸隱,那便只有兩條道路可走,一者需要先生有強大的勢力,能夠在溫侯落難之時出手相助,再者乃是先生委身與一心胸開闊之人,一旦溫侯落難,敢於實行放虎歸山之事,非此二路不可走也。”不得不說,程昱看待問題眼光之精準,這兩條路,看似都是不錯的選擇,卻反而將田疇之路給堵得死死的,毫無縫隙留給其。
果然,田疇聽完,不由的苦笑起來:“自立?不說疇有沒有這個能力,疇實無心去做此事,至於第二條……”田疇臉上,苦意更濃:“天下間有哪一個諸侯肯將溫侯如此人物放歸不管?”
若是之前,歷史的腳步沒有受着諸葛瑾影響,這到還真是一個問題,即便如曹操,如劉備這等如此愛才之人,見識過呂布之後,誰也不敢再將其收留身邊,道理很簡單,誰敢將一個隨時會將自己炸成碎片的炸彈放在身邊?
程昱聽了,臉上不由帶出了自信的光芒,看着田疇也不說話,呵呵的笑着。
酒席一直延續到深夜,呂布纔在侍女的扶持下,搖擺着自回屋中。第二日,程昱提出告辭,呂布讓田疇相送,兩人行至城外,即將分別之時,程昱拉着其手說道:“先生大才,我家主公求賢若渴,心懷百姓,乃不世明主,其心胸天下諸侯莫有能比,昱盼望,有朝一日能與先生共事,定然人生一大幸事,先生保重!”言畢,轉身而去。
田疇陷入沉思,久久不動。
公元193年11月初,呂布領兵襲了雁門,駐兵八萬,與此同時,張遼領兵兩萬自雁門向南,臧霸領兵五萬自上黨向北,一呼一應間,令得幷州高幹徒自奔命,幷州,危在旦夕。
不數日,消息傳至范陽,袁紹聽完一口心血吐出,頓時昏迷了過去,冀州軍大帳人心惶惶。
城中,劉備府中,一個特殊的客人靜坐其中。
“先生所言可是真的?”劉備臉上帶着激動之色,多年的修養在這一刻似乎早已被拋之不見,屋中,不單單是劉備,其麾下幾大謀士也全部面露喜色,苦盡甘來,苦盡甘來啊!
“皇叔放心,某所言,句句屬實,我家主公已經派兵出動,更是將溫侯呂布說動出兵,三家同取冀、並二州。袁紹大軍不日便會撤退,屆時,還望皇叔將其拖住一些時日,只要冀、並兩地失去,袁紹大軍如那無根之浮萍,定然立時土崩瓦解。”那人穿一身長衫,渾身顯得柔弱,面相普通,若是不注意,再次見面之時,定然無人能夠記起。
劉備也是拿不太準,其人很是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府中,一身長衫打扮,原本劉備正在爲城中糧草發愁。這日,距離上次劉備與閻柔對話又過了一日,也就是說,城中糧草只能在維持一日了,面對着突然而至之人,劉備以爲是哪位人才前來投奔,便想將其打發到辛毗那裡,哪知一則消息從其口中吐出,頓時驚得劉備半天無語。
“城外大軍這幾日間便會退去……”
來人正是諸葛十七,天堂在幽州一地的負責人,袁、劉開戰之後,諸葛十七便將自薊縣來到范陽,從未在人前露過面。程昱自上黨回返之後,賈詡便利用天堂傳遞消息的渠道,將此事迅速傳遞給了諸葛十七,與之同至的,還有諸葛瑾下達的命令。
事情來到的太過突然了,由不得劉備不慎重對待,再者說,城外袁紹大軍可是有着四十萬之稱,即便是袁紹要退,他又能擋住多少?
劉備與身邊的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這纔對着諸葛十七出言說道:“先生既然身在此處,想必也是知道,如今城中糧草告磐,若是袁紹再堅持幾日,只怕這范陽城已經不攻自破了,大軍無糧,如何能夠再戰?”
