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王磊面沉如水,按劍而坐。他握住劍柄的手愈加用力,甚至可以聽見骨節咯吱作響。而王磊的眸光,也冷得彷彿萬年不化的冰霜,令人生寒。

廳中衆人,感受到沉重的壓力。

公孫瓚和烏桓聯合,烏桓都是騎兵,驍勇善戰;公孫瓚麾下的白馬義都是精銳,所向披靡。兩支軍隊一起攻擊,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的事情,實力必定是成倍的增加。再加上東北面的渤海袁紹虎視眈眈,冀州風雨飄搖。

局面,一下變得不可控制起來。

王磊沉默許久,說道:“我打算等思慮周全後再組建麒麟閣,而眼下事情緊急,不得不提早提出來。麒麟閣的職責是參贊軍機,統籌軍事。閣主由郭嘉擔任,他直接對我負責,而麒麟閣的成員有田豐、沮授、審配、荀諶、辛評、辛毗、杜畿、賈詡、太史慈和張頜。”

稍作停頓,王磊繼續道:“郭嘉全權負責麒麟閣的事情,諸位則兼任麒麟閣成員。從這一戰開始,所有的軍機籌劃,都由麒麟閣同意的發佈命令,統一安排。”

“遵命!”

郭嘉拱手應下,神色平靜而嚴肅。

其餘官員也紛紛應下,而此時,賈詡看向王磊的眼神頗爲詫異。當初賈詡得知郭嘉沒有得到封賞時,斷定王磊給郭嘉預留了一個職務,但沒有料到這職位是如此的顯赫。

麒麟閣閣主,這可是一個實權差事。

王磊話鋒一轉,道:“接下來,商議此次的作戰事情!”

審配早有了想法,立即提出建議:“大人,中山國雖然有太史將軍帶着大軍阻攔,但面對烏桓兵和公孫瓚的攻擊,卑職認爲還不夠,必須調遣軍隊前往支援。除此外,還得派遣士兵快速前往清河國,抵擋袁紹的大軍。兩路大軍,都必須要擋住。”

王磊問道:“正南先生的意思是兵分兩路,分兵抵抗。”

“對!”

審配點頭,沉聲道:“雖然是兵分兩路,但相比於公孫瓚和烏桓,袁紹纔是真正的腹心之患。卑職認爲,應該重點攻打袁紹。公孫瓚和烏桓只是外敵,擊敗即可,而袁紹卻是內患,攘外必先安內,先解決了袁紹,才能從容的抽出手解決公孫瓚和烏桓的威脅。”

田豐附和道:“我贊同審正南的意見,先解決袁紹,再解決烏桓和公孫瓚。”

王磊沒有表態,靜靜聽着麾下的人訴說。

荀諶和辛評也開口說話,贊同審配的提議,一致的認爲袁紹是心腹之患。一個個提議先處理袁紹,王磊卻沒有答應。

目光一轉,王磊盯着郭嘉,問道:“奉孝有什麼看法?”

“我不贊同!”

相反的意見,從郭嘉口中提出。

王磊嘴角噙着笑意,問道:“奉孝有什麼建議?”

郭嘉挺直腰桿,仔細思考後,說道:“我認爲應該先解決烏桓這一路大軍。現在已經是寒冬時節,每逢冬季時候,烏桓羊羣難以存活,都會出現缺糧的情形,進而四處搶劫糧食。這一次烏桓的大軍南下,必定會大肆的燒殺搶掠。烏桓騎兵所過之處,人畜不留,寸草不生。相對來說,袁紹即使攻佔了某個城池,也不敢作出屠殺百姓的事情。”

這一建議,王磊眼中閃爍着濃濃的贊同。

只是,郭嘉心中輕嘆。

事實上,郭嘉也贊同審配的提議,認爲王磊應該先解決袁紹,再處理公孫瓚和烏桓。烏桓騎兵南下劫掠,僅僅是劫掠,不可能長期留在冀州。而公孫瓚因爲有劉虞掣肘,想在冀州立足也頗爲困難,這都不足以成爲心腹之患。

唯獨袁紹佔據渤海郡,以袁紹的能力和名望,始終是一個禍害。

除掉袁紹,冀州就解決了最大的禍患。

可郭嘉畢竟是跟隨王磊最長時間的人,他了解王磊的性格。聽到王磊詢問,就明白王磊不贊同審配的提議。

王磊不便於反駁,所以找到了郭嘉。

爲了給王磊提供反駁的理由,郭嘉才選擇了另外的一個建議。

賈詡微眯着眼睛,插嘴道:“州牧大人,事情有大小輕重之分。北上抗擊烏桓,的確能擋住烏桓的禍害,能讓百姓免於危難,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袁紹必須要處理掉,解決了袁紹的威脅,冀州就是州牧大人囊中之物,不解決袁紹,始終存在國中之國,始終有威脅。”

王磊沉聲道:“正南先生的意見和文和先生的話,都有可取之處。但是,我決定用奉孝的計策,先抗擊烏桓,再處理袁紹和公孫瓚。”

剎那間,廳中一片譁然。

郭嘉也是頗爲驚訝,沒想到王磊真的採納了。

王磊語氣堅定,沉聲道:“我贊同奉孝的說法,烏桓的軍隊殺入冀州後必定是人畜不留,老弱病殘會被殺死,婦孺則要被擄走,留下的是一片荒蕪之地。我擔任冀州牧,在其位謀其政,不允許烏桓肆虐的事情發生在冀州。”

“諸公的建議,我能明白,也清楚那是最理智的做法。”

“但是,有的事情不是正確的,也必須去做。”

“烏桓軍隊南下,若是不派遣最強的力量進行阻擊,最後的結果必定是生靈塗炭。我不能坐視不理,不能眼睜睜看着手無寸鐵的百姓遭到屠殺。所以,袁紹和公孫瓚的軍隊殺來時,這兩處地方以防守爲主,烏桓殺來的方向,必定要狠狠的反擊。”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時隔至今已經近兩百年時間,我卻覺得猶言在耳。”

“大漢朝,不容許外族肆虐。”

“至少,在我的治下,不允許外族肆虐。”

王磊神色誠懇,說道:“孔丘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我也是如此!即使知道這樣不理智,但無數百姓的性命在我的手中,不能坐視不理。”

“請諸公助我!”

王磊站起身,長揖了一禮。

在座的官員,齊齊變色。

許多官員心中震撼,感受到了王磊的決心。

賈詡眼神閃爍,盯着王磊,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呢喃道:“真是一個固執得令人尊敬的傻子啊!”他搖了搖頭,看向王磊的眸子中卻多了一抹尊敬。賈詡本身就是西涼出身,自然能體會到那種外族入侵的場景。

王磊的做法雖然不理智,卻讓賈詡認同。

沮授站出來,拱手道:“大人,卑職願意前往抵擋袁紹大軍!”

田豐說道:“大人,豐願意去抵擋公孫瓚!”緊接着,一衆官員紛紛請戰,都贊同王磊的做法。王磊的那種精神,感動了在場的官員,無關乎能力,是民族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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