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人的狼騎死士,以小隊爲單位,揮舞着雪亮的馬刀,如十個箭頭在這個混亂的大營裡橫衝直撞,只要見到剛剛聚攏成一團的人,立刻就捨命的衝上去,砍殺他們,驅散他們,然後再衝向下一個剛要聚攏的敵人。
混亂更加加劇,營地的大火卻已經開始慢慢熄滅,也就在這大營,在此黑暗混亂的時候,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出現了。黑暗混亂裡,大家根本分不清敵我,不知道第一個是誰,因爲恐懼,砍殺了衝向他身邊的人,這樣的恐怖情緒立刻在大營裡蔓延開來,每一個人都開始努力的揮舞着手中抓到的東西,砍殺着凡有想接近自己的敵人,哪怕他是自己的戰友。
最可怕的營嘯爆發了。
古代軍營之中營規森嚴,連沒事吶喊一聲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支隊伍,是各個部落的聯軍組成,本來就互不統屬互相陌生,營地的混亂,牲口的奔跑,再加上由光亮突然變得黑暗,人人自危,營嘯就避免不了的爆發,每個人都認爲身邊的人是敵人,爲了活下去,就必須殺死所有敢於靠近自己的人,這是一種最慘烈的自相殘殺,營嘯的結束,只能有兩種,一種是天光放亮,讓大家分出彼此,第二一種就是看誰最幸運,成爲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營嘯的爆發幫了呂鵬的大忙,但同時,那些混亂恐慌的士兵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增加了呂鵬的危險,就在這混亂裡,即便你真的是天神下凡,也會淹沒在這瘋狂的人羣裡,轉眼之間變成一灘肉泥。
太史慈和習珍楊鳳一見,當機立斷大吼一聲,太史慈抓住呂鵬的戰馬繮繩,單手揮動短戟在前面開路,習珍楊鳳斷後,調轉馬頭殺出了營地。
呂鵬可不傻,都亂到這個時候了,被哪個傻子一刀捅死,那豈不冤枉死?穿越人咋的了?穿越人也不是金剛護體,捱打也疼,腦袋掉了也死,老天爺可沒保證說保證讓你長命百歲壽終正寢。
衝出了營地,駐馬的高坡上,呼哧呼哧的喘氣,看着那巨大混亂的營地,依舊殺得是熱火朝天,呂鵬不由感慨:“我這個人品就是好啊,這人品一要爆發,老天爺都幫忙。”
太史慈就錯愕,習珍就笑着解釋:“這時候你就別理主公,他這人就這樣,什麼時候要不自誇幾句,心裡難受啊,你要阻止他,他會憋出病的。”
剛剛瞭解了主公的性格的太史慈,扭頭看向主公的時候,看見在明滅的火光裡,卻又變得一臉焦急的神色。
“那一百個兄弟,怎麼還沒有衝出來?”
習珍就安慰道:“主公不要擔心,那一百兄弟都是千挑萬選的好漢,在這種混亂裡,完全可以自保,再等一等,應該就能回來了。”
呂鵬就提着大刀,站在這個坡地上,看着呢,混亂,越來越大的營地,神情就越來越沉悶,越來越焦躁,受到她心情的感染,胯下的戰馬也焦躁不安起來。
“跟我走,再衝一下敵營,去救援那些兄弟。”實在是等得不耐煩,呂鵬將手中的大刀一揮,向身邊的兩個人發佈了命令。
“主公不可。”太史慈立刻衝上去,直接擋住了呂鵬的去路,身爲主帥,今日能親自衝鋒陷陣,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好不容易衝出來,主公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這就已經是邀天之幸,還怎麼敢讓主公再次衝鋒陷陣?
呂鵬就衝着太史慈道:“我帶出來的兄弟,我必須要帶他們再出來,否則我的良心將不得安定。”然後看向太史慈:“這就是我們呂家軍的規矩,不拋棄不放棄,生死與共,我現在問你,敢不敢?願不願意跟着我?”
一股熱血,一腔熱情砰然勃發,在這個時候,生死早已經被他拋在腦後,跟隨着這樣的主公,呼喊着這樣的口號,即便轉眼間戰死,那又如何?
正在幾人同心協力,準備再次衝進敵陣的時候,迎面跑過來一羣黑影,對着三人大吼:“前面可是主公?狼騎三小隊迴歸。”
呂鵬打馬迎上,焦急的高聲詢問:“可有兄弟傷亡?”
對面一個人驕傲的回答“回報豬主公,初戰十人,回來八人。”
呂鵬趕緊湊上去關心的詢問:“傷者多少?”
“感謝主公掛念,各個帶傷。”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主公放心,都是皮毛,死不了。”
正當他彙報的時候,又有一隊兄弟衝了回來,大聲稟報,戰死五人,其餘皆傷。
如此陸陸續續的又回來幾隊,最終統計,出戰一百兄弟,安全回來的竟然奇蹟般的有八十人,而敵人那裡,那裡還在混亂的自相殘殺呢。
天光開始方亮,敵人的大營開始有局部平息,呂鵬大急:“子義,趕緊回營,召喚兄弟們整軍出戰,一定要在敵人混亂平息下來之前,衝進敵人。”
還沒等太史慈飛馬回營傳令,身後已經是蹄聲一片,兩千多狼騎呼嘯而來,帶隊的衝到呂鵬面前,馬不停蹄的大聲稟報:“奉許傑先生之命,我等衝陣殺敵。”然後就呼嘯着衝向了敵營。
楊鳳衝呂鵬拱手之後,一揮大槍,跟着兄弟們殺向了敵陣。
兩千多狼騎奔去,身後戰車隆隆,一萬多兄弟全軍出動,奔馳在最前面的是許傑的馬車,許傑意氣風發的站在馬車上,對呂鵬大吼:“傑沒有錯過機會吧。”
呂鵬欣慰的嘉獎:“先生時機拿捏的正好,不愧我之子房。”
被呂鵬如此比較,當時許傑更加張揚,抽出自己腰間裝飾的寶劍衝着敵營一指:“盡滅奴遒,殺啊——”然後就意氣風發的看着滾滾戰車洪流在身邊飛馳而過。
當時呂鵬對着許傑道:“爲何你不去殺敵?”
許傑就鄙夷的嗤笑一聲:“子房總是穩坐大帳,揮斥方遒決勝千里,我,就應該如此。”這貪生怕死的理由,絕對的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