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就在劉沫不滿曹操的行徑時,已經嚥氣的趙忠迴光返照般地看着他。
劉沫連忙蹲下來握住那隻抖動的手。
“你要當心曹...”
最後一個字還是沒說出來,但不知爲何,在趙忠的臉上有一種好似解脫般的微笑,眼睛裡回放着過去的往事。
劉沫把他緩緩放下來,蓋上眼皮,好讓他走的更安詳一點。
噗呲——
袁紹手起劍落,結果了最後一個西涼人,但誰都知道,還有更多的正在往這裡聚集,而且,那個彪形大漢似乎也緩過勁兒來了。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去找那個叫鄭姜的吧!”
劉沫聽到袁紹的話,沒說什麼,他知道找鄭姜是假,找寶貝是真,轉過身看向二人,淡淡問道:“那件寶貝,不會就是傳國玉璽吧?”
他看到了二人臉上的微妙變化,儘管很隱晦,但那抹慌張感還是被他發現了。
“劉兄說笑了,怎麼可能會是那東西呢。”曹操瞬間換上一張憨厚朴實的臉,刻意讓自己顯得很自然。
“哦?玉璽不是一直在二位身上嗎?”說着,劉沫將眼神投向另一位。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袁紹捋着鬍鬚,一臉不削地說道。
劉沫說道:“是的話那你就慘嘍,遺失國璽,這罪名可不小,搞不好還會被扣上偷竊和反叛的帽子。”
“我家乃是四世三公,怎麼會做反叛之事?”袁紹聽後大爲惱火,真想一劍把這閹狗給咔嚓了。
劉沫又說道:“做沒做過是你的事,但眼下不管是什麼寶貝,大家見者有份,這一點你總該承認吧?”
“哼!”袁紹一甩長袖,置氣般地別過頭去了。
“吶,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可別到時候黑吃黑,孟德兄你作證。”劉沫說完看向旁邊。
曹操輕咳一聲說道:“當然,劉兄對我二人有救命之恩,理應如此。”
“還是孟德兄上道,走,咱們一起找寶貝去。”劉沫說着,伸手搭上對方的肩膀,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好好,你我三人同行之!”曹操像個老好人似的招呼上氣民心的袁紹,三個臭皮匠這才離開大殿。
至於趙忠。
劉沫心裡記住了這個人,等事情結束後,他一定會給對方好好下葬。
謝謝你的提醒,趙常侍!
話分兩頭,大約三十分鐘前,劉沫和鄭姜在大殿分開搜尋,後者並沒有找到曹操和袁紹,卻發現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
“奇怪,這扇門爲什麼會用鐵鏈鎖住?”鄭姜離開大殿之後,沿着一條簾幕婆娑的長廊,跟蹤兩個西涼人來到某間屋子。
兩人在門前稍作檢查後便離開了,但令人不解的是,這扇門是被鐵鏈鎖着的。
她小心地走過來,嘗試着想把鐵鏈拉斷,但卻失敗了,這條鐵鏈雜質很少,很難斷開。
“看來,我要想別的辦法才行。”鄭姜嘗試幾次無果後,便放棄了,擡頭看向房樑,一個健步瞬間就躥了上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她很快發現,就連窗框上都有鐵欄,但這些只是普通的生鐵,用力一踹就能斷開,可那麼做會產生不小的動靜。
於是,她又放棄了破窗而入的想法,身輕如燕地再次落下來,向剛纔離去的那兩個西涼人走去。
“鑰匙也許在他們身上,我得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鄭姜輕手輕腳地很快就找到了那二人,發現他們只溜了一圈就回屋睡覺去了。
漆黑的夜裡,她像狸貓般地跳進來,看到他們橫七豎八的睡了一地,一股難聞的氣味兒不禁令她皺眉頭。
“這些羌胡,簡直過着野人般的生活。”但在有可能存在的財寶面前,她忍着臭味兒也一個個地仔細翻找着。
最終,她看似是領頭人的枕邊找到了鑰匙,但萬萬沒想到,屋子裡突然亮起火把,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最後一個‘熟睡’的西涼人醒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吼...”
“吼...”
“吼...”