沒有摸清諸葛十七的來路如何,劉備不敢對其信任,恢復平靜之後便保持着其固有的風度,對着諸葛十七半真半假的訴苦道。
一直以來,諸葛十七都是以着教書匠的身份存在着,這也使得他身上帶着濃濃的書卷之氣,誰又能猜到,他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幽州天堂的統領,也是由此,劉備才一直沒有放下心中的戒備,幾人雖然驚喜,卻絲毫沒有放鬆。
“此乃主人親筆書信,皇叔看過之後,一切自然明瞭。”諸葛十七伸手入懷,再伸出時,手中拿着一封書信,解說之後將其遞向劉備。
劉備正待伸手,旁邊齊周搶先一步,將書信接過之後打開,停留了片刻之後,纔將其遞給劉備。劉備心中不但不怒,反而一暖,齊周爲人智謀雖然一般,卻最是忠心,之前跟隨劉虞之時,便是忠心耿耿,後劉虞歸隱,鄭重的將其交給了劉備,比之劉虞,劉備做的只強不弱,對其照顧有加,深得齊周之心。
“哈哈哈……”劉備的眉頭漸漸鬆了下來,臉上的笑容開始堆積,之後更是笑了出聲。
將書信遞給手下謀士,劉備轉頭看着諸葛十七,笑着出言道:“先生原來乃是琅琊侯家中之人,適才備多有冒犯了,我與子瑜相交多年,對其敬佩不已,如今既然子瑜已經出兵,還請代備轉告,七日之內,袁紹定然不會離開幽州之地。”
劉備的話等於是一個承諾,也沒有再提什麼糧草不濟的藉口,幽州雖然貧寒,卻也有着不少的世家大族,豈能沒有存糧,如今劉備所要的,只是袁紹退兵,只要袁紹大軍退去,幽州之地,甚至乃是冀州之地,在無人可以阻擋其大軍。
諸葛十七聽完,心中微喜,諸葛瑾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心中再不願留在此處,便起身告辭,劉備一行人送至府外,揮手告別,諸葛十七頭也不回的離去。
范陽城中的情況,諸葛瑾也是知曉的,原本已經做了準備,若是劉備以糧草爲由拒不發兵,說不得還要賠上一些糧草,只是爲了徹底將袁紹消滅,一切都是值得的。
順利將事情完成,諸葛十七很是高興,將消息傳遞出去之後,便小心的吩咐下面手下做了準備,隨時準備撤離,他已經暴露,幽州之地再不是和他在此經營,同樣,范陽城中的天堂組織也必須要遣回青州,不然,以着劉備的性子,只怕天堂會遭受沉重的打擊。
公元173年11月,北方的天氣漸漸轉寒,士卒早已置備了冬裝,既然決定了要出兵,諸葛瑾自然不願因爲天氣而讓袁紹喘息過來。冬季冷寒、乾燥,對於穿着盔甲的士卒來說負累大了些,不過此時天氣尚未結冰,尚可能夠堅持。
諸葛瑾一動,冀州之地迅速收到了消息,可惜袁紹太過自負,爲打劉備,將各處兵馬抽調一空,偌大一個冀州,竟找不出一支像樣的隊伍。
誰也沒有想到,當先出動的,乃是駐紮在樂安的蔣欽,利用水兵之利,蔣欽迅速攻佔了樂陵郡守府樂陵,之後轉回,將其他幾個縣府攻破,一路之上,很少遇到抵抗,兩日間,樂陵大安。
冀州的反應終究慢了一些,及至袁紹得到消息之時,平原、清河兩郡相繼落陷,拖着病體,袁紹命令大軍拔營,準備撤退,就在此時,郭圖匆匆走進大帳。
“主公,不可輕撤。”郭圖進入大帳之後,只說了一句話,頓時引得袁紹怒氣勃發,發瘋般的將帳中所有能夠砸掉的東西砸了一通,隨即轉頭,雙目猩紅的瞪着郭圖,等待其說出下文。經歷了連番驟變,袁紹即便是在愚蠢,也不會將氣撒到手下謀士身上,雖然他心中,早已恨得咬牙。
郭圖臉上,帶着些許後怕,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如今我軍西有呂布,北有劉備,南有諸葛瑾,三家並出,圖得知消息便立即趕來,主公大軍確實不能輕動,如今主公便是軍心所在,主公若在,大軍雖驚不亂,若退,軍心一失,我等四五葬身之地矣。圖有一策,可解如今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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