一個又一個不似人聲的獸吼響起,鄭姜冷眼看着這些穿着衣服,行爲舉止與野獸無異的西涼人,最後把目光轉向那個領頭人。
而對方也在看着她,不懷好意地看着她!
“桀桀...這隻兩腳羊長的不錯,肉質一定很鮮美,你們說是不是呀?”
“沒錯,把她燉了吧!”
“還是淹着香。”
“清蒸,我喜歡清蒸的原汁原味兒。”
...
鄭姜一臉平靜地聽着周圍的起鬨聲,眼睛卻始終落在領頭人身上,緊接着,她說了句讓在場人覺得很好笑的話,“這裡這麼多人,我看不如亂燉好了。”
“呵,她在說什麼?”
“簡直是不知死活!”
“我說美人兒,你是不是理解錯了呀?”
鄭姜面對着衆多嘲笑者,淡然一笑說道:“錯與不錯又如何?反正...我是吃肉的!”
嗖——
只見她話音剛落,一柄寒芒脫手而出,成直線朝着領頭人飛去。
噗呲!
血花飛濺。
那人脖頸瞬間被穿透,當場領了盒飯。
“殺了她!”
不知是誰先喊的,緊接着,屋子裡就響起一陣嗚鬧喊叫,他們顯然是有準備的,紛紛抽出藏在牀榻下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把她團團圍住!
“哼,就憑你們?再煉個三百年吧!”
鄭姜話音剛落,就有不下四五個人攻過來,不過就像她說的那樣,讓他們對付普通人還行,她嘛...那情況可要反過來了。
只見她腳底一蹬,凌空躍起,同時雙腿成一字馬分開,瞬間踢懵兩個人。
緊接着,腳踩着對方的武器借力,身體像條魷魚一樣起舞。
噗呲——
噗呲——
噗呲——
沒有慘叫聲...
匕刃所過之處,鮮血堵住了他們說最後一句話的能力,連呼吸都像是在水裡吐泡泡,發出令人膽寒的咕嚕聲。
噗通!
又有一人倒下,鄭姜從其身邊掠過,尋找着下一個目標,“如此,究竟誰纔是兩腳羊呢?”
“魔鬼,你是魔鬼!”
終於,他們開始畏懼了,像野獸般地四散開來,驚恐地看着這個如同鬼魅般的女人。
“我是你媽!”
鄭姜不削地撇了撇嘴,覺得沒一個人是對手,於是,她又繼續開始了寂靜無聲的...深夜屠殺。
月黑風高,很多人都已熟睡,淡粉色的簾幕裡,花魁穿着嶄新的桃花長裙,欣賞着銅鏡裡的自己。
“貂蟬姑娘,那人來了。”
簾外傳來一個低沉男子的聲音,卻不似彪形大漢那麼憨實,令人感到彷彿置身於周圍都是鐵鑄的圍牆,密不透風,剛毅而又冰冷。
“知道了,你先下去。”花魁調整着頭上的金釵角度,讓它更能體現自身的價值。
“喏。”
冰冷男子的身影從簾幕上消失,沒過多久,又出現另一道男子身影,只是聲音有着明顯不同,這個更溫和些。
“李儒拜見尊上。”
玲瓏身姿不捨地離開了那面銅鏡,又不滿於兩片簾幕的遮擋,倔強露出。
“文優何必客氣,你我也算舊相識,隨便坐吧。”花魁跪坐在軟榻上,桃花長裙在每一個動作上,都能映襯出最美的視角,令人垂涎欲滴。
“喏。”李儒規規矩矩地落座右手邊,侍女將茶漿端上來,他會很文雅地道聲謝。
“這是我從洛陽帶過來的名品,你嚐嚐味道如何。”不知是夜晚燭光的映襯,還是什麼原因,說話間自然露出的微笑,比之在妓館時更加迷人了。
就像野山峰的蜂蜜一樣,甜的有內涵。
李儒恭敬地端起茶盞,淺嘗一口,任漿液在嘴裡自由流淌,甘甜的味道直透心脾,彷彿整個人躺在柔軟舒適的棉花團裡,方下一切私心雜念專注於此刻,享受美好。
“好茶。”
李儒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不捨將茶盞放下,一直攥在手心裡,“不愧是中原名品,真是好久都沒喝到這種淳昀濃香啦!”
花魁莞爾一笑,自己也淺嘗了一口。
“但儒敢說,這世間最香濃的茶漿也無法與尊上相比。”李儒在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擡頭看向花魁,一顰一笑瞬間把他整個人都融化了。
“文優說笑了,你這話若讓董公聽到,小命可就不保了。”花魁像是在開玩笑般地說道。
李儒卻忙表心意,朝她跪過來掏心窩子的說道:“我對尊上之心日月可鑑!”
“好,我知道啦。這裡沒有旁人,等會兒...還是先說你的來意吧,我想不只是示愛這麼簡單吧?”
“當然。”
李儒總算是恢復一點冷靜,擡手整了整冠帽,這才拱手道:“尊上,我家主公明日會帶六千精騎前來,屆時希望與您裡應外合,一舉將長安城拿下。”
花魁淡淡的道:“放心,此地已盡在我掌控之中,張讓之流我隨時都能讓他們消失。”在說這話的時候,那雙近乎完美的眼眸被一層戾氣玷污了。
...
噗通——
當最後一個西涼人倒下的時候,鄭姜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但她並沒有受到半點傷害,熟絡的將匕首插回腰間,走在血泊之中盡顯強者本色。
“一羣渣渣!”
門開了。
然而,她此刻卻陷入另一個人數更多的包圍當中。
看着眼前通明的火把,她沒有廢什麼話,把門完全打開了,讓所有人看看屋裡的情況,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想死,都閃開!”
一瞬間,像是有層無形的衝擊波猛然擴散,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濃重的血腥味兒飄蕩出來,地上躺滿了屍體,都是動脈被割開導致大出血,竟無一例外。
西涼人畢竟不是野獸,不會因爲聞到血腥味而受刺激陷入悍不畏死的狀態,眼瞅着鄭姜從身邊走過,卻沒有人敢上了。
這種情況直至走到長廊處,因爲地形的關係,圍着的人不得不分成前後兩波,始終和她保持着三四米的‘安全’距離。
“不行,這裡人太多了,我需要幫手!”
鄭姜心裡想着,就打算暫時甩開這羣人,返回大殿叫上劉沫,但願他已經把那兩人就出來了,這樣也能多個幫手。
於是,她在即將走出長廊的時候,趁前面的人散開時,突然縱身一躍,手抓住側樑一用力,整個人翻了上去。
“她在上面,快上去!”
不知是誰喊了句,兩波人匯聚在一起,有身手略好的不用發話就跟着翻上去了,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死亡!
鄭姜從沒認爲自己是善良的好姑娘,從小生活在賊窩,令她對事物和人的看法有着另一種角度。
面對朋友,她會掏心窩子的以誠相待。
面對威脅,她會毫不留情的將之毀滅。
這就是她,一個天生的...暗夜殺手!
噗呲——
解決掉兩個翻上來的人以後,她沒有繼續停留,而是飛檐走壁般地遠遠遁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大殿裡。
趙忠正吃着他那份生山芋,老實說,人一上了年紀,胃口就會不好,咬一口要嚼好久纔敢嚥下去。
“老人家,劉沫呢?”
從衆多西涼人的圍困中逃脫的鄭姜從天而降,天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反正就是很牛掰。
趙忠被她滿身是血的模樣嚇了一跳,生山芋險些掉地上。
“你這麼快就回來啦,他呀,還沒回呢,也不知道找到人了沒有,話說那曹家小子和袁家小子,也真不叫人省心,從小就頑劣的很,記得有一次啊...”
“我知道了,您繼續吃山芋,他回來後您告訴他來西邊找我,有個藏寶貝的地方,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進不去。”
“寶貝?”
趙忠剛要詳細問一下,卻見對方逃也似的跑了,於是只能嘆息一聲說道:“唉,人老啦,總愛絮叨。”
“呵呵,老了好呀,老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也就不用再幹了。”
...
幾分鐘後。
嘭——
“本初兄,頂住!”
“孟德兄,注意右邊!”
劉沫被夾在中間,只聽他一會兒指揮這個,一會兒指揮另一個,自己則安逸地站在原地,果然是臉比城牆厚的絕品大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